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魔法VS科技，兵鋒訣

在古代乃至於中世紀時期，人類戰爭講究排兵佈陣，甚至火槍時代，兩方火槍手們彼此列陣對射，那場景就猶如是集體處決，需要士兵擁有極高的勇氣與紀律。

方陣列隊踏正步，就是脫胎於那個時代的，目的是以嚴酷死板的紀律，磨掉個人的性情稜角，令士兵擁有直面死亡的勇毅之心。

當然，這種通過外部手法打磨出來的勇毅之心，不適合武者修煉，因為那是一種「從眾」的心理麻醉，而武者需要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隨著時代的發展，軍團規模日漸擴大，戰爭細節卻日益細化，炎黃陸軍一個普通班，通常只有六個人，一個整編班6——10人，一個加強班才是10人以上，加強班是非常少的。

通常一個六人的普通班即是一個戰鬥單位，突擊手、火力手、近戰兵、輔助兵、甚至連醫療兵都包含。

隨著炎黃軍事與物資的雙重支援到來，這套班組構建的模式也被帶到了南越軍隊中。

剛剛組建的精銳新四營，大概一營300人，共計1200人，以6人一班為單位，突擊搶佔剛剛被強火力轟炸過兩小時的穴居人陣地，兩個炎黃戰鬥團在後面跟隨壓陣。

一個炎黃戰鬥團1000人左右，兩個炎黃戰鬥團就是2000人，前面1200人，後面2000，從天空中俯覽而下視，整個人類陣形就像一支尖錐，狠狠扎入對手心房要害。

然而，就像穴居人無法理解人類那誇張的強火力輸出一樣，人類同樣也無法清楚得理解，魔武文明發展體系下，穴居人的戰爭模式。

還不同於血月世界，那種已經成體系的魔法文明，穴居人的魔法更近似於巫術能力，隨機性更強，不系統，不夠強大，但更見詭異。

伴隨著地下深處有幽暗的咒言迴盪，大片大片地縫當中，有一縷縷紫灰色的霧氣噴湧而出，大地猶如被賦予生命的血肉一般起伏蠕動，因此而改變地勢……穴居人黑暗巫術?生命賦予?自然之怒。

這個法術，有些類似於德魯伊魔法，平常是完全沒有什麼作用的，然而如果有人破壞了自然，施法者借此施術，就可以令破壞自然者因此受到反噬。

比如說，一位伐木工人用斧頭伐倒一株大樹，強大的德魯伊以此為憑依，施展自然之怒，殘餘樹樁的根須就會直接化為一種魔化的嗜血植物，破土而出，將伐木工人撲倒，進而拉入大地吞噬並消化。

這種法術在通常的情況下，是非常不划算不合用的，一名強大的德魯伊除活化植物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處罰一名普通的伐木者。然而，在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此境卻又不同。

穴居人不瞭解地球人類的手段，地球人類同樣不了解穴居人的手段，炎黃古國支援南越的徐將軍，以最正統的火力轟炸手法，希望降低人員戰損，然而，那狂轟濫炸的兩個小時，卻又毫無疑問的一定意義上破壞了自然。

在這個時候，穴居人的施法者，念誦咒言、消耗魔力，喚醒自然之靈，那些燃燒飛灰的植物亡靈自然憤怒，那些被轟擊的大地之靈自然憤怒，大地深處，數名強壯的穴居人肩扛著錦轎，一名身罩黑袍的魔女雙手揮舞，週身黑袍無風而動，最後，當法術施展至最高潮時，擴散開來的魔力颶風將她的頭套拂去，顯露出白色的頭髮、紅色的眼眸以及一張精緻的俏臉。

