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死靈幻象

行駛的列車上，車廂內，一名中年男子狀似突發重症，他猛然間倒地不起並趴伏在那裡不斷地抽搐乾嘔。

片刻之後，四周有幾名膽子較大的乘客想過去攙扶他，畢竟四周這麼多人，不怕解釋不清。

然而，石應虎死死盯視著那名伏地掙扎的男子，隨著紫瞳金睛浮現出來，自己的雙眼似乎隱隱在這名男子的身上看到了翻滾的灰霧，耳邊聽到邪惡隱晦的竊竊私語。

（輝煌的死亡！萬物的終焉！偉大的……不朽之王，降臨吧，降臨吧！）因為聽覺系統的進化，石應虎意外聽到了一些自己不應該聽到的訊息。

「啊！」

就在這個時候，當一名乘客的手臂碰觸到那名男子的身軀時，原本伏地不起的男子突然仰頭嘶吼，發出恍若不似人聲般的獸吼。

同時，在他的嘴角流淌出黑油似的液體，體表許多經脈也浮現黑色，他的雙眼都已經變成灰白色，這一刻衝著正面過來摻扶自己的乘客，就是一記迅猛得撲咬。

「唉唉……你！」

就在那個人即將咬到那名乘客之時，一旁坐著的石應虎陡然出手，他陡然虛點，一道如實質般的真氣指力就被甩打出去。

噗，這道指力就像一發狙擊子彈一樣，直接就洞穿那個男人的腦袋，在其額頭中央打出一個空洞，然而四周的乘客還不及恐懼驚呼，這個人的身軀便陡然炸碎開，大量污毒的黑油一瞬間就要擴散污染整節車廂。

「吼！」

虛空當中，似乎隱隱傳來一聲磅礡的虎嘯，下一刻大量的黑油陡然被一輪厚重的金色氣罩包裹住，一絲一毫都沒有洩漏出來，隨著石應虎手掌五指虛握，熊熊赤焰憑空燃燒，將那些黑油全部都煉化了。

「啊啊……」

隨著黑油被煉化，半空中出現許多黑色人臉的扭曲虛影，他們或者說它們淒慘得慘嚎哭叫著，最後消失得無影也無蹤了。

「……已收集源能量4802點。」

（有源能量反應？）

「師……師兄，剛剛……剛剛那是什麼啊？」因為剛剛那詭異的一幕，華雲嚇得小臉有些發白，這樣問道。

「我也從來都沒見過，不過。把你的刀取出來，再告訴我沒帶，我讓師父這輩子都不放你下山。」

「帶了，這次我帶了。」因為五師兄嚴肅的神情，華雲趕緊從頭上行禮架上把自己的包裹拿下來，在打開之後，一堆一堆顏色各異的漂亮衣物，各種各樣零食，華雲翻找半天才把自己那柄短刀取出來抱在懷中。

「身為武者，你……」

「五師兄，我跟你在一起，要是遇到連你都搞不定的麻煩，我帶不帶刀有什麼區別啊！？」

「…………」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了。）搖搖頭，石應虎也知道現在不是教訓小師妹的時候。

「在下純陽道宗石應虎，現在整節車廂內的所有武者都被國家臨時徵召了，現在到我這裡報到，凡不服從管理者我有就地格殺的權利，並且你的污名還會被記進個人信用檔案。」

「所有普通民眾，請安靜的呆在你們原本的位置上，若有特殊情況舉手示意……擅自離開座位者將會受到攻擊，並且在違背我命令的情況下，致死致殘者，不會獲得任何的國家賠償。」

在石應虎說完這兩段話的時候，就已經有七名入階武者舉著手臂站立起來。

「車上有軍人嗎？一起站出來協防並維持秩序。」略一思考，石應虎又補充了一句，一名敢打敢拚實戰過的軍人，就算沒鍛煉出真氣，他的實戰能力可能也要比一名真氣入階的學生更強，更何況他們更有紀律性。

在這句話之後，又有幾個人舉著手臂站了出來，然後走到石應虎的身旁處。

「小雲，你管著這裡。你，挑幾個人去後面的車廂看一看，看到像剛剛那樣的人，先行制服，難以制服就就地格殺，小心，不要被他們身上的黑色液體沾上，我總覺得那玩意很詭異。」指著一名滿臉橫肉，身上明顯帶著殺氣的壯漢這樣下令，石應虎知道像這樣的人容易鬧出事來，但現在他也需要這樣的人帶頭做事。

混亂之時，一個敢打敢拚的人，遠遠要比一個優柔寡斷的老好人有用的多。

「師兄，那你不帶著幾個人嗎？」華雲知道石應虎是不可能在這裡無所事事得呆著的，她有些急切地問道。

「我去前車廂，你剛剛不是也說了，如果遇到連我都搞不定的事，多去幾個人也是送。」輕笑著，石應虎伸手將行禮架上的長箱取下來，翻手之間，大刀天命已然被他斜斜懸負在背上。

雖然在車廂這樣的狹窄環境下，並不利於天命刀揮斬劈殺，但終究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有備無患，必要的時候把整輛列車拆毀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因為石應虎乾淨利落的表現，再加上在這個時代民眾已經習慣被武者所保護所領導，因此這一節車廂民眾的情緒很穩定，並沒有太大問題，問題是剛剛那個男人走過來的幾節車廂，而在那幾節車廂又有多少人被傷害了。

