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和

嚴重的震盪之中，卡密爾並沒有像那些倒霉的傢俱一樣，被甩到牆上——在震盪發生的時候，哈基姆終於沒有忍住，出手救下了她。

當整個客廳在強烈的震盪中轟然坍塌之後，懷裡抱著卡密爾的哈基姆忽然陷入了沉思。

自己似乎……並沒有放下。

眼見著卡密爾臉上露出了笑容，哈基姆終於是忍不住歎了口氣——他以為成為了元素生物就不會再有情感，但下意識的出手卻讓他意識到，那不過是因為自己在逃避，僅此而已。

自己在逃避著什麼？

哈基姆眨了眨眼睛。

實在逃避一段感情嗎？

不，不是的。

在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感之後，哈基姆第一時間選擇了表白，他願意拋棄自己在皮城的一切，榮譽、地位、身份，只希望卡密爾能夠跟隨自己一起。

即使下半身不再接觸海克斯科技，即使只能做一個恕瑞瑪的流浪者。

那種表白固然帶著一絲衝動，但後來每每思及此處，哈基姆都會問自己是否後悔——而在這近百年裡，他的每一次答案都是「不後悔」。

哈基姆從未逃避。

可是，這次見到了卡密爾之後，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迫切地想要離開呢？

哈基姆感覺成為了元素生物之後，自己的邏輯能力和判斷力出現了顯著的下降，元素的本能有的時候會暴躁的打斷思考——不過，幸運的是，這次哈基姆看起來狀態不錯。

不是逃避，那是什麼？

是習慣了身邊沒有卡密爾的感覺，這種習慣在讓自己下意識地拒絕？

不，不是的。

如果非要說是習慣，那恐怕卡密爾才是自己最大的習慣——即使離開了皮城、隱居在烏澤裡斯的時候，物資無比匱乏，哈基姆也會在下午兩點為自己沖上一杯茶或者咖啡。

這是卡密爾的習慣，也是哈基姆的堅持。

如果習慣了沒有卡密爾，那哈基姆怎麼會在自己以為的彌留時刻告訴侄子，自己愛上了自己的作品？

既然從未遺忘，那有何談習慣了沒有？

哈基姆很混亂，他非常想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做出現在的選擇，但任憑他怎麼思考，都無法得出一個邏輯通順的道理，直到他打算放下卡密爾、離開皮爾特沃夫。

等等，離開皮爾特沃夫。

那段一直被刻意模糊的記憶終於被喚醒，這一刻，哈基姆忽然感覺到豁然開朗。

沒錯，自己沒有逃避，也沒有習慣失去，只是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不在皮城會讓卡密爾過得更好——在離開的前夜，哈基姆看著在家族和愛情之間痛苦的卡密爾，最終支持了她的選擇。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選擇不再去見這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就在哈基姆回憶起了這一點的時候，他懷裡的卡密爾終於放低了自己的語氣。

「我需要你，哈基姆。」卡密爾似乎彷徨而柔弱，「我需要你……」

感受著卡密爾因為海克斯動力裝置過載而滾燙的身軀，哈基姆眨了眨眼睛，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吧，看在進化的份上。」

「我接受菲羅斯家族的聘請。」

……………………

高調的婚姻在皮城引發了巨大的波動，而在祖安，這件事卻彷彿一件雨女無瓜的八卦，成為了一場以勝者通吃作為結尾的賭局的賭注，羅德作為莊家抽水轉了個盆滿缽盈——而接下來，當羅德明確表示不再開莊之後，祖安的地下賭場就開始學得有模有樣，針對著事件的後續開啟了新的盤口。

菲羅斯家族會不會出現一個新的繼承人？

如果會，新的繼承人是男是女？

哈基姆會以怎樣的身份進入菲羅斯家族？

菲羅斯家族的平衡會不會因此而改變？

……

……

學得有模有樣的地下莊家們開始了新的一輪狂歡，而羅德則是換了個身份，毫無節操的親自下場——他參與了所有猜卡密爾有沒有後裔的賭局，然後毫不猶豫地壓了否。

開玩笑的麼？

就算卡密爾還能改造回來……哈基姆也絕對不能有子嗣了，甚至連人工手段都不好使的那種。

元素生物的繁殖……從來都不是靠你們以為的那些方式的！

看著一沓沓的票據，羅德終於長長的出了口氣——福光島接下來的開銷有了著落，現在就等著哈基姆蜜月結束幫助卡莎抑制虛空成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