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低級刀法，天殘老人

武者在未晉陞傳奇之前，在戰場上無法形成一人成軍的效果。那麼，作為近戰兵種，其在實戰中更多的意義就在於保護遠程單位，突擊格殺變異獸統領了。

翻譯成更容易理解的形容，就是退則保護c位，進則突臉c位。

在領受任務後，穿著源戰甲的宗師們走出地下指揮中心，帶著自己的門人奔赴前線。

源戰甲，這東西穿起來不好穿，脫起來也不好脫，硬拆的話倒不是拆不下來，但拆下來後憑絕大多數武者的水準，恐怕就安不回去了，這絕大多數中也包括石應虎，因此，在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裡，自己恐怕是要甲不離身了。

當眾人帶著門人亦或下屬來到防區的時候，預想中的寒暄接待什麼的，根本就沒有，第一時間就要帶著人投入戰鬥中。

此時此刻的十里長街，已經被軍方用大量障礙物混合著地雷，組成一級級的防線了，這十里，不僅僅要讓變異獸拋屍無數，更要擋住它們足夠長的時間，要拖延到援軍在三天之後抵達東安。

到那個時候裡應外合，變異獸如果還是不肯退卻的話，就全部都留在這裡吧。

能夠使用的常規導彈早就已經開始使用了，除了沒在自己家國土上種蘑菇外，無論是變異獸集結區域、疑似獸王出現區域，能轟就轟，能炸就炸，但即便如此，依然無法抑止變異獸群那猶如海潮暴風般的攻勢。

說它們無所畏懼、悍不畏死也許過於褒賞，但也真的找不出其它詞彙來形容。

變異獸文明最可怕的一點就在於強進化性，有一段時間美利堅合眾國酷愛在非本國領地上種核蘑菇，借此大規模清除變異獸，但後來發現除核爆點以外，其它區域的變異獸致死率非常低，它們並不像人類那般畏懼核輻射，甚至於有武者刻意進入核輻射區輔助修煉武功。

武者能夠做到，完全是憑身體吃飯的變異獸當然更能做得到，後來美利堅合眾國就發現，每引爆一枚核彈，一段時間後就會冒出幾頭傳奇獸王，每引爆一枚核彈，一段時間後就會冒出幾頭傳奇獸王，如此反覆兩次後，連美國都不敢再亂扔核彈了，怕炸著炸著炸出一個四階變異獸那就搞笑了。

雖然是武道宗師，但在這樣的戰爭中依然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前線指揮官指揮著這一眾宗師，讓去哪就去哪，指哪打哪。

或者攔截格殺，或者衝鋒陷陣，或者護陣側翼，竭力發揮出武者軍團堅挺的戰力。

…………

「……已收集源能量78點。」

「……已收集源能量298點。」

「……已收集源能量154點。」

「……已收集源能量27342點。」

將源能強化中的魔劫刀自一頭變異巨獸的腦袋中拔出來，老實說，石應虎倒是挺喜歡這癲狂混亂的戰場的，雖然吵鬧喧囂了一些，但在這樣的混戰當中收集源能量的效率卻是平時怎麼都比不上的。

隨著戰鬥的持續，體內赤龍真氣供應不上了，石應虎停止運轉赤龍真氣，開始將白虎刀煞推動入魔劫刀當中，魔劫刀上原本赤紅燃燒的光焰被金色的凝煉的刀芒所取代。

真氣性質變化，導致石應虎的廝殺打法都跟著變化了，他的身法步伐更加趨近於詭秘變化，戰鬥過程中盡可能切到某頭變異獸的視覺死角，然後提刀如矛，一刀向巨型變異獸的耳朵裡扎進去。

獸潮一波波猶如永不停歇，永不匱乏一般奔湧而來，人一上千，無邊無沿。人一上萬，徹底連天。變異獸潮更是如此，其實地球變異獸的數量未必就比全球二三十億的人口多上幾倍甚至幾十倍，但它們幾乎全部都可以作為戰力拉上戰場，強壯的衝鋒陷陣，老弱的則作為隨軍儲備糧。

