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試探與不要臉

斯維因在完成了自己的計劃後，終於失去了意識。

和主動用禁咒將自己整個人剝離出去的基蘭不同，斯維因本身對時間法術並沒有什麼造詣，所以在時間剝離的情況下，他的意識是停滯的——對於斯維因來說，感知時間的時間軸在時間剝離的期間斷掉了，前一個瞬間還是「開啟了中婭沙漏」，下一個瞬間就是「中婭沙漏持續時間結束」，在這個過程中的一切，斯維因都不知道。

恢復了意識的斯維因還在原地，一層細碎的砂礫在他的身上落下，諾克薩斯大統領下意識的想要用惡魔之力阻止來自時之砂暴的侵蝕，但調動起了熟悉的惡魔之力後卻發現，動盪的時間風暴似乎已經停息了。

羅德離開了？

斯維因微微瞇起了自己的眼睛。

雖然消耗掉沙漏之中所有的砂礫花費了斯維因快三分鐘的時間，但根據之前的實驗，斯維因使用中婭沙漏的時候，能夠將自己剝離出去的時間多則秒，少的話只有兩秒左右——說實話，斯維因還真的沒指望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逼的羅德暫時離開書房，在他的計劃中，羅德硬抗幾秒，受點傷應該才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而只要羅德受傷了，那接下來的談判中，自己就有的說了。

然而……現在羅德似乎不在了。

溜了？

不願意受到任何的傷害，還是就這幾秒都挺不住？

這下輪到斯維因驚疑不定了，他敢說羅德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試探雖然也是戰鬥，但畢竟是有所默契的戰鬥，大家都有所求，這才會有試探，而離開書房，無疑是最大程度的示弱。

怎麼回事？

下一刻，就在斯維因搞不清狀況的時候，他面前的空間忽然毫無徵兆的崩潰了——就好像透明的玻璃在自己的面前被敲碎了一樣，斯維因此時所看見的書房忽然碎裂開來，然後露出了在這層表象後面的一個新的世界。

在這個新的世界裡，羅德正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而在這時候，斯維因也終於發現，原來動盪的時之砂暴從未停息，只不過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虛幻的風暴眼中，因此一時間沒有察覺而已。

「看起來，你似乎找到了一點利用時間的小玩意。」看著面露驚異，隨後似乎又恢復了平靜的斯維因，羅德終於開口了，「很不錯的戰術，你似乎很針對我的戰鬥，只要我向你顯露了一點點信息，你就會去尋找可以針對的手段……不得不說，能夠暫時將人從時間流裡剝離出去的道具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了。」

「……」

斯維因沒有說話——雖然他想說點什麼，阻止羅德大獲全勝後志得意滿的顯擺，但事到如今，他真的無話可說。

「可惜，外物終究是外物。」羅德笑容不減，但卻讓斯維因的心突然一沉，「你能夠干擾空間，也能利用這個沙漏修改時間，但不是自己的力量，卻終究不能同時進行。」

斯維因心下明白，現在被羅德一語道破，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如果說斯維因的整個戰鬥計劃有什麼漏洞的話，羅德剛剛說的可能就是唯一的問題了——雖然在一般情況下，斯維因可以讓周圍的空間處於粥樣硬化的狀態，在小範圍內阻止羅德的閃現，但當他將自己從現在的時間中放逐之後，這種粥樣硬化會直接解除掉。

雖然斯維因留下了致命的惡魔之力，但卻也將環境中空間的主導權交給了羅德。

斯維因以為，羅德就算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最後也頂多離開，但沒想到此時羅德對空間的掌控力已經初次出眾了，在他的法術下，空間被剝裂為了和自己一樣的幻象，碎裂的空間直接阻止了惡魔之力的蔓延和侵蝕，可惜剛剛空間碎裂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斯維因現在不能確認，羅德有沒有將某些惡魔之力傳送出去——失去了控制的惡魔之力殺傷性倒是不錯，但如果對方足夠冷靜，總歸是可以處理的。

羅德太冷靜了，在面對著惡魔之力侵蝕的情況下，他沒有絲毫的慌亂和猶豫，甚至自始至終就沒有思考過離開或者硬抗，發現斯維因的時間剝離之後，他瞬間就反應到了空間的自由，隨後直接閃現離開原地，然後加大時之砂暴的規模，直接引起了空間的動盪。

在強大的空間動盪下，雖然惡魔之力也在迅速擴散，但這種擴散卻不再致命——甚至在控制了惡魔之力擴散的規模之後，羅德還嘗試性的給空間來了次切片實驗。

實驗創意來自於皮城的某款新型偽裝裝甲，羅德在奧莉安娜那得到的消息。）

「也許諾克薩斯的確有不少意料之外的東西。」看著自己面前似乎老了幾分的斯維因，羅德終於給出了自己的戰鬥總結，「但很可惜，這並不夠……無論是你，還是諾克薩斯。」

「但諾克薩斯不會停止腳步。」短暫的閉上眼睛之後，當斯維因再次睜開雙目時，諾克薩斯大統領又一次神采奕奕了起來，「永遠都別想用榮譽束縛諾克薩斯！」

「那用生存呢？」羅德上前一步，「虛空到來之際，沒有人可以倖免！」

「也許。」斯維因毫不退讓，「但……諾克薩斯也必定是最後一個滅亡的國家！」

「也就是說，你不打算認賬？」

「從沒有什麼賬。」斯維因展現出了身為政客厚臉皮的一面，「我可以失敗，但我一個人的失敗不應該由諾克薩斯埋單。」

「你是諾克薩斯大統領。」

「如果你堅持，也許我就不是了。」

乾脆選擇了不要臉的斯維因不能接受諾克薩斯在虛空之戰中接受羅德的領導，為瓦羅蘭奉獻一切——這是有條件投降和無條件投降的區別！

諾克薩斯可以貢獻自己的力量，但必須有報酬……至少是和德瑪西亞之間，那些用來當作緩衝帶的區域！

很清楚羅德也不願意看見諾克薩斯一片混亂，斯維因乾脆一咬牙選擇了死撐到底。

反正自己只要離開，諾克薩斯必然會混亂，除非羅德願意花大量時間整合諾克薩斯，然後處理瓦羅蘭的新局勢，否則……他就必須在即將達成的反虛空同盟中，給予諾克薩斯特殊的優待！

然而，出乎了斯維因的預料，羅德似乎沒有任何糾結的意思。

「那太好了。」聞言之後，羅德竟是愉快的坐回到了自己最開始坐著的那個椅子上，「卸任吧，斯維因先生——我和達克威爾家族的幾個小傢伙還有點交情，我想他們應該會接受我的條件。」

聽到了這句話，斯維因好懸一口氣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