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暴力狐尊，二十年後楊無敵

楊景的父親楊天，是炎黃文明針對於血月位面的第一批精銳探索者，在那個時代，雙方都處於小心翼翼的相互瞭解、相互探索階段。

作為從八百萬解放軍當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戰士，楊天的個人素質、應變能力當然是出色至極，他猶如一滴水一般溶入到了血月世界。

憑借高強的身手與背後的國家力量，楊天很快成為血月世界的一名貴族領主，並且在過程中與一位獸人族的狐族女孩產生愛恨糾葛。

雖然在道理上講，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戰士是不可以投入私人感情的，但若是可以控制的話，那就不叫感情了。

以一名人類世界貴族領主的身份，楊天排除萬難近乎不顧一切的迎娶了那位狐族美女海倫，並且在其後的歲月中孕育出跨越種族的愛情結晶：楊景。

在血月位面世界，楊景的童年是極為幸福的，父親強大偉岸、母親溫柔似水，在那個時候，楊天極為寵愛楊景，他在公務之餘寧可犧牲本就不多的閒暇時間，也要親自教導楊景武功學識。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炎黃古國戰略決策的變化，千千萬萬人的命運也隨之受到牽引變化。

楊天變得越來越忙碌，越來越緊張，甚至與母親海倫的關係也越來越僵化了。

以前幾乎從未有過的爭吵，逐漸變得頻繁了起來，在那時，年幼的楊景感到恐懼，但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該做些什麼，讓父母恢復當年的溫馨恩愛。

緊接著，楊景被檢查出「天生經脈閉塞」他終身都無法修煉武功。

這個消息，將父子倆的關係，驟然間推入到了冰點！

終有一日，長期積累的矛盾，劇烈爆發了。

一天，楊景正在書房裡練字，希望可以以此讓父母稍稍開懷一些，然而那一日，身披重甲的父親突然間撞破書房的門，猛衝進來。

楊景，他從來都未見過父親如此狂怒，如此可怕的模樣，他滿身血污，頭上的牛角盔已經折去一角，手中緊握著的長劍上佈滿豁口，雙眼當中，猶如要噴出火來。

「果然……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果然，我當初就不應該留著你這個孽種！」言說著，狂怒的楊天高舉起手中的劍，竟似要一劍斬下。

就在這個時候，楊景整個人已經完全嚇傻了的時候，母親海倫衝了進來，這個女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爆發出可怕的力量，與楊天廝打在一起。

楊天心神大亂，他本身就已經身負重傷，再加上海倫的拚命，一時間居然被其撲倒。

「跑，景兒，快跑！」在母親的哭喊聲中，年幼的楊景恐懼得退到書房門口，然而他卻並沒有跑，因為他看到自己的父親回過些氣力，反手一巴掌將自己的母親抽打得滿臉是血。

「賤人！你這個賤人！」也許總算是保留著一些理智，也許是覺得一劍殺掉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便宜她了，總之楊天丟開手中的劍，以鐵拳暴打海倫，竟似要活生生將之打死的模樣。

「不……不許你打我媽媽！」也不知心底何處湧起勇氣，年幼的楊景驟然撲了上去，抱住楊天的大腿。

海倫見此驚叫一聲，剛站起來，卻被楊天反手一巴掌抽飛了。

此時此刻楊天已經緩過來一些力氣，拿捏海倫和楊景就像玩一樣。他提著楊景的後領，將其提到眼前。

注視著那雙飽含著憤怒的黑瞳，原本狂怒的楊天突然間笑了：「倒t是老子的種，還是有幾分骨氣的……可惜，依然是一個廢物。」說著，往下一砸，楊景整個人就已經昏死過去。

當楊景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整個城邦的人都在逃難。

並且，此時此刻的自己已經不再是男爵的獨子，昔日溫暖的華服沒有了，可口的食物沒有了，會溫柔輕笑的女僕們更是沒有了。

整個城邦的人，都在逃難，並且，身處其中，自己與母親成為了許多人宣洩怒火的對象。

在其後數年中，楊景只見過「那個男人」策馬遠去過一次。

並且，也僅僅只是遠望，那個昔日被自己稱之為父親的男人，連掃視自己一眼的興趣也無。

後來，生活逐漸安定了下來，城邦中人們的生活日益好了起來，在這個世界，楊景看到了許多高大的建築，奔跑的鋼鐵巨獸，以及許許多多的美味食物。

然而，自己與母親依然是這處聚落的最底層，城邦中的人們感謝著男爵賜予他們新的生活，卻依然怨恨著海倫母子，只是，冷落、排斥，卻並不敢真做什麼，可即便是如此，也依然足夠糟糕了。

