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下位面進化序列與形勢

巨大的無盡深淵，就恍若多元宇宙不斷蠕動的胃袋，恐怕沒有知道它一共有多少層，目前統計出來的最深處是三千七百二十九層，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並不是無盡深淵的下限，而是探查能力的上限。

深淵世界，土地是會流動的，今天你可能還在兩千多層，明天可能就在五百多層了，當然，反過來也有可能。

像這種不斷流淌的大地，是無法孕育出真正的文明的，受過一定教育的人普遍都能理解：「不知道蓄養糧食，不知道定居的種族永遠不能真正建立生存發展的根基。」在任何世界，農耕民族都是文明的主體，遊牧民族則是歷史的過客。

當然，多元宇宙中也有一些中位面文明發展到四五階後，因為文化屬性或宗教選擇，轉化成為遊牧民族的劫掠式生存模式，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必然有一段農耕定居的歷史，否則，文明難以孕育。

成年的傳奇大惡魔，就已經擁有封定一小片土地的能力了：但基本上也就一座城堡，磨坊，再加上一小片莊園就是極限了，若是迎來了位面風暴，這點家業也很可能瞬息間灰飛煙滅。

半神大惡魔擁有封定一座城鎮大小、建立魔墟的力量，唯有超凡大惡魔，方才擁有建立惡魔城，建立國家的偉大力量，但也就一個省的面積那麼大，因此超凡大惡魔又被稱為深淵領主。

不晉陞到超凡大惡魔的階位，想當深淵領主都沒機會，都不用其它惡魔攻打你，幾次深淵災害下來，基本就全沒了。

從這個角度也能看出無盡深淵之貧瘠匱乏……傳奇大惡魔，也就是物質界一個受封騎士的程度，半神大惡魔也不過是小貴族等級，只有超凡大惡魔，才當得上大領主，享受稍微比較好一點的生活，而在物質界，傳奇階位就是一個大帝國的絕對上層了，半神就是頂樑柱，若是超凡五階生命體，那是根本不與凡人混在一起的，基本上都封神去了。

無盡深淵又稱深淵怪物房，內卷、內耗極為嚴重，站在這個角度，深淵領主們為什麼那麼熱衷於侵略諸天，似乎就變得非常好理解了。

而一旦突破了大位面壁壘，百分之九十往上的中位面物質界根本就不是無盡深淵的對手，因此，許多中位面才恐懼到一旦發現旁邊位面世界被深淵侵蝕了，根本不想救援，直接就試圖製造毀滅隔離帶，以避免本世界受到深淵侵蝕。

無盡深淵世界的第七十九層，梅法沙城堡。

帶著可怕深淵火焰的長矛，從城堡上傾瀉而下，一片火雨之下，二支強大的惡魔軍團，正在捨死忘生的戰鬥著，狂暴魔、六臂蛇魔、判魂魔，這些原本強大的惡魔在這樣的戰鬥中，都顯得微不足道。

零至三階，無論是深淵還是煉獄，無論是魔鬼還是惡魔，都有著繁雜的進化序列：

深淵蠕蟲、劣魔等（零階）——誇塞魔、怯魔等（一階）——火焚魔、迷誘魔、弗洛魔和狂戰魔等（二階）——炎魔、魅魔、六臂蛇魔等（三階）——巴洛炎魔、巴托惡魔、六臂劍聖等（傳奇）

上述進化序列比較粗陋，因為下位面的進化圖譜本身就特別之複雜，每一個階位的惡魔變種就有數百種之多，若是再算上魔鬼的，每一個階位的變種很可能上千甚至數千。

但晉陞到第四階後，絕大部分魔鬼或者惡魔，都進入「獨一形態」了，獨屬於自身的，甚至可以形成穩定血脈傳承下去的。

基本上，是像這樣的進化序列，但落到實處的時候很可能就不那麼穩定了，九重煉獄魔鬼這邊還好說，無盡深淵惡魔這一邊，混血混得很厲害，很可能一隻魅魔卻擁有炎魔的火焰控制能力，或者生長出複數手臂，當然，通常來說即便是惡魔也會盡量純化自身血脈，因為越複雜的血脈能力越多，而越純化的血脈戰力越強。

