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晉陞意境級

隨著帝皇的身死，眼前這個世界正在急速得崩滅塌陷！

說穿了，這個心象世界終究不過是一個妄人的狂想，是一場瘋狂甜蜜又永遠無法實現的美夢。

歷史上真正雄才大略的帝王，有幾個會是情種？

秦皇無帝后，漢武殺勾戈，會為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的是周幽王，面對著持刀而至的絕世狐妃，那大笑著扯開衣襟把胸膛暴露在對方面前，道：「只要愛妃開心。」的男人叫商紂王。

真正強大的帝王，愛的永遠是如畫江山，永遠是雄兵猛將，而不是某個婦人。

然而，對於鄭秀兒這樣的人來說，無能的皇帝她恐怕又無法愛上了。

眼前的世界正在崩塌，遠方的雷雲風暴、幽紫閃電正在呼嘯而落，但因為這個心象世界相當的結實龐大，因此即便崩塌也要崩塌一會，被週身黑氣包裹的鄭秀兒死死凝視著，令石應虎只覺自己正在被一雙來自於地獄的眸瞳包容映照。

「你知道嗎？」

「什麼？」

「失去，比得不到……更可怕！」

「…………」

「因為，它多了一個過程……叫做曾經。」抱著帝皇的屍體，鄭秀兒週身黑氣沖宵，這個世界越是毀滅，她反而越是強大了，在世界徹底毀滅的一瞬間，她將會強大到最極致境界，甚至達到隱隱衝破傳奇境界的程度。

帝皇的屍體正在飛速消融，就如同這個世界，鄭秀兒之所以還沒有出手，就是在貪戀這最後一刻的相聚。

而另一邊，石應虎與獨孤長卿的身體也在迅速交融重疊，獨孤長卿的性情與思維，他對武功的理解體悟，乃至於鄭念注入他記憶中的魔功精義，這些資糧盡數在石應虎心頭上流過。

隨著兩個重疊的人形漸漸的穩固，石應虎右手執天命金刀，左手執幽藍色的豺華，站起身形，在這一刻，他亦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老怪物鄭念機關算盡，然而他研究了天人轉生一輩子，走的依然是陰陽對沖，生死對立的路數，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有一門武功或者說有一門哲學，叫作：太極。

當然，這並不是說鄭念不如張三豐，只能說時也，勢也，命也，牛頓的成就並不低於愛因斯坦，但當絕對速度達到光速時，牛頓完美的力學定律就無所適從了，只能把理論切換相對論才能夠繼續推衍解析下去，但這並不是說牛頓不如愛因斯坦。

若是有的選的話，張三豐這輩子未必願意領悟出太極之道，因為領悟出太極之道，是以「天下淪亡，眾生浴血」的苦難為資糧，領悟出來的，若是有的選的話，張三豐可能更願意在少林寺當一輩子沒有輩分的僕役僧，而不是成為一代開天闢地的大宗師。

可惜，人生沒得選擇，歷史選擇了張三豐，張三豐也走進了歷史。

通過太極之理，陰陽轉化，石應虎化死為生，包容盡得鄭念消耗大量精神力強化出來的獨孤長卿，並且這種煉化幾乎是沒有任何副作用，沒有後果的完美煉化。

精神力暴漲的石應虎手執雙刀，眼中神光湛然，他週身一塊塊肌肉膨脹鼓起，體內的真氣在強大心意的催動之下，亦是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行著。