因為積鬱成疾，數年之後，海倫終於病倒了，在破屋當中、骯髒的床塌上，她緊緊握著楊景的手，不斷得低語：「不要恨你父親，他是愛你的……他一直都是愛你的。」

愛與不愛，楊景已經不在意了，他在意的，是自己不能失去自己的母親。

去求村子裡唯一的醫生，人家本來是不願意來的，可是楊景在醫生的家門口跪了一天一夜，怕楊景死在他家門口，那名醫生終究還是不情不願的來了。

「那個女人的病，我治不了，不是我不願意治，是我真的治不了。得去城裡的大醫院，而且像這樣的病，二十萬炎黃幣是最少的，你要是拿不出二十萬炎黃幣，那還是讓她走得輕鬆一點吧。」也不知道是村子裡的醫生真的治不了，還是刻意為難楊景，總之，他在言說了這番話之後離去了，留下楊景一個人守著那破屋，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找那二十萬。

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母親，楊景自己一個人一路乞討來到了帝都，他知道那個男人在這裡任職，以往過得再苦再難，他都沒想過要來求這個男人，然而現在，楊景還是過來了。

只是，明知道那個男人在帝都軍區工作，楊景卻連軍區都根本進不去，在軍區門口跪了三天，跪進醫院之後，楊景明白了，求是求不來的，他只能在這個城市當中自己想辦法。

這一年，楊景十三歲，換算到同齡人，也許小學還沒有畢業。

幾經周折後，楊景進了馬連炮的拳台班子，裡面都是命賤的異族與異國少年。

馬連炮說，打倒一個人，給他一千塊……打夠兩百個，二十萬就攢夠了。

楊景不蠢，他知道，若是自己中途被打死了，馬連炮除了飯錢外，一個子都不用付，但他沒辦法，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很多生活優越的人，身上都有著一股很強的優越感：你混在社會底層，那一定是因為你蠢你懶。

他們不會反觀自己成長過程中，獲得了多少資源與幫助，更不會認識到，許多社會底層的人，想要獲得一個前進的機會，許多的時候需要拿命去拼，甚至拿命去拼都根本拼不到！

當然，楊景也是幸運的，他幼年時得到過最好的武道培養，根基扎實，天賦獸血，這令他體魄強韌，生命強大，少年時苦難的生活，打磨了他的意志，最重要的是，超卓的武道天賦，賦予了他許多人即便苦練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天賦這個東西，是最不講道理的，駱賓王八歲詠鵝，直接就超越了多少皓首窮經的老先生。

十六歲的少年於湘鄉縣東山書院詠蛙：「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帝氣隱現。

十二歲的楊景，沒錢買地鐵票，一路從邊陲之地走到帝都，風餐露宿歷經磨難險阻，於黃河與洛河交匯的地方，見河水暴漲，腹地匯聚，一清一濁，衝擊在一起，水流旋轉，形成一個前所未有得大漩渦，心中生出歸流之悟。

這是最純粹的意境，除了石應虎以外，基本上換任何一位傳奇、天人高手，都看不出眼前這小娃子有什麼異常，頂多眼力高明者，能夠看出楊景天生經脈閉塞，感歎一句：「這孩子資質真差啊！」