心之所思，便是形之所至。

腳下力道催動，石應虎前往其它車廂的疾速甚至快到普通人都看不太清楚的地步，他們只覺得過道中央似乎有模糊的人影一閃，眨一下眼睛，那道影子卻消失不見了，絕大多數人只會當自己眼花了。

（遭了，傳染的速度遠遠比我想像的要快，一定不能讓這輛列車駛離廣域市！這裡，必須立刻被封鎖住。）普通人看不清石應虎的身形，而石應虎疾穿而過，對於四周的人卻是洞若觀火一般，他發現越往前的車廂被感染的人數就越多，問題是他們身上黑氣縈繞卻暫時沒有發病，依然還保持著清晰的人類意識，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以石應虎的心狠手辣一時間也難以痛下殺手。

若是習武之人，在習武持刀準備殺人的第一天，就應該有被人殺掉的覺悟，然而眼前這些人並不是已然習武持刀的武者，而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平民，肆無忌憚的對這些人痛下殺手，且還是在對方對自己毫無敵意的情況下殺，這終究是石應虎難以做到的。

「華雲，小心你那邊的防禦，我已直接穿過去了，可能會有『人』往你們的那節列車沖。」

（先到車長室，停止列車然後向所有人說明情況，事情的輕重緩急是先禁絕任何列車從廣域車站駛離，其它問題都是相對次要的……哪怕，代價是這一車人大量死傷。）生物化學方面的知識石應虎並不大懂，但需要通過緊急國家任務來阻止的烈性傳染病毒，完全可以想像其猛烈，絕對絕對不可以讓其在全國範圍內擴散，雖然很對不起廣域市的百萬民眾（廣域市是中型衛城），但能內部消化還是內部消化吧。

你自己內部消化了，全國的力量都會匯聚過來幫助你輔助消化，若是這種烈性傳染病毒全國擴散，到那個時候四面起火，廣域市也逃不掉，一樣要倒霉。

當石應虎大概想清楚並做出決斷的時候，最前面五節車廂的情況已經恐怖到不動手不行的程度了。

小半車廂的正常人類/已被感染還未發病的人類，他們慘叫著往後面的車廂擠，大半車廂的則全都是那些週身黑油流淌，雙眼灰白色的被感染者，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或者說它們其實已經是死人了，只不過是那種還會動，並且有著強烈攻擊性的死人。

前面是大堆大堆的人在擁擠著，常人根本就擠不過去，而在平民與被感染者之間，是數名年輕的武者在聯手酣戰，盡可能為後面的平民爭取撤離時間。只是，他們幾乎所有人都被黑油污穢浸染了身體。

有些被感染者被爆頭也就死掉了，而有些被感染者被爆頭則會直接炸開，像石應虎這樣的傳奇武者當然無懼，但對於普通武者哪怕是三階武者來說，這招實在是難以招架的。

數名年輕武者中的一人，他越是奮力戰鬥意識就越是模糊，其經脈中開始黑油擴散，片刻之後動作就慢了下來，眼球自然而然覆蓋上一層灰白色。

「韓動？怎麼了韓動？」另外幾名青年武者還沒意識到自己身上黑色液體的恐怖，發現戰友突然不動了，自然而然攔擋在他與其它怪物之間，然後，被稱為「韓動」的年輕人突然就撲咬向保護自己的師兄，對著其後頸一口猛咬了下去。

「啊……韓動，你鬆口啊？啊啊！」那名武者直接就被韓動從後面咬碎掉了脖子，而其它的人也幾乎都嚇懵了，他們不畏懼面前的敵人，但剛剛還肝膽相照的戰友兄弟啊，這t是怎麼回事啊？

石應虎這個時候剛剛衝到這一節，前面一堆平民慘叫擁堵著，而石應虎的腳步停也未停，他直接飛身而起雙腳虛踏，緊貼著列車棚頂越過了一眾民眾，落到了那幾名心膽已寒的青年武者中間。

「呼……喝啊！」

剛一落地，沉膝扎馬，石應虎雙掌上下翻飛，附帶赤龍炎火屬性的龍游真氣迅速匯聚，彙集於石應虎週身，最後在他雙掌間聚合成一顆龍形之首，這顆龍首隨著石應虎掌勢凝聚最後一轟而出。

「嗷嗚！」

「轟隆！」

金紅色的龍形虛影閃爍於這節車廂，並形成火焰焚爆，十八缺三掌本身並沒有燃燒效果，這是石應虎練到高級的赤龍心經導致的，屬於內功附加特效。

石應虎的十八缺三掌雖然用在與同階傳奇高手過招上，還略差三分火候，但用來轟這些雜兵，真的是範圍性清殺效果，好用的一塌糊塗。

「……已收集源能量57612點。」

「前面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你們去保護後面的民眾，記住，一旦被那黑液浸入經脈中。」說到這裡時，石應虎頓了一頓，然後他方才繼續言道：「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啊？被黑液浸入經脈就會變成他們那個樣子，那我們？」

「你們沒事，至少目前為止沒事，似乎是幾率性的問題，並不是說沾上了就一定會被感染的。」石應虎以紫瞳金睛掃視在場這幾人一眼，見他們身上都沒有黑灰氣息縈繞，便這樣安慰道，然後石應虎週身金鐘氣罩一擴，隱隱有兩條龍形氣勁在他雙手掌肘之上盤旋環繞著。

在眼前這種情況之下，施展十八缺三掌雖然消耗猛烈，卻最適合迅速突擊，同時焚滅黑油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