隨著一步接一步踏進，石應虎的氣勢瘋狂膨脹，乃至於化虛為實，令整個龍舟戰艦上的烈火，都因此向四面八方拂動著，若其身軀，已然變成颶風風眼。

然而，隨著懷中帝皇最後殘骸的灰飛煙滅，週身毫無氣勢可言的鄭秀兒並沒有任由對手的氣勢與意場無限的膨脹強大下去。

「啊！！」

她仰天厲嘯一聲，下一刻，鄭秀兒手旁的長劍便陡然消失了，在這一刻石應虎受到氣機牽引，持刀急進：猛攻！

然而，再下一刻，一道漆黑深色的閃電於天穹之上急降而落，石應虎仰頭，眼中紫瞳金睛驟然擴散一縮，識得厲害的他陡然側踏而退，身法之快甚至幻化無數個片斷銜接成的疊影。

轟隆，漆黑色的閃電擊中龍舟巨艦的正中心，整個龍舟巨艦在巨響噹中硬生生得中斷成兩截，而石應虎還不及詫異於鄭秀兒這一擊的威力，一道鬼魅的影子就已然衝到了近前。

快到極點，詭到極點，出手陰毒狠辣到極點。

「龍虎合形，金剛不壞！」

雙手交擊，腳下硬扎馬步，手中兩柄長刀化為兩道流光繞體而飛旋，同時厚重的金光擴散開來，石應虎週身每一處衣衫都膨脹鼓蕩，就如同他的衣袍之下有龍虎在疾游著。

僅僅只是一剎那間，黑影繞體糾纏，石應虎被連攻三十餘記重手，然而隨著金光氣罩一擴，鄭秀兒所化的暗影卻也朝後拋飛，現出原形，她大口大口吐著鮮血，卻也是被石應虎龍虎合修的金剛體魄硬氣功反震殺傷了。

肉身修到石應虎現在這個境界，重要內腑已然可以短時間位移，下陰可以縮陽入腹，週身極少的幾處罩門則以功力刀光重點防禦，令鄭秀兒無可乘之機，配合上氣血系武道丹道人體境「週身俱是拳頭」的效果，幾乎約等於鄭秀兒是在同他硬拚掌力。

當然，這種情況下終究是石應虎的受損更大的，然而石應虎相較鄭秀兒，卻更加受得起傷。

（神武，加兩點自由屬性點在體質上！）

意念中下達完這個指令，石應虎雙手抄起飛旋的大刀，二次攻上，石應虎的龍吟鐵布衫是以十八缺三掌為憑反向淬煉的，又有龍游真氣盤繞週身，因此鄭秀兒透過虎嘯金鐘罩連擊他三十餘記重手，幾乎約等於硬懟了三十餘記十八缺三掌，以她此刻的體魄，即便內功再深厚，也必然要極大的受損，身法速度頓時就緩慢下來了。

（可惡，他的肉身簡直硬朗結實得不像話！）雙手隱隱顫抖，面對眼前呼嘯殺來的兩道刀氣，鄭秀兒此時此刻暗自慶幸自己剛剛沒用雙腿攻擊對手，否則此刻真的要坐以待斃了。

兩人交戰的地點，處於半艘正在緩緩沉沒中的龍舟巨艦上，因為重心失衡的關係，龍舟巨艦的一頭豎立起來，緩緩下沉，而石應虎與鄭秀兒則化為兩道疾影，互攻閃爍，爭相競逐。

終於，成功化解掉了雙手承載的降龍掌勁，鄭秀兒一招手，地面上四面八方的掉落的兵器陡然匯聚在她週身，並且隨著其一掌前推，呼嘯向石應虎刺湧過來。

若是手執武器的話，固然還是要承受對方護體硬功的反擊之力，然而卻可以通過對兵器的精妙駕馭，將反擊之力化解掉一部分，比如說一劍刺擊正中，石應虎受力反擊，劍卻折斷了，這樣反擊之力便自然而然落不到鄭秀兒身上。

不僅僅是四周的武器而已，甚至於四面八方呼嘯的大浪海水，都成為鄭秀兒攻擊的武器，隨著她猶如舞蹈般的飛旋運作，大片大片的水珠被注入大量幽暗的真氣，猶如機槍子彈一般攻向勁射向石應虎，像這樣的攻擊，雖然絕對攻擊力不足，但一樣可以消耗石應虎的真氣，並且絲毫的反擊都不需要承受。

然而，注視著漫天射殺而至的兵器與風雨，福至心靈一般，石應虎雙瞳注視著，眼部的筋肉血管清晰膨脹，紫瞳金睛豪光大盛。

那些暗器水滴在接近到一定距離之時，形成一層水幕擴散，幫助石應虎擋下了後續的所有兵器與暗器水滴攻擊。

石應虎事實也不明白這一刻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但他就是確信自己能夠做到，並且，也真的做到了。