先天經脈閉塞這種事，一位傳奇境高手，肯消耗元氣花費五年往上的時間推拿的話，有一定幾率為其化開，當然，也有一定幾率直接把他給按死。

並且，即便化開了，因為長期被他人真氣浸潤經脈，受術者的根骨天賦也會變得特別差，基本上沒有機會衝入傳奇先天境界了。

這顆星球上，有能力完美化解這先天經脈閉塞麻煩的人，一共也不會超過五個，而石應虎便是其中的一個。

先天經脈閉塞，說穿了是因為先天元氣過於強橫，導致大部分經脈堵塞，無法再引氣入體，無法修煉內功了。

然而氣血系武功卻最擅通暢經脈，勁力灌注，週身氣血脈絡打活，卻不涉及源能真氣變化，石應虎當年丹道人仙境體魄，又修煉天罡童子功，把自己的內天地修煉得跟不動要塞似的，後來還不是成功突破傳奇先天境界，在他這裡，要解決楊景的問題並不困難。

唯一的問題在於：這個少年，值不值得自己花心思調教。

…………

郊外別墅，石家大宅。

「小弟弟，你長得好可愛哦！嘻嘻，肉嘟嘟得，簡直就像是一個瓷娃娃一樣。」

「小弟弟，小弟弟！叫姐姐叫姐姐，姐姐給你好吃的。」府中寂寞，八陰姬一直以來也都沒有什麼玩伴，今日好容易逮到了一隻小狐狸，頓時不顧楊景的掙扎，把他洗白白洗香香，換上精緻而漂亮的禮服。

血月狐族本來就是天生高魅力的種族，再加上楊景歷經險惡艱難打磨出來的冰冷氣質，經八陰姬的妙手打扮之後，一位特別冷艷俊俏的貴族少年，新鮮出爐。

當然，表面高冷，楊景的內心卻是懵逼的。

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豪宅，長桌上擺滿的美味佳餚，以及四周圍繞的那些美貌少女，楊景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這樣一句話：（據說……帝都那些豪門大族蓄養成風……）

這個時候，正在翻看資料的石應虎並不知道楊景心中正在轉著什麼念頭，正在尋思著怎麼逃跑，他若是知道的話……場面可能會很暴虐很血腥。

以國家機器為背後倚靠，楊景的背景對別人來說是麻煩，對於石應虎來說，打聲招呼，十分鐘內，楊景的一切個人資料就被送過來了，包括他的父母，獸人狐族女孩海倫以及軍方傳奇武者楊天的所有資料。

「始亂終棄？或者是因為其它什麼原因？」大略翻看了一下資料，石應虎對此興趣不大，在五分鐘後，他打電話通知別墅管家：「讓李紫媛與楊景在十分鐘後去演武場，我要試一試他們的武功。」

管家，是不會理會這條命令的不合理之處的，他只會遵照執行，石應虎的府宅內，有許多南越積存下來的大內太監，這也是石應虎總是受到攻訐的原因之一。

網絡上的很多人，把白九櫻、華雲、八陰姬，都視之為石應虎的禁臠了，因此才需要這麼多太監來伺候。

用太監這種事，畢竟是不符人道的。

然而，當年南越積存下許多這樣的人，石應虎一直養著他們，這些人身體心靈都已經有缺陷了，不給他們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直接投入到社會，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盡欺凌橫死於街頭。

當然，網絡上的那些人，是不會理會這些情由的。

五分鐘後，演武場，李紫媛、楊景，以及八陰姬全部都來了。

「只要能迫退我一步，我就答應你們任意一個要求，你們兩個，一起上吧。」鬥場之內，石應虎負手而立，對於他來說，某種意義上講，傳奇先天境的李紫媛與內功真氣都未修煉出來的楊景，是等量齊觀並沒有什麼區別的。

聽到石應虎的話，楊景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而李紫媛眼神當中閃過的則是警惕，楊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李紫媛可是非常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橫的。

雖然還未真正晉陞四階天人境界，但這些年來，眼前這個男人的武功戰績，充分說明什麼叫不是天人境，勝似天人境！

然而，儘管打心裡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勝算，但對方都已經開口了，李紫媛依然將手握在了劍柄上面，本來就是過來向人請教的，這種切磋哪怕明知是被虐，也是避不過的。

已然一眼看出楊景連內功真氣都沒有修煉出來，因此李紫媛根本就沒試圖去與之配合，她陡然間飛身而起，拔劍出鞘，憑空之間，卷一陣狂暴的螺旋劍勁猶如同龍捲旋風般徑直囊括鬥場1/4的面積朝背負右手的石應虎撲上，其劍意氣勢端是駭人之極！

