第四章 請君入甕
特案偵緝組 by 風雨如書
2020-3-1 17:04
等待是一種什麼感覺?
春風等待夏雨,夏雨等待秋涼,秋涼等待冬雪,四季輪迴,人生無常。
南城陷入了等待的恐懼中。
所有人都期待早日將凶手緝拿歸案,尤其是南城大學的學生。
媒體接二連三的報道、網絡上的各種猜測、網友的胡亂推斷,讓整個南城人心惶惶。
2016年南城《英雄聯盟》電競賽委員會的成員們更是惴惴不安,這個比賽他們已經苦心經營了兩年,投資方的錢已經扔進去一大半,就指望著通過這次比賽能夠有所收益。可是,謀殺案的受害者卻是去年的優秀玩家。
今年的比賽不僅涉及決賽,更涉及他們邀請的明星玩家Mystic。因為Mystic在韓國,所以南城的凶案暫時沒有過多地引起他的恐慌,但是如果凶手一直沒有抓住,那麼決賽時,Mystic不一定會如約來南城。而投資方之所以願意投資,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因為Mystic會來。
南城大學校園內的媒體牆上,巨大的《英雄聯盟》電競賽海報還在上面。
一個男生靜靜地站在那裡。
黃昏的最後一縷光落了下去。
整個校園沒入了夜的舞臺。
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走到了男生的身邊:「人在塔在。」
「你是誰?」男生看了看旁邊的男人。
「你最擅長的人物是蓋倫,剛才我說的是他的口頭禪。」男人說道。
「然後呢?」男生問。
「你不擔心嗎?」男人微微抬了抬頭,露出了下巴,上面有一縷山羊鬍。
「我擔心什麼?」男生笑了。
「2015年電競賽第三名李沐晨,代號M2,第四名潘艾天,代號阿天,被人殺死。按照電競賽的規則,如果入選人退出,後面名次的人要補上。那麼你現在就是獲得決賽資格的第三名人選。」男人說道。
「對,這個結果我並不開心。」男生點點頭。
「是的,可能等待你的並不是決賽,而是和李沐晨他們一樣的命運。」戴帽子的男人說著將帽子壓了壓。
「命運,我們誰能說得清呢?就像你,戴著帽子,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卻跟我說這些事情。你是參與者還是旁觀者?」男生問道。
「我只是一個好奇者。」男人說道。
「那是以前,可能以後,不再是了。」男生說著,用力拍了拍手。
兩邊迅速竄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杜蕭,他們一擁而上,將戴帽子的男人按在了地上。
「你怎樣?」杜蕭看了看旁邊的男生。
「我沒事,他真的是凶手嗎?」男生問道。
「願如我願。」杜蕭聳聳肩膀,自嘲地笑。
審訊安排在南城分局,除了劉海寧和南城分局領導外,偵緝組的成員也一同參加。看著等待受審的嫌疑人監控畫面,雷正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不僅是雷正,周佳瑤的表情也顯得疑惑不解。從嫌疑人的外表和肢體行為來看,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反而顯得很鎮定。出現這樣的情況的原因,要麼是對方心理素質特別好,要麼就是對方根本沒做那些事。
「你怎麼知道凶手是按照遊戲賽排名殺人的?」劉海寧問道。
「哼,這還用問,多簡單一個道理。只要知道去年《英雄聯盟》遊戲賽的排名,稍微一推測就知道。更何況我還是一個寫推理小說的作家。」戴帽子的人說道。
「作家?」站在監視器旁邊的杜蕭愣住了。
雷正和其他人看了杜蕭一眼,大家都知道,杜蕭除了是偵緝組的成員外,也是一名犯罪小說作家。
「不錯,我的筆名叫草帽先生,專門寫懸疑推理小說。對了,你們警察裡面也有我不少同行,其中有一個叫琴師的,他可以給我做證。我有他的電話。」草帽先生冷靜地說道。
「什麼琴師吉他師的,你是不是想找人幫忙?」劉海寧拍了一下桌子。
這時候,杜蕭推開了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他沒有說謊,我就是琴師。我來吧。」杜蕭對劉海寧說道。
這下輪到劉海寧發愣了,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給杜蕭讓出了一個位置。
接下來比較順利,確定了草帽先生的身份,他的真名叫榮強,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比較坦白。杜蕭也的確為他做了證。一場審訊變成了交談。榮強將自己的事都講了。原來他最近在寫一本關於犯罪推理的小說,正好潘艾天和李沐晨的案子發生,於是他進行了一番推理,得出了凶手是按照去年排名賽進行殺人的結論。
本以為抓住了凶手,沒想到撲了個空,進入圈套的人不是凶手,而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作家。
案情再次陷入了迷霧中。
會議室裡,寧雪把去年入圍《英雄聯盟》電競賽選手的資料全部找了出來,一共十個人。除去已經被害的第三名李沐晨和第四名潘艾天,剩下的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有作案動機。
白馬飛將資料進行了重新分類:南城大學四個人,南城工業大學三個人,南城教育學院三個人。
「不行我們就按照老辦法,每個人去走訪幾個學生,篩選掉沒有作案條件的人,再集中破案。」杜蕭說道。
「千人搜索,那是警察做的事情。我們的職責是在案件的早期,通過罪犯心理和行為分析來幫助警察破案。」雷正看了杜蕭一眼。
「那我們就前面兩起案件做一次犯罪側寫吧。」周佳瑤說著站了起來。
「犯罪嫌疑人,男,年齡在十九歲到二十二歲之間,2015年《英雄聯盟》電競賽入圍賽獲獎選手或者獲獎選手的朋友、家屬。犯罪嫌疑人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殺人,應該和馬上要開始的《英雄聯盟》決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雷正第一個提出側寫意見。
「犯罪嫌疑人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和力量,兩名死者身高體重情況都不算太差,犯罪嫌疑人卻能夠將它們輕鬆制服。尤其是對第二名死者進行了移屍,卻沒有目擊者。在拋屍現場附近的所有監控設備裡,都沒有找到犯罪嫌疑人的影子,說明犯罪嫌疑人在作案的時候,有意避開了可以暴露自己的地方。」杜蕭根據自己的專業提出側寫意見,「每次作案都是在零點之後,說明他認為的最佳殺人時間是在一天開始的時候。如此狀態下,犯罪嫌疑人應該有一個獨立的居所,比如在殺死李沐晨之後,他可以從容地安排第二現場進行拋屍。」
「第一名死者叫潘艾天,在遊戲裡用的人物是盲僧,口頭禪是‘我用雙手成就你的夢想’。犯罪嫌疑人在殺人後選擇報案。同樣的,犯罪嫌疑人用短信的方式將第二名死者生前用的遊戲人物的口頭禪發給他,殺人後選擇用網絡郵件發佈道歉信息。從兩次殺人後犯罪嫌疑人的行為來看,他是在告訴世人,這兩名死者在遊戲裡的標籤是什麼。每次殺人後,犯罪嫌疑人都選擇報案,顯示出他內心的懺悔。可是從他選擇的報案方式看,又似乎是另一層意思,就像是特意給誰看的一樣。比如說,和父母生氣的孩子,用摔東西的行為讓父母知道自己內心的憤怒,隨著憤怒值的增高,他會將東西摔得更響更厲害。犯罪嫌疑人要表達的懺悔並不是給受害者,也不是給自己。那會是給誰的呢?」白馬飛分析道,「他的觀眾?他的觀眾顯然不是世人,否則他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懺悔。如果不是世人,那麼他的觀眾就是自己認為最親的人,父母或者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