（意境級！？）

注視到眼前這一幕異象，遠處鄭秀兒的眼瞳放大，隨著世界毀滅越來越強大，擁有越來越多知識的她，剎那認出了石應虎這一能力的出處。

心、體、氣、術、勢，氣道的傳奇境界是先天，體道的傳奇境界是金剛，而心靈的傳奇境界，則就是意境級。

當經過漫長修持，日日錘煉，將心靈修持到一定極致的程度後，就有機會進入到一種特殊的心境狀態，這種無法言語，難以表述的心境狀態，就被天人們稱之為意境級。

前些年，炎黃帝都有三位隱士出山，向世人傳授心靈意境的修煉方法，名噪一時，然而，卻也僅僅只是在普通人間聲名顯赫而已，天人級乃至於階位較高的傳奇高手，對於這種意境都是不認的。

能夠用言語表述並且傳授給別人的，一定不會是意境級，那是一種難以言述，無法教導的個人修煉境界。

就比如一個自幼不好好學習，長大後走入社會摸爬滾打吃盡苦頭的成年人，深刻領悟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深刻道理，他能把這句話告訴給自己的後代，但他能把自己關於這句話的深刻領悟傳遞給自己的後代嗎？

不能，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沒有人能夠用言語告訴你自己深刻的領悟，誰也不行。

石應虎並不知道什麼是意境級，他只知道隨著自身精神力的暴漲，隨著大量武學知識在心中流過，他對於眼前這個世界的認識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一個人無法向世人形容三原色以外的第四種原色般。

他只知道，在這種狀態下，自身對於外物環境，對於自己身體的掌控把握能力，被大幅度強化了。

天命走霸，豺華走詭，在體能爆發雙刀交錯之下，這兩柄長刀恍若挾帶著赫赫天威，呼嘯斬罩向對手，甚至於石應虎背後雷霆暴綻，悶雷滾滾，都在大幅增強昇華著他的刀與勢。

傳奇先天境對於外物的駕馭更在傳奇金剛境之上，傳奇金剛境強在對於自身肉身的掌控駕馭，而傳奇先天境對於外物的駕馭卻在傳奇意境級之下，在某種意義上，傳奇先天境高手再怎麼強大，會疏忽，會疲憊，會犯獵，而傳奇意境級高手不會。

傳奇意境級高手，對於某種認知，某種道理完美得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們哪怕在戰死的時候，內心都是平靜的，出手都是凌厲的，自始至終保持著自身戰力的最高水準。

因此，雖然鄭秀兒的功力在不斷的攀升，甚至漸漸達到了傳奇高階/頂階的程度，然而她與石應虎的交手始終是弱勢、持平、再弱勢、再持平，因為她的功力是在不斷提升的，因此可以把之前的弱勢不斷的補回來，然而肉身的傷勢不斷的積累，漸漸的，甚至開始超過了功力不斷提升所能夠進行彌補的上限。

「體魄金剛境，心靈意境級？哈哈哈哈，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啊，罷了，罷了，陛下，我來陪您了。」在世界毀滅的那一瞬間，鄭秀兒的修為提升到了最極致，然而此時此刻她已然全身浴血，被石應虎以縱橫交錯的雙刀殺得週身鮮血淋漓，傷勢沉重。

不同於體魄金剛境，先天境高手的肉身雖然有雄渾真氣滋養，但這肉身也是寶貴的真氣載體，當肉身傷勢太重的時候，再強橫的內功也難以完全施展開。

鄭秀兒此時此刻就是這種情況，功力提升的速度趕不上石應虎追殺放血速度快，當功力終於提升到極致的時候，人都已經快被石應虎砍爆了，傷勢積累層疊，便是擁有滔天魔功也難以發揮出來。

因此，在自身生命的最後一刻，鄭秀兒化身為劍，以自身全部的修為衍化出一道接連天地的漆黑色龍卷颶風，她的血肉在龍卷颶風當中寸寸飛灰，化為一道妖靈血劍攻向對手：

「我可以死，但我也要拉你給我和陛下陪葬！」

然而，面對如此殘酷恐怖酷毒的意志，石應虎的雙眼當中依然是一片的沉靜漠然，無喜無悲，雖然還殘留著些許絕情的意味，然而更多的卻是一種超脫。

在自身的知識體系之下，意境級高手在戰鬥當中是不會犯錯的，若是普通高手，很可能會被鄭秀兒這絕死一擊，隱隱突破傳奇境界抵達天人境界的攻擊震懾，然而初入意境級的石應虎卻不會：（天地源能匯聚，越匯越強，這一招越早扛下自身受損越小！）