扯得遠了，把視線重新移回戰場上。

傳奇階惡魔、魔鬼指揮不好煉獄之魔，不代表石應虎也指揮不好，此時此刻他站在軍團的後方目光如炬，任何陷入混亂的煉獄之魔，都會被其以深紅色的光劍捲起，絞殺。

當頭落下的血雨與粉碎狀態的屍骸，不僅僅不會打擊煉獄之魔的士氣，反而讓它們的殺意獸性更加高漲，並且更加服從指令。這一方面是煉獄契約的精神束縛效果，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石應虎週身擴散開來的魔性與毀滅威壓。

前方，穆拉丁身先士卒，雖然長得矮了一點，但他就好像一柄鋒利無比的尖刀一樣撕裂梅法沙軍惡魔的防線，每殺一個惡魔，週身浴血的矮人都會咆哮一聲，聲震四野，他眼中的瞳孔就好像火炭一樣燃燒著，皮膚上開始生長鱗片，週身開始擴散並不屬於矮人的可怕威嚴。

在穆拉丁的身後，是持矛作戰的艾因以及執弓作戰的阿曼達與艾譜莉，梅法沙城堡不過是一位傳奇大惡魔的城堡而已，它所能夠駕馭的高階惡魔也不過是三階精英，數量還不能太多，因此四名傳奇作為攻擊鋒銳已經很可怕了，極難擋得住。

現在梅法沙軍惡魔軍團的唯一優勢就是多年修築好的城堡，在下位面，一切非流浪型的傳奇大惡魔，它們清一色修建城堡，絕沒有修建莊園的，雖然莊園住起來肯定更加舒適，但要防禦、要保命，終究還是城堡更能靠得住。

梅法沙城堡不僅僅極為堅固，恍若鋼鐵石城，並且經過多重黑魔法附魔，僅僅只是「長久」住在這裡，便會被自然加持抗性皮膚（毒火冰電抗性+20）、基礎屬性加成。

因為梅法沙城堡的堅固，因為強大力量加成效果，這才讓梅法沙軍惡魔軍團硬生生擋下了正面進攻。

若是按照這個效率消耗下去，即便石應虎這邊的進攻方能夠打下城堡，手中的兵力基本上也要損失殆盡。

因此，梅法沙軍惡魔軍團那邊，更多的，是期待對方察覺到「得不償失」願意主動退去。

城高牆厚，蓄養的惡魔軍團數量眾多，生活更優越，這也是領主型惡魔在無盡深淵中數量不少的重要原因，甚至財富積累足夠的話，全副武裝的領主型惡魔戰鬥起來也未必會比流浪型傳奇大惡魔來得遜色，唯一的不足之處在於，晉陞率會低上很多，當然，死亡率同樣也低上很多。

穆拉丁、艾因、阿曼達、艾譜莉四人，數次率領部隊衝上城頭，然而終究都被硬生生得壓下去了，惡魔城主梅法沙也知道這是可怕的生死之戰，它高舉一柄幽綠色毒焰翻飛的戰劍，哪怕身中數箭數斧也不肯走下城頭，身後，是它花費數百年時間辛苦積累下來的家業。

讓它放棄這一切，重新成為一個流浪惡魔？梅法沙寧可去死。

兩側的稜堡箭塔不斷向下方傾洩箭雨、標槍，甚至攻擊型魔法，主物質位面缺乏魔法人才，深淵可不缺，即便一階甚至零階的小惡魔都可能擁有火球能力。

因此，煉獄之魔軍團可謂是一直都泡在火焰、毒霧、躍動的閃電電流間。

煉獄之魔軍團也有法術反擊能力，只是以下打上，並且對方還有防禦建築掩護，因此反攻效果一直都不是很好，最可怕之處在於，對方有後勤優勢，無論是惡魔的替換還是魔力的恢復，都讓梅法沙城堡中的惡魔，更有持續作戰的資本。

然而，也就這個時候，遠處石應虎身邊的羅斯飛了起來，他準備已久的法術終於完成了：隨著羅斯向一座箭塔虛按，一輪紫黑色的空間黑洞憑空出現，當然，僅僅只是像而已，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黑洞，而是旅法師能力的一種模擬。

在這輪紫黑色黑洞面前，那座箭塔瞬間就碎了，其中剛剛替換進去的惡魔們直接被法術秒殺。

傳奇對低階，尤其是傳奇施法者對低階，一個法術秒出三位數的傷害，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衝鋒，衝鋒！」