（如此強大，傳奇先天境高手！）

面對著眼前恍若自然災害般出現的猛烈劍氣風暴，同樣在鬥場之中的楊景幾乎壓不住自己的馬步，被陽剛屬性劍氣吸聚的劍風刮得臉頰生疼。

然而，面對如此可怕的一劍，眼前這個背負右手的男人以左手食指斜劃點去。

撕拉一聲，猶如擊破布錦般，那颶風一般的劍氣風暴，被其以一指之力自中分割開來：純陽九絕?分江破海指！

這五年以來，石應虎已然將分江破海指修煉純熟，以強橫內功催動，十指指力分江破海，近身搏殺之際施出，凌厲絕倫。

注視著那一指之力撕裂劍氣，勁射而來，李紫媛雖然深感對手之強橫但卻並不意外，同樣的，李紫媛若是會被這樣輕易的擊敗，她也沒資格被昔年的滅度真君，今日的清微真人寄予厚望了。

石應虎那一指「分江破海」信手揮出，鬥場範圍四周大面積內的空間直讓人看著有種扭曲的感覺，這卻是石應虎對於真氣源能的控制能力太過強橫，一指掃出，瞬間凝聚的源能強度太高引起的視覺現象，雄渾指力逆指而上，猶如魔刀。

「請石師賜教！」於半空中嬌喝一聲，李紫媛的身形凌空高速旋轉，高處虛空瞬間形成一輪隱約的黑暗漩渦，下一刻，三股比之方才更為駭人的劍勁，陡然生成，靠近鬥場的人抬頭望去，直覺有遮天蔽日一般的視覺效果，其中陰姬八女更是心中感慨，當日若不是李紫媛心有顧忌，自己八姐妹根本就支撐不到劍陣劍勢的大成。

半空當中，三股狂暴劍勁驟然合一，彷彿天之罰光般朝正下方鬥場上的石應虎撲落而去。

（如此剛猛的劍勢，居然僅僅只是掩護，真正的殺招，是她的左手！）石應虎修煉有紫瞳金睛，五年時間，幾乎將之培養成熟，現今，哪怕不用紫瞳金睛，石應虎依然可以以肉眼看到源能匯聚，因此，他可以看得很清楚，相比李紫媛執劍右手的勁力匯聚，她左手的幽藍凝結，方才是真正的殺招關鍵所在。

哪怕明明看穿了一切，然而石應虎依然並未動用自己的右手，他左掌前伸，直迎上那三股合為一股的劍氣豪光，在兩者直接接觸之前，一輪半透明的太極圖陡然浮現了出來，緩緩旋轉，隨著石應虎的掌勢變化，那三股合為一股的劍氣豪光都被吞噬融入左手中。

若沒有龍虎絕滅手，無上太極拳至少在目前的境界，絕對不能這樣接這一劍，否則手掌會爆的，然而石應虎一有龍虎絕滅手異能，二有頂級的橫練體魄，此時此刻卻是硬接無妨。

眼睜睜看著石應虎單手接下自己傾注了八成功力的破天劍氣，李紫媛心中一急，左手幽藍劍氣驟然射殺而出。

破天劍氣傾注八成功力，但運行簡單，心意投注二分即可，反倒是這絕殺劍氣是關鍵所在，凝聚兩成功力，卻要傾注八成心神，高度凝聚，一擊殺人！

然而，若是沒被看穿的話，這當然是絕殺劍招，威力無比，可是已經被石應虎看穿，因此，儘管那道幽藍色的絕殺劍氣極快，極詭，極狠，卻依然被石應虎成功捕捉到射殺路徑，在其左手一揮間，以凝聚的破天劍氣光華掄砸開絕殺劍氣，兩道劍氣匯成一股，被石應虎掃入到了遠處的小池當中，轟然間爆響，整個水池都似乎被煮沸了一般，白煙蒸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沒有出手的楊景撲沖而來，他的拳式極為簡單，就是最基礎的拳功架子，然而其中似乎被他添入了一些莫名的東西：手、足、腰、胯、臀、指、頭，都要劃個輕盈地圓圈，好像柳葉被風吹一樣，輕盈。快捷。