腦海中浮出現這樣判斷，下一刻身軀便已然雙刀揮揚衝殺上去了，虎鶴合形，炎龍藏身，身軀前傾而腳步一踏，石應虎的背後處炸散開一道道沖天而起水柱，手中雙刀化虹衝向旋風，緊隨其後的是週身金色氣罩提聚到極點，週身有道道龍形氣勁糾纏盤旋的石應虎。

轟隆！

巨大的海浪沖天而起，整個世界也在這誇張的爆炸中徹底陷入黑暗。

……

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徹底遺忘的饕餮老魔吸得正開心，他已然把石應虎體內近八成的內力真氣都吸收吞噬過來了，在他看來，這一刻石應虎即便清醒過來，也已然無法再挽回局勢。

然而，現實總不會如我們的意向那般進行。

隨著石應虎的精神意志回歸，他僅僅只是瞟了饕餮老魔一眼，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察覺石應虎清醒過來，自覺勝券在握的饕餮老魔剛想展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就愕然發現自己一身內功受到某種巨大的牽引，以一種很誇張的速度迅速倒灌回石應虎的體內。

石應虎既不會吸星大法也不會饕餮魔功，然而已然深刻領悟太極精髓的他，卻非常擅長應付這種外來異力的入侵與煉化……無論是精神異力，還是真氣異力。

「怎……怎麼會這樣！？」

石應虎體內殘餘的兩成太極陰陽真氣並行成輪，瘋狂運轉，硬生生形成強大的真氣吸力通過饕餮魔功製造出來的通道，將饕餮老魔體內的滾滾真氣吞吸而回。

因為體內真氣的急劇流逝，饕餮老魔的面部乃至於週身甚至都出現明顯的變化收縮異象，而石應虎這邊隨著真氣雄渾度的增加，太極陰陽越轉越快，吞噬速度也越來越顯誇張。

（真氣運用之奧妙，不僅僅在於積累雄渾，同樣也在於每一點真氣在體內的控制力與運行速度上限……普通武者，體內經脈脆弱，不可能像我這要瘋狂運行，不，甚至絕大部分金剛境武者都做不到，我是兼修了氣血系武功達到丹道人仙境界，肉身被動進化，無處不精進，無處不煉化，而東禪寺的那些金剛境大和尚，很多隱秘的竅穴經脈都修煉不到，因此連他們也無法使用這樣的真氣運行方式。）思索之間，石應虎與饕餮老魔的頭顱之上白煙渺渺蒸騰著。

在這個時候，雙方的形勢已然互易，石應虎不但已經拿回自身的真氣，更將對方的真氣也掠奪走了八成往上，在這一刻，饕餮老魔滿頭白髮如雪，原本文雅的面容此時此刻皺紋密佈，猶如隨時都可能會死去一般。

石應虎手掌伸展，原本打算直接了結了這個傢伙，然而在饕餮老魔無限恐懼的眼神當中，當石應虎的手掌按在對方額前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化擊為推力，將饕餮老魔給按飛了出去。

（擬態獵取能力還沒有冷卻，讓他再活一段時間，等我把吸星魔功刷出來，再行處置吧。）感受著自己一身澎湃至極點的內功真氣，經心象世界一行，已然大幅精進的石應虎隱隱明白自己的先天之路到底該怎麼走了。

自己突破先天境界之所以會如此的艱難，恐怕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根基不夠雄渾紮實，而是自己的根基太過雄渾紮實了，另外體魄也太強大了。

這就是錘子理論，當你手中擁有一根錘子的時候，你遇到事情總會想：能不能用錘子來解決，在傳奇的戰鬥當中，石應虎太過依賴金剛境體魄了，以至於內功真氣在許多方面得不到有效鍛煉，用進廢退，你不依賴它，它自然也就不會回饋你。

