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艱難的談判

在聽到了希維爾意有所指的嚴厲措辭之後，嘉文四世就意識到一切都糟了。

看來，這位女皇在聽到自己提議的第一時間就起了疑心，現在經過一番思考已經想通了自己的目的……而這樣一來，如果德瑪西亞還想要恕瑞瑪為自己吸引火力的話，那付出的代價恐怕要多很多了。

無奈之下，嘉文四世首先劃下了底線。

「那是自然。」嘉文四世也打起了機鋒，「德瑪西亞也是一樣，我們的長矛無比鋒利，但我們愛好和平。」

顯然，嘉文四世的意思是，無論怎樣，德瑪西亞都不會投身於戰爭之中，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願意談判的誠意。

而這句話……希維爾並沒有聽懂。

什麼長矛，什麼和平，你們德瑪西亞如果愛好和平，還搞什麼長矛短矛的，你到底在說啥？

不過還好，之前阿茲爾已經叮囑過她，如果什麼東西你聽不懂，那就當作沒聽到好了，直接按照我給你說的說就行——現在希維爾發現自己聽不懂，於是乾脆按照阿茲爾之前叮囑的，再次開口。

「我知道，我知道。」希維爾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正在努力的回憶著之前自己祖爺爺和自己說的話，「無論是德瑪西亞還是恕瑞瑪，我們都是有著悠久歷史的國度，對於我們來說，這份歷史是我們的底蘊，也是我們的使命。」

這是一句囫圇話，但聽在嘉文四世的耳朵裡，完全就是在說「恕瑞瑪根本不會放棄歷史的一切，失去了領土必須拿回來，這是歷史所賦予我們的歷史責任——現在我將這一點告訴你，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的誠意」。

聽到了這句話，嘉文四世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去了，看來雖然對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目的，但並沒有選擇全然拒絕——果然就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這個計劃對雙方都是極其有利的，對方不可能貿然拒絕的！

既然大家都有誠意，而且有合作的基礎，那剩下的就可以談了——然後，就在他打算繼續和希維爾說的時候，對方的發言就變得亂七八糟了起來。

明明嘉文四世這邊話裡有話，在進行試探，但希維爾那邊卻開始東拉西扯，到處說些不著調的東西，幾次之後，嘉文四世終於停止了試探。

「王不見王？」再次被希維爾扯開了話題，嘉文四世暗自思忖，「她不想和我談這些，打算交給具體的人去處理，以此避嫌？」

這樣想著，嘉文四世停止了雲裡霧裡的機鋒，轉而說起了自己路上的見聞——而希維爾這邊終於能聽懂嘉文四世的話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按照之前阿茲爾的叮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而是能夠說自己想要說的了。

於是，在結束了正式會談的部分之後，嘉文四世和希維爾言談甚歡——因為希維爾做了很久的傭兵，還兼職過沙盜，所以她的見識要較常人廣博許多。

而在交談中，這種廣博的見聞則是讓嘉文四世大加讚歎——果然，這位恕瑞瑪女皇就像是那些聽起來不靠譜的流言一樣，所知甚多，這個龐大帝國的領導者不僅心思縝密、政治嗅覺敏銳，最重要的是小小年紀就深入民間，對自己所統治的帝國瞭解非常深刻。

這實在是太難得了——就算是嘉文四世自己，對德瑪西亞的瞭解也頂多能夠在軍事方面和這位女皇相比。

至於希維爾懂不懂軍事……這一點嘉文四世從未懷疑，畢竟希維爾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乾淨利落，雖然穿著傳統的恕瑞瑪長款禮服，但嘉文四世敢說，希維爾真正動起手來的話，至少也是個百人敵！

太了不起了！

這一刻，嘉文四世不由得心生讚歎——原以為那些傳言不過是民間的臆想逢迎，但現在看來，這位女皇還真的有傳說中的能力，是一位文武雙全的全能人物！

……………………

一場宴會，賓主盡歡。

希維爾是和嘉文四世聊了個痛快——她很久都沒有這麼和人聊天了，成為女皇之後，希維爾整天面對的都是些需要自己想半天才想明白的彎彎繞，不得已之下不懂裝懂技能都練到了滿級，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和自己可以平等對話，還能說些有趣的、關於見聞方面話的人，她簡直就滔滔不絕。

甚至如果不是阿茲爾在一旁看著，希維爾大姐頭搞不好連那些帶顏色的俚語都會冒出來。

至於嘉文四世，雖然他沒有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恕瑞瑪的支持，但確認了對方的領袖是一個明智的傢伙，他也算是心裡有底了——現在嘉文四世已經不是那個政治上充滿理想主義的菜鳥了，他很清楚，真正明智的人是不會背叛自己根本利益的，所以德瑪西亞和恕瑞瑪的聯盟雖然還沒有成立，但也已經馬上就能實現了。

在宴會之後，嘉文四世離開了談判一線，而德瑪西亞-恕瑞瑪大聯盟也正式的進入了談判議程。

結果談著談著，德瑪西亞使團這邊遭不住了——他們談了三天，然後回去整理了一下，發現自己付出的條件都快要到底線了，結果對方出價甚至還沒到自己這邊的最小預期。

不對勁啊？！

怎麼不知不覺的，談判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這之中絕對有哪裡出了問題！

而思來想去，使團發現，問題似乎出在了對方的談判代表團團長身上——那個看起來像是鳥人一樣的傢伙總能在己方試圖混淆的時候直指核心，然後在己方打算刨根問底的時候攪亂渾水。

沒錯，那個傢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談判高手！

恕瑞瑪怎麼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德瑪西亞使團回去找到了這個人的資料，而根據資料的顯示……他是恕瑞瑪上一任的皇帝，現在恕瑞瑪的攝政王，從遠古時代復甦、統一了恕瑞瑪的沙漠皇帝·阿茲爾！

很快，這個消息就被送到了嘉文四世面前，而在短暫的思考之後，德瑪西亞的皇帝陛下就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該死的雙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