並且，相比李紫媛，楊景出手之時帶著一股決死之意，臨近石應虎時，他並未出拳，而是出頭，一頭猛撞向石應虎：不勝，就死！

「愚蠢！」一億個楊景同石應虎玩命，也不會有任何的勝算，更何況是一個。

然而一直沉穩淡定的石應虎臉上，卻現出怒意，他甩手之間，剛剛揮出的左手就像瞬移一樣，直接壓在楊景的後頸上，向下一按，將這個少年人的臉壓入地下，砸了個狗吃屎。

「命只有一條，次次都拚命，你t有幾條命可以拼！」提著楊景的脖頸將之拽起，石應虎隨意一腳把他踹飛出去，踹砸在陰姬八女的旁邊，被其中一人閃身接住了。

「神武系統提示：已擊敗擬態獵取任務目標，獲得武學……基礎武學：實戰太極拳，一點潛能點。」

對於眼前的提示，石應虎並沒有在意，獲得這門武功的幾率最大，一次就刷出來也很正常。

「你的武功是怎麼回事？蜀山劍宗的《上真九霄飛仙劍經》最重的便是純化二字，要麼劍意化虹，要麼劍意入微，你怎麼修煉得不上不下，雜七雜八？」

聽著石應虎的占評，氣喘吁吁剛剛落地的李紫媛咬著嘴唇，卻一言不發。而一看她這幅倔樣子，石應虎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上真九霄飛仙劍經》再強，頂天了不也就助人修煉到四階天人境界？

事實上，就連四階天人境界都是蜀山祖師們推衍出來的，在他們那個時代，修煉到傳奇境界就封頂了，對於更高境界的相關想法，多靠推衍想像。

而滅度真君陳紫瓊已經窮盡了飛仙劍經的一切道路變化，因此，她沒再讓先天道體的李紫媛再走自己的老路，因為再走一遍自己的老路，頂天也不過再出一位滅度真君而已，並且李紫媛的性子軟弱了一些，八成還達不到。

乾脆，滅度真君陳紫瓊就讓自己這位師侄，兼修縱意入微，希望可以劍叩天門，再為蜀山劍宗殺出一條堂皇大道來。

雖然說難聽一點，多少有些拿李紫媛當小白鼠的意思，但滅度真君的做法絕對不算是錯誤的，幾乎可以說換誰都會這麼做，更何況有滅度真君一直在側保駕護航，對李紫媛一生的成就也是巨大的保障。

但，誰能預知自己的死期？

滅度真君陳紫瓊去地下世界，完成誅神計劃一去不回，這樣一來，整個蜀山劍宗能夠指點李紫媛的人就直接沒有了，因此，這些年來李紫媛一直卡在傳奇先天境初階，未得寸進，可以說，她面臨的這局，換誰來都沒招，都破不了。

還不同於真氣修煉的太極之理，這個世界是有混元理念的，陰陽可以並修，只是陰陽真氣兩者都再達不到修煉上限而已，將混元之理昇華為太極之理，修煉難度雖然激增，但陰陽真氣都有機會修煉到最上限境。

而劍修之道，本就極端無比，縱意與入微兩者，比陰陽真氣還要衝突，事實上，若不是李紫媛先天道體，她根本就沒可能兼修兩者，還晉陞傳奇先天境界，早就爆體而亡了。

石應虎在這個世界外在表現形式，是混元系高手，而他的陰陽真氣似乎都修煉到了極境巔峰境界，因此，雖然這個世界沒有太極之理，但作為一代大宗師的清微真人還是品出許多意味。

他認為，自陳師妹去後，若這個世界還有人可以幫李紫媛完成更進一步的突破的話，也就只有石應虎了。

而若是李紫媛完成進階突破，則意味著蜀山劍宗又開闢出一條堂皇道路，帶來的意義，將是整個蜀山劍修體系都獲得催化與進步，與這相比，跪一跪，拜一拜，行個大禮儀又算得了什麼？