「憤怒吧，偉大的自然之靈……」

在念誦完咒言的最後一句時，伴隨著一股黑暗的光華從魔女的七竅當中透出，一同湧出的還有深紅色的鮮血，緊接著，魔女萎靡的倒地，而她四周那些僕人，全部恐懼得逃跑了。

穴居人的魔武文明發展得很畸形，真正的權力由掌握武力的穴居人王，穴居人貴族掌握著，而掌握著魔法的魔女，卻是穴居人恐懼甚至憎恨的對象。

暫且，先不去管地下的狀況。

隨著大型魔法的完成，地上地裂縫隙中的草木飛灰氤氳似得升騰而起，化為一縷縷黑紫色的毒氣，鑽入這片區域範圍內，南越新四營戰士的口鼻當中。

「咳咳咳……」

「咳咳……」

劇烈得咳嗽聲，不斷不絕，甚至有些原本強壯的戰士，此時此刻單手掐著自己的喉嚨，半跪著咳血。

完全沒有應對性的準備，這種時候，法術作用範圍內的所有新四營戰士，只能以自己的體質來硬扛，即便是近三分之二已經擁有真氣的入階武者，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消耗大量真氣，舒緩自身之狀態。

「報告，報告，前線疑似遭遇生化毒氣攻擊！」

「戰鬥團停止前進，新四營開始返陣後撤……」這個時候，一直密切注意著前線戰事的徐將軍，再顧不得聖祖的顏面了，他一把奪過話筒下達指令，然而，卻已經太遲。

轟隆轟隆轟轟轟轟轟轟隆！

一場小範圍內的高烈度地震突然爆發，原本堅固的大地突然變得猶如海浪一般翻滾一般湧動，許多南越新四營的戰士直接就被捲進去，直接活埋了，重機槍、榴彈炮甚至手榴彈，這些用來殺傷生物的武器，對翻滾咆哮而來的土浪，又能構成什麼威脅呢？

「血浪，第二號突擊陣形，搏浪一擊！」

「列陣，衝！」

「喝啊！」伴隨著嘶吼之聲，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精銳的南越新四營戰士掛裝槍械，拔出背負的冷兵器，結陣衝鋒的，硬生生匯聚成深紅色刀芒破開土浪沖殺出來的。

兵鋒訣！

炎黃陸軍基礎內功心法，不同於世間絕大多數內功一樣，講究真氣積蓄，兵鋒訣講究運煉一口精純真氣後，瘋狂運轉，運轉越狠，轉速越快，對自身加成越大。

整套內功講究的就是勇決與爆發二字，雖然不可避免的有催伐潛能，傷損身體的負作用，但速成、威力大、資質要求極低，軍人在戰場上，今天活不過去就沒明天了，因此這門在理論上更接近於魔功的功法，卻是炎黃正規軍的普及型功法。

至於正道的養生訣、清心訣，佛門的菩提心咒、阿彌陀佛果報歌，更適合老人和孩子修煉，平心靜氣，溫養經脈。

像兵鋒訣這種普及型內功，是不可能守得住秘密的，因為會得人實在太多了，在炎黃國內，連軍迷愛好者都能淘到幾本，因此，官方上兵鋒訣雖然是炎黃主戰軍隊的修煉功法，但實際上，周邊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在練，炎黃軍方有事沒事就怒罵四周鄰國：「你們不尊重知識產權，你們盜版！」

然後四周鄰國，把兵鋒訣改個名字，繼續全軍推廣，基礎、低中級的兵鋒訣內功，都是完全守不住的，好在，高級的兵鋒訣內功一直都沒有外流，不過炎黃的周邊鄰國也沒指著用兵鋒訣這種武功來出高手，就是用來提升全軍素質的，事實上也並沒有什麼高級盜版的必要。

時移事易，當年周邊鄰國把炎黃外交官氣得心肌梗塞的盜版行為，現在反倒成了好事，炎黃古國支援南越的高級軍官，一來南越，發現這邊軍人練得也全都是兵鋒訣，這教起來可就方便多了，怎麼調教國內那些戰士的，現在就怎麼調教南越這些戰士，雙方堪稱無縫對接。

因此，在獲得東方宗主國的援助後，南越軍團尤其是精銳軍團的實力增長速度非常快，並不僅僅是因為中械的裝備而已，更是因為盜版獲得了正版的指正，許多關竅要訣之處，被點破了。

但凡武功秘籍當中幾乎必設暗門，許多暗門甚至都不是刻意設置的，而是由於地區文化的不同而自然形成的，比如「太極如摸魚，八卦像推磨，形意是捉蝦。」沒有這種社會文化實踐，又如何能明晰得理解其意味，更何況翻譯文終究不如原文契合作者心意。