而人類這一邊，老弱病殘孕，鐵定是不能上戰場的，甚至後方還要保留一定的青壯年作為生產力，這就導致雙方的兵力對比變為一比幾十，甚至還要更加誇張些。

大股大股的獸潮衝撞過來，後方的導彈部隊、炮兵部隊輔助集火一陣過去，山呼海嘯一般得獸潮就變得相對稀疏了，然後是中程機關炮、手持突擊步槍的戰士們，若這兩波還是不能解決對手，就需要近戰的武者軍團迎上狙擊了。

這個時候能夠披甲上陣的，最弱也是二階武者，他們行動敏捷，力量強大，身披厚重甲衣，手執鋒利武器，在萬象、石應虎這些人帶領下殺戮，稀稀落落得少量變異獸根本就無法衝過防線，在這個間隙後方的戰士還可以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因為兵力緊張，「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下戰場」的光榮傳統又被華老將軍從歷史的塵埃當中拉出來了，雖然扣動扳擊的體力消耗遠遠不至於像冷兵器近身廝殺那樣誇張，但前線很多戰士奮戰一天多，連喝口熱湯的喘息時間都沒有，華老頭還覺得很正常。

因為在他們那個年代就是這麼打仗，為了打一次成功的埋伏戰，多少人趴在雪地裡一天一夜，即便凍死在雪地裡都不動彈一下，這種情況下有可能吃上飯嗎？

前線的壓力，被支援上來的武者軍團分擔了，後方的戰士就有餘地可以緩口氣換換班了。

修到強三階的宗師基本上都很全面了，不會有絕對弱勢的短板，反倒是那些二階、三階的武者，他們身上的門派特徵非常之清晰。

神像門的武者全部身披重甲用重兵器，硬拚硬剛，聽潮館弟子的劍術都非常扎實，基本功深厚，疾風劍宗的劍手輕功往往出眾，就是有時候輕功太出眾在戰場上也不是什麼好事。

頭一天，石應虎就看到有兩位疾風劍宗的劍手，因為卓絕的輕功自己撞在變異獸的攻擊上，整個人瞬間就碎了。

烈山堂弟子的攻擊穩狠，劍術辛辣，在對付變異獸時表現得非常出彩，而水月庵那些女弟子，雖是女子，但卻擅長合擊劍陣，劍陣這個東西也是不利於個人武功精進的，像水月庵這樣全員都修劍陣的情況，石應虎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尤其水月庵的定慧師太還特別護犢子，在剛剛的戰鬥中，她有一名弟子遭遇危險，這老太太一個拔高飛起，大片劍氣斬落而下，直接就清了一片，也掀起了反攻的高潮。

但，石應虎估摸，只這一劍就爆掉她近半成的功力，體能負荷不計。

在混戰當中，石應虎同樣也出刀維護幫助獵人公會的精英武者，但他只實刀砍殺，輕易絕不爆刀氣砍過去，因為定慧師太還有資格浪一浪，石應虎很清楚自己就只有二階中左右的真氣積蓄量，跟她一樣一招爆氣斬過去，自己三成功力就打空了……那還莫不如兄弟你光榮犧牲呢，我多殺幾頭變異獸幫你報仇。

