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皮爾特沃夫的困局

奧莉安娜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也根本就無從推辭——在特使的催促下，她不得不迅速交割了艾歐尼亞武器聯合開發計劃方面的任務，起身回到了皮爾特沃夫。

而此時，整個皮爾特沃夫已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之中了。

在最高委員會達成了一致之後，卡密爾當機立斷，派出了皮城守備隊，直接對唄感染者進行了無差別的消滅，雖然在行動中還有部分被感染者保存著自我意識，但無法拯救的情況下，皮城守備隊只能執行命令。

在熊熊烈焰之中，整整三個街區的平民全都被消滅，無一倖免。

最開始的時候，憤怒的民眾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最高委員會身上，各種示威和抗議活動接連不斷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下令的卡密爾身上。

在聲勢浩大的遊行隊伍面前，卡密爾有準備的表示引咎辭職，離開最高委員會，甚至離開皮爾特沃夫，並放出了部分虛空感染者的影像資料。

於是，輿論情勢迅速發生了翻轉。

要知道，在自視甚高的皮城人眼中，卑爾居恩那種地方簡直就是不毛之地，鳥不拉屎那種，去卑爾居恩差不多就等於是流放了——卡密爾自領流放的懲罰怎麼說都夠了。

而另一方面，那些被虛空感染的民眾所表現出的模樣也讓之前致力於遊行的傢伙們意識到，事情似乎比想像的還要糟糕，尤其是守備軍表示甚至士兵還有被感染者之後，皮爾特沃夫的氣氛終於緊張起來了，這一次再也沒有出來瞎喊，到處抗議的傢伙了，大部分的皮城人都選擇了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一種看不見的恐慌開始在這座城市蔓延開來。

奧莉安娜回來的時候，所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死氣沉沉的場景，卡密爾從未想到，她用以平息民眾怒火的手段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遺症。

進步之城的弊端在這一刻顯露無疑，這座城市雖然以進步和海克斯科技文明，而且是文藝之都、浪漫之都，但如果剖開皮爾特沃夫的精神內核，你會發現，這種進步，這種文明很大一部分都是表象，這座城市缺少一個牢固可靠的精神內核。

對於習慣了追求利益和進步的皮城人來說，道德更像是「倉廩足而知榮辱」後的自然而然，這座港口城市得天獨厚的優勢使得皮城人大部分都屬於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傢伙，他們一開始的起點就要高於很多人，而小國寡民的特殊政治環境又讓皮城人能終其一生都維持著這種優越感。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皮城佬」這個諷刺驕傲的詞語才會在瓦羅蘭各個地方都非常流行，提起皮爾特沃夫，很多人的第一印象都是「懷著莫名驕傲的傢伙」。

而在這種驕傲的背後，實際上卻是皮爾特沃夫的脆弱。

從精神和信念的角度上說，缺乏自己精神內核的皮爾特沃夫甚至不必受盡磨難，最近才剛剛站起來的祖安——別看祖安人貌似粗魯，但實際上，這些大大咧咧的傢伙在過去的歲月裡曾經經歷了無數可怕的折磨和磨難，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羅德才能在祖安一呼百應，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

我們已經一無所有，所以我們不怕失去。

反觀皮爾特沃夫，沒有經歷過什麼困難的皮城人已經習慣了保持自己那彬彬有禮的外表，但這種彬彬有禮之下，卻是在面對真正危機時的手忙腳亂、驚慌失措。

所以，當祖安大革命的火焰燃燒起來之後，皮城才會寧可放棄大量的戰略資源，也要阻止戰爭的繼續——當時的羅德和迦娜雖然能給皮城人造成一定的麻煩，但如果打到最後，吃虧的絕對是祖安，但很可惜，皮爾特沃夫並沒有打下去的勇氣和能力。

卡密爾看見了這一點，在她上台之後，她一方面在揚長避短，試圖讓皮城通過科技的領先達成碾壓效果（點火計劃）；另一方面則是積極參與到了瓦羅蘭的所有事物之中——為什麼皮城會在羅德提出的各項計劃中掏心掏肺的支持？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卡密爾希望皮爾特沃夫有更多人的目光能夠放遠一些，讓他們看到瓦羅蘭更多的地方，讓他們在閒下來的時候，偶爾能夠發現，現在皮爾特沃夫需要的、缺少的是什麼。

可惜，這一切才剛剛開始沒多久，虛空危機的爆發就讓卡密爾完全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縱然心中有萬般不捨，但卡密爾還是和自己的愛人一起，遠離了皮城的紛紛擾擾，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

而現在，這個困難被擺在了奧莉安娜的面前。

……………………

恐懼、迷茫、冷漠……

回到了皮爾特沃夫的奧莉安娜在不真實之餘，也感受到了很多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彷彿是當初在那艘開起來就玩死人的救生船上，當那個諾克薩斯人狂笑之後，船上的氛圍一樣。

在船上，奧莉安娜丟掉了自己所有的防禦裝備，用一段話逼著所有人和自己一起繼續走了下去。

但在皮爾特沃夫，奧莉安娜卻很清楚，現在的這種恐慌不是一段演講，不是一點煽動就能夠解決的。

「我需要找到一個真正可行的辦法。」

留給奧莉安娜的時間不多了——民眾的恐慌已經嚴重影響了皮爾特沃夫的市場水平，作為一個立足於商業和製造業的城市，這種恐慌是非常麻煩的事情，放著不管會出大問題的。

而想要管的話……還真的很不好管。

甚至奧莉安娜能夠這麼順利的接班，幾乎沒人使絆子也是因為這緣故——大家都很清楚，這時候奧莉安娜的位置上有多難做，使絆子雖好，萬一被抓個機會，被奧莉安娜甩個鍋什麼的，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反正這小姑娘也解決不了問題，那就放她先蹦躂蹦躂吧！

就這樣，在奧莉安娜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意外的人找到了她。

「自我介紹一下。」來人身上披著厚重的、從未見過的海克斯生化戰甲，看面相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女性，「我叫凱莎——我是來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