作為一宗之主，若不能為宗門利益把個人的顏面扔地上，便稱不上是合格。

「你這問題啊……我暫時也想不出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你已晉陞傳奇先天境界，根基已成，這個時候廢去一道劍氣都已經晚了，但你體內這兩股劍氣卻又是衝突的……唉，可惜陳真君已經去了，否則她定有想法，不然當初也不會叫你這樣練。」石應虎其實很懷疑，陳紫瓊到底有沒有化解兩股劍意相反劍氣對沖的法門，但為逝者諱，石應虎也只能這樣說了。

在這個時候，一旁的楊景已然悠悠醒轉。

看著眼前這愚蠢的小子，石應虎歎了口氣，向一旁吩咐道：「準備直升機，我要去河南那邊一趟。」

雖然很嫌棄，但終究還是欣賞。一個肯為自己親人拚命的人，再壞，也壞不到什麼地步。

看著眼前這愚蠢的小子，石應虎恍若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

乘坐直升飛機，甚至還帶著一隊醫者，石應虎與楊景直抵河南血月人安置區。

這裡的人，是第一批融入到炎黃古國的血月人類，當年，楊天他們有意選擇的，便是那些沒有神靈庇護的血月原住民，他們本身便是神之棄者，來到地球位面的炎黃之後，見識到這個世界輝煌燦爛，歸附之心自然而然，這些年下來，人心已定了。

來到那處安置村莊，石應虎跟在楊景的背後，看著他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最荒僻難堪的所在。

在那裡，有一處破舊的石屋廢墟佇立著，四周的建築如避瘟疫般遠遠避開這裡，哪怕幾乎一代人的時光過去了，可是當年的厭惡與恨意，卻依然沒有消失。

看著楊景提著左右兩個包裹，叫喊著媽媽跑向破屋，石應虎原本嘴角含笑，然而，目光掃到破屋煙筒上一隻漆黑色的烏鴉之時，石應虎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

片刻之後，一聲恍若泣血一般的悲嘶聲，在破屋內響起，緊接著，破屋煙筒裡飛出了許多的黑色烏鴉。

那個孩子看到的場面，恐怕是不忍猝睹的淒慘。

「…………」一旁的孫傳義醫生想要跟進去，卻被石應虎伸手攔住了：「讓他們母子最後安靜的呆一會吧，這是最後一次了。」

「可是，將軍不是非常欣賞這個孩子嗎？若是他悲傷過度，做出不智的事？」

「路都是自己選的，我非常欣賞他沒錯，但正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因此我才更加相信，他不是無法承受痛苦的人。像我們這種人，更習慣讓使我們痛苦的人，十倍百倍的痛苦！」

一個小時之後，那白髮黑瞳的少年抱著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枯屍，跌跌撞撞得走到石應虎面前，跪了下來。

「求……求您給我報仇的力量！」

「楊天是我國在職軍官、傳奇武者，我沒有任何立場與理由向他出手。」言說到這裡時，石應虎停頓了一下，然後他掃視楊景一眼，方才繼續道：「但你可以。我向楊天挑戰，那是在以大欺小、恃強凌弱，但作為一名軍人，他卻絕不會迴避弱者的挑戰！因此，到底能不能報仇，看你自己了。」

說著，石應虎拍了拍楊景的肩膀，轉身離去，任由楊景去安葬自己的母親。

而在這個過程中，已經從南越返回的王忠，拿著一份文件來到石應虎身旁，以雙手奉上的同時言說道：「主上，已經查明當年楊天拋妻棄子的原因了。」

石應虎接過文件，翻看片刻。而王忠則在一旁察言觀色，輕聲問道：「主上，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景兒？」

「不用了，以一腔恨意為驅動，會加快他的成長，待他武功入化之後，再將這件事告訴他。到時候是否還要報仇，由他自己來決定。」

「在仇恨當中成長固然不是好事，但讓他現在這個年紀，就陷入進退兩難中，更加不是好事。」仇恨、痛苦，可以令一個人因此變得強大，而釋懷、徹悟，卻有可能廢掉一個人，石應虎可不希望自己難能得來的弟子，就這樣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