翻譯者的文學素養，可能遠遠比秘籍著作者要更高，但武學修養，雙方恐怕就要調一個個了。

……………………

「噠噠噠……」

混亂的戰場上，一個身材魁梧的機槍手操縱著一架高平兩用的重型機槍，對著眼前高速前進的穴居人瘋狂掃射，機炮子彈，就如死神的火鞭，朝向其前方不斷掃射。

大地動盪，猶如地震，有的時候甚至會陷進去一條腿，因此平日裡操控自如的重型機槍，在今日會出現「飄」的現象，子彈因此而亂飛。

在「大地之怒的籠罩範圍」中，穴居人戰士遠遠比人類戰士更加適應，也更加彪悍，不時有穴居人戰士被重機槍的子彈掃倒，身軀上炸散開一片血霧，然而更多的穴居人戰士卻乘隙間撲攻上來，他們慣用黑石打磨的長矛，矛發狠准，一扎便是一個血窟窿，若是捅紮在要害上，連救都不必再救了，必死無疑。

面對衝上來的穴居人長矛戰士，南越新四軍的戰士或者持盾，或者執鋸齒長刀血浪迎上。

過去軍隊中，像盾牌這種裝備基本上就已經被淘汰了，然而因為太薄的毫無意義，太重的掄不動。

但隨著現今環境的變化，軍隊中入階武者的漸漸增多，輕便精良的鋼鐵圓盾再一次開始列裝，不過就只有一個字，那就是貴，鋼盔都很貴，更何況是鋼盾，因為使用的是輕盈堅固的特種鋼材，因此造價上居高不下，南越若非已經完全傾向於炎黃古國，以其工業水平哪怕再過百年也無法給自己的部隊列裝這樣的奢侈品。

沒經歷過戰爭的作者，往往會把戰爭描繪得特別熱血壯麗而華美，可實質上，戰爭骯髒，血腥，噁心，殘酷，就是人為的把地獄帶到人間。

人一輩子最好從影視作品，文學作品中理解一下戰爭就好。

最好，永遠永遠都不要去經歷它，除非你有不得已的理由，你有足夠的動力，直面地獄！

南越新四營共同組成一個戰鬥團，由「凶眼雌熊」皇甫英出任軍團長，皇甫英這個女人，有一定的權欲心，若非如此她當年在紅河聚居點也不會搞得那麼大，最終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

皇甫英自己也非常清楚，雖然以石應虎在南越的威望，他下令讓自己出任新軍團團長，不會有任何南越將領敢於提出異議，但若是自己做不好的話，令新四營損失慘重的話，此戰之後，雪花一般的彈劾一定會出現在石應虎的桌面案頭上，那個時候，自己也沒有顏面再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了。

因此，為了對整個軍團如支臂使，皇甫英將自己最為信賴的兩個義女：熊月瑤與熊星瑤兩姐妹都安插到了軍團高位上，務求在今日，打出自己的威風，確立自己作為一個外來者，在南越軍方的權威。

不同於石應虎，將偉力歸於自身，更在乎自身之進化修行，不大在乎這些附加的權勢，皇甫英晉陞到傳奇境界後，她就滿足了，雖然也堅持著日常修行，但她自己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在武道上更進一步，因此，皇甫英遠遠比石應虎更在意權勢，也更不願意南越被炎黃籠罩覆蓋，這樣自己才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是很正常的，人活著總要有追求，石應虎追求的是自身之進化，而皇甫英知道自身在武道上已經無望更進一步，她就把精力轉注到權勢上了，如此「順心意」其實反而有助於她在武道上更進一步，心體氣術勢，進化之路，本來就不是死規矩，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走法。

「皇甫團長，命令陣營收束，炎黃戰鬥團的支援馬上就到了。」耳機內，傳來炎黃徐將軍的話語聲，伴隨著的，是炎黃戰鬥團的投入戰場。

雖然是不同體系，科技文明面對魔法很不熟悉，但卻也並不是完全無法應對，至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能量守恆定律，在科技文明世界有效果，在魔法文明世界一樣有效果。

兩支炎黃戰鬥團，各自成陣，匯聚兩道腥紅色的百米刀氣，橫掃斬殺入土浪翻滾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