生命無價，但這是個偽命題。

若是全部都不管不顧的去救的話，石應虎頂多救四個人，然後他不想死的話就得下戰場，眼睜睜看著獵人公會的其它精英武者死光，甚至其中還要包括之前被他所救下的那四個人。

非常清楚自己內功真氣不足的石應虎，堪稱吝嗇的節省著體內每一縷真氣，爭取將每一縷真氣都用在刀刃上，體內太極神功綿綿若存回氣不斷，本身也非常適合這種持久戰消耗戰。

在不斷的戰鬥中，太極神功的陰陽真氣擴散入四肢百骸間，融入到石應虎堪稱飢渴貪婪得筋骨與血肉裡。

恍惚之間，石應虎只覺得自己眼前恍若出現幻覺：

幻象當中，雨夜，破屋，被長槍捅死的老頭與老婦人。

自己光頭著頭，手中握著一柄染血的戒刀，在暴雨當中迎向一群策馬衝來的狂獸！

「人生最大的快樂在於到處追殺你的敵人，侵略他們的土地，掠奪他們的財富，然後聽他們妻子兒女的痛哭聲。」

「黃金家族帳下的勇士們，踏碎那個漢人！」明明聽不懂那奇怪的話語，但石應虎這一刻卻偏偏就明白了那是什麼意思。

地面的震盪，變異獸的怒吼，將石應虎陡然從幻境當中拉回到現實世界，同時眼前有神武系統彈出的一條提示：

「殺戮值達到最低限度值，武學秘藏，太極殺體系低級刀法，破戒刀法獲得。」

隨著系統提示，武功秘籍同步傳入石應虎腦海中。

一本低級刀法，現在已經不足以讓石應虎動容了，只是他一時間有些明白過來太極殺一脈的魔君之路要怎麼走，原來，曾經的武當祖師也是一路持刀仗劍，這樣衝殺出來的啊。

這一次湧上來的變異獸，依然駁雜混亂種類各不相同，九位身披源戰甲的宗師帶著門人弟子鎮守在這裡，先是遠程炮火洗禮，然後是中程機槍、突擊步槍掃射，到快要近身時，武者們方才從掩體當中撲出來，進行最後的絞殺屠滅。

因為只是戰鬥的第一天，所有人大都還有著餘力，因此石應虎可以留意到何天沖一直以來的表現。

因為內力性質的關係，他手中的長劍是海藍色的，東安軍區未必就再找不出一位宗師穿源戰甲了，即便沒有強三階宗師，但功力深厚的三階高手總能找得出來。

然而華將軍最終卻決定把最後一具源戰甲給何天沖裝備，此時此刻看起來，這傢伙也的確不愧是享譽東安二十年的「劍道天才」。

一劍在手，鬼神不留！

何天沖修煉的是聽潮館的瀚海狂瀾劍法，這種劍法需要在有水的環境下才可以解放出最強殺傷力。

而戰場上，何天沖直接以變異獸的血水來催動瀚海狂瀾劍法，以至於他的劍氣狂潮施展得比宗師都猛，雖然內功真氣有些不濟，不利於久戰，但他時不時爆發這麼幾下子，就可以斬殺大片大片的變異獸，讓其它人極大得降低壓力。

「何天衝斷的是左手，現在又接上了，事實上對他右手使劍根本就毫無影響，從現在這小子的殺意姿態來看，他的鬥志也根本就沒有崩潰……」石應虎的目光掃落到前線衝殺的何繼業身上，禁不住又一次想起在血月世界的時候，自己與萬象的那次交談。

「………我前段時間在市人民醫院與一位神秘高手交過手，他修煉的邪異門邪靈劍典，專攻心神，自內瓦解氣功運行，現在回想起來，倒是克大哥你的金像功，克制得非常凶啊。」

心中思索著，手中卻行刀不休，因為使用的是白虎刀煞，四周不時就有變異獸的屍體爬起來，或為石應虎防擋，或為石應虎撲擊對手，鬼刀雖然邪異，但言家殭屍拳都不算魔功，石應虎施展鬼刀自然就更加沒有什麼顧及，更何況現在是戰場，什麼好用就用什麼，在這樣混亂的狀態下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注意。

那些被控制住的行屍，或為石應虎擋下攻擊，或撲擊糾纏住對手，石應虎則雙手持刀斜劈過去，刀光掠過，除非是生命力特別強大的三階變異獸，否則基本上就被砍死了。

中級太極神功陰陽真氣，在使用陰陽真氣中的一股時，另一股可以休養生息自行運轉恢復，甚至於石應虎陰屬性真氣運轉越快，陽屬性真氣也運轉恢復得越快，這樣一來雖然無法再陰陽合氣進行爆發了，但持續作戰能力卻又何止是倍增而已。

十里長街守衛戰的第一天，武者軍團僅僅只有兩人受傷兩人戰死，卻極大緩解了炎黃解放軍部隊的防守壓力，若是沒有武者軍團，獸潮衝過來後，還是要這些軍人繼續上去硬撼拼刀的，這樣的精神體能消耗，當然會非常吃不消。

…………

破戒刀法：

禪心毀棄，由佛入滅之刀。名為破戒，即是大開殺戒，因此這套刀法招招儘是攻勢，共有八招，瘋魔忘我。

太極殺武學破戒刀法，介紹得非常兇猛，然而石應虎在返回軍陣後方休息的過程中看了看，就是很簡單的八招刀法，運氣法門粗劣，勁意不諧，石應虎看幾遍覺得就會用了。

在血月世界進行探索的過程中，自身斬殺死靈屍熊獲得兩點潛能點，若是此時用在破戒刀法上，立刻就能初窺門徑，但根本就沒有必要也不值得，石應虎現在身負五虎斷門刀法、鬼刀悵鬼十八嘯、八卦刀法並且深得精要，也算得上是刀術宗師了，這套破戒刀法他隨便修習就可以精進練滿，甚至都什麼必要練滿。