「聖祖叫你來保護我，你居然暗中想要吞我的內功，別裝死，趕緊給我滾起來！」

「呼……呼……是，是，屬下遵命！」隨著石應虎的話語，饕餮老魔翻身而起，毫無尊嚴的磕頭乞命，傳奇境的大高手混到眼前這樣的地步，也真的是有夠難看。

此時此刻，饕餮老魔並不擔心自己一身內功真氣的損失，他擔心的是石應虎一掌把自己斃了，饕餮老魔修煉饕餮魔功一生有幾次散功，但只要還能駕馭魔功，散功這種事對於這個老魔頭來說，就不是什麼致命的事，當然，該受的罪是要一點都不少的承受下來的。

石應虎雖然一時間有些拿不定，自己現在是應該潛逃還是應該繼續偽裝獨孤長卿，繼續完成任務，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安息市必須要探一探，因為這不僅僅是南越的事，同時也是炎黃古國甚至也可以說是地球人的事。

另一邊，在南越鄭京，此時此刻整個禁宮內院都已然慌成一團了。

「噗……」

鄭念口鼻甚至七竅當中都在往外流溢著鮮血，他單手撫胸，壓不住得大口大口吐血。

四周的宮女、太監臉色慘白，恐懼得魂不附體，他們簡直無法想像被整個南越上下視之為神的鄭念，居然會有像今日這般虛弱的時候。

「御醫，快去叫御醫，把所有的御醫都給老祖宗叫過來！」

「靈丹，快去取聖血回元丹，快去，快去！」

「咳咳咳……沒事……咳，沒事的。本座的身體，本座自己清楚，你們不要吵吵鬧鬧的，我還沒死呢！」鄭念的話語聲，壓下了所有的嘈雜，這個歷世五百年的老怪物一邊吐血，一邊怪笑著道：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可以破解掉我的天人轉生秘法，吞噬掉我的魔心種子……光榮虎王……了不起！」低語著，緊接著鄭念忍受不住又大口噴出鮮血，甚至七竅當中亦有鮮血溢出，鄭念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實在太老了，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都已然腐朽，如果是真正四階天人境，那麼活五百年甚至不算蒼老，然而鄭念的那個時代，天地源能都還沒有復甦，他是本身武功高強/身具異能/學究天人兼備執念強烈，方才完成天人轉生秘法的，以這種法子從源能未復甦的「法末時代」活到今日，已然堪稱是驚才絕艷強悍得難以形容了。然而，代價卻是不可能不付出的。

（可惜啊，吞噬我的心魔種子之後，他會逃吧？這個時候即便盡出精銳，也難以抓捕到了，可惜，我終究是沒有機會見一見這個破解我天人轉生秘法的小輩。）抱著這樣的想法，總算稍稍舒服了一些的鄭念略向後仰，將自己心中的遺憾斬去，又恢復回既無大喜亦無大悲的心境狀態。

雖然不甘心，但鄭念自己也非常清楚，現在的自己已然無法再斬出一道心魔種子了。

……

南越邊境，安息市。

一場極為盛大的祭祀正在舉行。

在這個世界，用牛羊乃至於其它低靈的生命，祭祀神靈幾乎是一種褻瀆的行為。

牛羊乃至於其它低靈生命提供的能量，在越過兩界空間後，恐怕還不夠神靈對於地球血祭的一次簡單回應。

因此，在地球上進行血祭，能用的祭品只有一種：人類。

一個人的智能越高，頭腦越聰明，受教育程度越高，通常來說靈魂便越強大，當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經萬般事，一個沒什麼文化摸爬滾打白手起家的人，他的靈魂強度恐怕比社會上絕大多數人要高，靈魂強度這種事是沒有一個絕對精準的測量尺度的，只能通常來說，越成功的人，其靈魂強度往往越強。

地球炎黃古國的受教育比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左右，並且網絡咨詢發達，因此隨便一個炎黃古國人的靈魂強度，都幾乎達到血月世界學者的程度了。