穆拉丁聲嘶力竭得嘶吼著，同時不斷拋投自己的鋼斧，收割城頭上惡魔的性命。在羅斯的黑洞法術之後，梅法沙城堡的火力壓制力至少衰弱了一小半，並且因為極度的恐懼已經有一部分惡魔開始崩潰，混亂得滿城頭亂跑。

…………

「冷靜，冷靜下來，你們難道想要成為流浪惡魔嗎？」惡魔城主梅法沙揮劍直接砍翻數名陷入混亂的惡魔，強行將混亂與崩潰壓制下來。它畢竟是很有威望的，再加上城堡裡的惡魔經歷了數百年的安逸生活，畢竟已經養熟了，因此其中的一些冷靜下來後，又轉頭重返回城頭上。

流浪，太苦了，尤其是對於低階惡魔而言，享受了數百年的相對安逸後再去流浪，這幾乎相當於是在要它們的命。

另一邊，石應虎早已召喚出來的鋼骨，它騎在鋼鐵鑄成一般的白骨戰馬上，身後是橘紅色火焰包裹身軀的火焰骷髏軍團。

伴隨著揮劍施令，全軍出擊。

雖然鋼骨的火焰骷髏百人團遠遠不如煉獄之魔的個體實力強悍，但在其號令之威的作用下，那百名燃燒骷髏卻有著恍若一體般的配合能力，因此，同等數量的一百頭高階煉獄之魔頂多與同等數量的一百具火焰骷髏拚個平分秋色，在短時間衝擊力上，一百頭高階煉獄之魔甚至還不如火焰骷髏百人團。

「老大，為什麼不圍三缺一，漏給它們一條活路啊？派鋼骨把它們唯一的活路封死了，雖然可以全殲，但我們的損失也會相當重啊。」因為深淵的惡劣環境，羅斯的身體現在還有些虛弱，因此他在施展一個法術後，石應虎就禁止他繼續加入戰鬥了。

穆拉丁、艾因、阿曼達、艾譜莉四名傳奇，再加上自己與羅斯提供的輔助，這樣的陣容還攻不破梅法沙城堡，大家還是打道回府吧，沒什麼繼續參戰的意思了。

「因為我不確定它有沒有儲物戒指啊，如果它有強效儲物戒指把城堡裡的財物都卷跑了，那咱們不就是白忙了嗎。更何況，軍團不值錢，多死幾個少死幾個根本無所謂，我要的，是全勝。」在兩人低語間，火焰骷髏軍團成功攻上城頭，並且在鋼骨帶領下逐漸站穩腳根。

梅法沙，城破了。

兩個小時後，在城堡當中，石應虎把梅法沙整個吸乾，獲得了又一種惡魔血脈訊息，同時，找到了梅法沙數百年積累。

魅魔、靈魂水晶，這些石應虎都不貪婪，大家分一分，至於損失慘重的煉獄之魔，外面的堆積血肉便是它們的盛宴，數天之後，位面風暴降臨了，在那恐怖的颶風面前，即便是深淵領主也不會想去硬抗，大家都是縮在棲息地當中靜靜得等候風暴過去。

待風暴過去之後，便又是一輪新的廝殺，在血戰位面，戰爭是永遠都不會停止的，因為即便九重煉獄將自己勢力四周的所有惡魔勢力都拔除，都清乾淨了，伴隨著深淵的蠕動，一次變遷之後，新的深淵領主、新的惡魔狂潮就會又一次出現。

有些深淵領主並不想同九重煉獄打（多數情況是比較弱，打不過），但依然會被九重煉獄暴捶，有些深淵領主實力強悍野心勃勃，甚至攻陷過九重煉獄，但很可能一次強烈的位面風暴後，它發現自己從深淵八百層被拖到深淵八千層了，距離九重煉獄間隔著幾十層深淵位面，而四周，往往是野心勃勃，同樣也在窺視自己的敵人。

如果，深淵真的是一位母親的話，那她在坑自己娃這個方面，一定是很擅長，當然，惡魔作為子嗣也好不到哪裡去，大家老大老二的誰也別說誰。

漫漫二十年，石應虎等人便是要在這種殺戮與被殺戮中，不斷的砥礪前行。敗，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