「除了招式足夠凶狠，隱隱契合刀道要義以外，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不過，那個張君寶自幼學佛又師法自然隱有道性，他到底會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創出這麼一套禪心毀棄，由佛入滅的刀術呢？」石應虎修煉太極神功達到一定深度後，會通過神武系統隱隱看到這套功法創造者的生平，因此他也真的挺好奇的，猜想那個張君寶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樣，因為不甘於一生一世都只是個僕役僧，因此最後嗔念入魔徹底黑化了。

「快點吃吧，獸潮隨時都有可能湧上來，到那個時候想吃口熱乎飯，可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萬象端著罐頭盒這樣言道。

源戰甲的面甲部分，是可以直接按上去，石應虎聽到了萬象的話，開始大口大口吞吃起戰飯，白白軟軟的大米飯上，被澆蓋上一層厚厚得紅燒肉，五花三層，足可以令任何一名飢餓的戰士食指大動。

石應虎扒了兩口肉與飯，突然想起應該同萬象說說自己對於金像功的猜想領悟，然而當他再一次抬頭時，萬象已經端著罐頭盒去照看自己的門人弟子去了。

他的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掌門，本來因為疲憊與同伴傷殘戰死而低落的神像門弟子，被萬象拍拍肩膀，踹一腳屁股，就從哀傷中掙脫出來了。

哀傷是一種負面情緒，在戰場上戰友戰死了可以緬懷，但不可以沉浸，否則哀傷消耗掉戰士過多的力量，那麼接下來走上戰場，你能憑借的就僅僅只剩下運氣了。

另一邊，聽潮館何繼業的夫人與女兒為門人弟子送上食物與水，何繼業的夫人美麗端莊，女兒清麗嬌俏，雖然她們也是武者，但因為何繼業已經上戰場了，這對母女是有權力不來前線的，但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這對美麗的母女依然來了，為五派聯盟的弟子送上食物與水，清洗綁緊傷口，別說聽潮館的弟子因此臉色脹紅，即便是其它四派的弟子，又有誰會不發自內心的讚歎？

只是，何繼業的臉色卻是鐵青的，他突然拉著何夫人的走到了一邊去，雖然因為壓低聲音，並且距離也遠，因此沒人聽得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但，非常明顯的，兩人的交談並不愉快，甚至隱隱有一些爭吵的意思。

「邪靈劍典，是邪異門的武學，而邪異門的武學雖然見效奇快，威力奇大，但天殘老人的武學，必然會導致修煉者肢體殘疾。石兄弟，你說，如果一個人明明修煉了邪異門的武學，但他明面上卻沒殘疾……那應該是怎麼一回事呢？」

石應虎聞言側頭，發現萬象這傢伙神出鬼沒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自己身旁了，而這個光頭大漢的目光隱帶嘲諷得注視著何氏夫婦，意有所指。

「的確，並不是所有的殘疾，都會直接顯現出來的。」石應虎看了遠處的何天沖一眼，這樣言道。

如果，沒有石應虎的到來，就沒有人會知道有一個神秘人想殺何天沖，如果沒有獸潮沖城，現在五派聯盟應該已經在萬象的強勢威壓下進行並派了。要成為五派共主，光憑單純威逼利誘是不成的，萬象必然要出手實證已身，否則不足以服眾。

在這個時候，若是有一位功力深厚、劍術精湛、名聲極好的宗主，突然施展出邪靈劍典破掉了萬象的金像功，一劍封喉……萬象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會為人嫁衣。

有功力、有機會、有可能追殺何天沖，秘密修煉邪靈劍典，準備這一切的人似乎就僅僅只有一個。

在此時此刻，萬象與石應虎想到一塊去了，因此兩人的目光分別落在何繼業與何天沖的身上，何天沖是何繼業的義子，因此說他在了無生趣的前提下，死撐著不肯開口咬出何繼業，也是完全說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