這也是血月世界與地球接觸的過程中，幾乎腦殘一樣一個勁往炎黃古國與美利堅合眾國沖的原因，因為這兩個國家國民的靈魂強度高，在血月諸神的眼裡，就是靈光在閃耀。

後來那一大筆一大筆的投入，幾乎都賠得血本無歸後，血月諸神發熱的大腦開始冷卻下來，把目光投放到了兩大強國的周邊，雖然靈光/靈魂強度差了很多，但吃到嘴裡的才是肉，炎黃古國與美利堅合眾國那邊眾生的靈魂再甘美，吃不到嘴裡也是無益。

在將力量向地球兩大強國的周邊投放後，一波波的收益果然反饋而回，整個安息市，在短短時間內，超過二十萬人被血祭了，還有許多人被洗腦成異界神靈的信徒，他們親手把自己的至親，推上血祭的屠場，那般殘酷瘋狂的模樣，就連入侵而至的獸族與蠻人都感到不屑、不恥。

然而，他們或者它們不屑不恥沒有用，神靈非常滿意於這些新的信徒，通過血祭獲得的力量幾乎一點沒剩的反饋回地球，讓許多凡人因此成為祭司，成為獸魂武士，而這樣的好處，也讓更多的泛信徒，轉化為真正的信徒。

只是，不要以為信徒好當，只要求神拜佛一心奉獻，就會收穫到遠超付出的回應。

恰恰相反，真正的信徒要背誦教義，要數十年如一日的履行神之教條，要充分理解自身所信奉神靈的理念，在血月曆史上有許多狂信徒，他們可以為自身所信奉的神靈付出包括自己生命在內的一切。

然而，純粹的狂信徒幾乎沒有能夠成功晉陞聖徒階位的。

還是那句話，並不是說無腦的信就完事了，神靈需要你們擁有自己的大腦，自己的主觀思維，甚至自己的理念。當你發自心底的認同你所信奉神靈的教義時，這才是信仰之路的真正起步。

一個缺乏勇氣的人，永遠難以在勇氣、戰士之神的神庭當中獲得高位，一個頭腦不聰明，不認同知識的人，永遠無法在知識之神的宮殿裡成為坐上賓。

並不是單純去信就完了，更重要的，是自己本身就是那種人。

在今夜，安息市原本的城市廣場上，又有一場盛大的血祭即將開始了，這一次，在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之後，教團又獲得了相當有價值的戰利品，在城市廣場上，獸人、蠻人、人類他們共同高呼著神主的名字，同時把一群又一群的南越人拉到祭壇上放血，哪怕其中有婦女、有孩子，有哭喊著要加入教會的人類。

「獨孤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救人啊？」在四周的人群當中，石應虎與饕餮老魔身披破舊的麻布裹身，施展功法讓自己同四周的人無論身形還是氣質都相近相似，然後，注視著廣場中祭壇上，被綁著的汪忠直、馬精忠等人，他們身上都有傷口甚至殘疾，明顯在被抓之前經歷過慘烈的血戰。

「救人？你想死我不攔著，但麻煩離我遠一點。你就不好奇他們是怎麼被抓住的？」因為石應虎的精神分裂，他同暗中跟隨他的饕餮老魔並沒有進入安息市迷霧區的深處，因此沒遇到什麼大麻煩，當石應虎的精神分裂治癒後，他的紫瞳金睛效力暴漲，看透迷霧甚至提前偵查都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因此，石應虎可以帶著饕餮老魔潛入進來，一路上讓饕餮老魔吞噬掉幾個獸人與拜劍山莊的高手，令他內功氣機因此提升恢復了許多，雖不說盡復舊觀，但至少已經恢復了傳奇境界武者的實力。

「是，是，老奴估量的差了。可是……眼睜睜看著汪督主被血祭掉，恐怕會讓老祖宗不悅啊！」

「你現在想起老祖宗了？你出不出手我懶得管，但在沒找出這裡隱藏的高手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出手的，哪怕汪忠直因此死掉，他辦事如此不力，即便死了，也是白死。」西廠督主汪忠直帶著四位傳奇高手前來，同時還有為數不少的西廠宗師境好手，這樣的陣容逃都逃不掉，連汪忠直都被人家生擒了，說明這獸神教會不可能僅僅只是目前展現出來的這種戰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