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算計

從小失去了父母的希維爾比通常的孩子更加熟悉爾虞我詐的這一套——對於欺騙、謊言和背叛，沒有誰比在沙漠中闖下赫赫威名的希維爾更加熟悉。

特殊的經歷讓希維爾成為了一個很矛盾的存在，一方面她冷酷無情、認錢不認人；而在另一方面，她卻在心底有著一份常人微不可查的善良。

如果希維爾的內心之中沒有絲毫柔軟之處，恐怕她現在早就和內瑟斯一起離開了維考拉，而不是用一個拙劣的借口鼓動內瑟斯去對抗澤拉斯的大軍。

這種情況下，羅德堂而皇之地提出要竊國，這讓希維爾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此時此刻，希維爾第一次開始思考起了自己的選擇——逃避和拒絕真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嗎？

沉吟了片刻，希維爾給出了答案。

是的，沒錯。

也許逃避是可恥的，但它一直很有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希維爾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

如果最開始的時候，阿茲爾的說法是「我復活了你，你欠我一個人情」，也許希維爾還真的會乖乖地留下了幫忙——但當阿茲爾一開口就是「恕瑞瑪的命運」時，希維爾瞬間就失去了和他溝通的意願，只想著離他要多遠有多遠……

狗x的命運。

孤兒出身、靠小偷小摸渡過童年的希維爾可不會是一個篤信命運的人——如果真的有命運的話，憑什麼自己一定是最慘的那個？

在確信了自己真的沒有去繼承皇位之類的意思後，希維爾終於抬起了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也許我們的確可能雙贏。」

「很好，非常好。」羅德滿意地拍了拍手，「你看，我們達成了共識——」

「但也只是可能。」希維爾直接打斷了羅德的話，「我需要提醒你，羅德先生，恕瑞瑪可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殉葬品，而是一個龐大的國家，我並不確定你是否有資格擁有它。」

「哦？」羅德挑了挑眉頭，「你是說，我需要經受一些考驗？」

「聰明。」希維爾滿意地點了點頭，「至少你需要能夠收拾那些該死的背叛者吧？你知道的，我最討厭背叛了。」

「背叛者？」

「城外就有一個。」希維爾努了努嘴，「那個叫澤拉斯的傢伙是恕瑞瑪最大的背叛者，而且還是你的競爭者，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幹掉他來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對吧？」

希維爾轉移注意力的手段稱不上拙劣，但也沒有多高明，羅德敢保證，只要自己如希維爾所說轉身去收拾澤拉斯，這邊她絕對分分鐘開溜。

羅德沒有從希維爾的表現力看出任何願意和自己合作的意願。

不過這也在羅德的預料之中——他也沒有指望一見面就完成交易，對於希維爾這種人來說，合作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但……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橋梯。

借刀殺人的同時，你也要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稍微遲疑了片刻以顯示自己的「深思熟慮」，羅德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

「可以。」羅德深處了自己的右手，「那麼，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希維爾滿臉真誠地和羅德擊掌為誓，「讓我看看，你有究竟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雙掌分開，羅德從背後摘下了法杖，迅速朝著戰鬥的方向趕去。而在他的身後，希維爾的臉上則是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可惜的是，笑得開心的希維爾並不知道，剛剛擊掌的瞬間，一個肉眼不可見的空間錨已經被羅德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

城外，內瑟斯龐大的身軀堵住了城門。

手握利斧、顯露了飛昇者身軀的內瑟斯看起來只比古老的維考拉城牆低了一頭，黑色的軀體周圍縈繞著沙漠的呼吸，細碎的沙暴讓靠近了他十碼內的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在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有凡人選擇挑戰這樣一位神祇般的存在的。

但現在顯然不是一般的情況——在恐懼和意志的驅使下，一批又一批的沙盜、暴徒、劫掠者衝向了內瑟斯，他們徒勞地揮舞著自己的武器，試圖給這個龐然大物造成一點麻煩。

而內瑟斯則是揮舞著手中的利斧，將這些被澤拉斯所控制著的渣滓送入地獄。

內瑟斯黑曜石一般的身軀並不會被鮮血所沾染，所以即使死人的身軀在內瑟斯的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他看起來依舊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然而，一塵不染的內瑟斯雖然看起來牢牢地佔據了上風，但眉頭卻一直緊鎖著——他看得出來，這些墮落的凡人正在前赴後繼地送死。

沒有特殊的武器，這些人甚至連劃破內瑟斯的皮膚都做不到，但縱使這樣，他們依舊一波接一波，如潮水一樣朝著內瑟斯衝過來。

這種情況下，內瑟斯很容易地就判斷出了他們的意圖。

這些人在拖時間。

澤拉斯就在附近。

意識到了這一點後，內瑟斯的心底十分沉重——作為一個和澤拉斯交過手的人，內瑟斯很清楚這個特殊的巫靈有著怎樣的手段，飛昇儀式中那無盡的能量雖然沒有重塑他的軀體，卻讓他擁有了幾乎無窮無盡的能量，配合著他原本就高明無比的施法技巧，就算是自己和雷克頓一起動手，也不過是堪堪將其封印。

而現在，澤拉斯已經破封而出，甚至還組建了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

內瑟斯還是第一次意識到恐懼對於一支軍隊的意義——這些沙盜和劫掠者們在恐懼的作用下，居然真的像是戰士一樣前赴後繼、捨死忘生了。

這一幕真是諷刺至極！

而在諷刺之餘，內瑟斯內心深處更多的是恐慌，或者說擔憂。

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澤拉斯，內瑟斯顯然缺乏足夠的信心——上次自己和兄弟聯手尚且不能勝利，這次單槍匹馬……

搖了搖頭，內瑟斯再次將一個試圖偷襲自己的白癡劈成了兩截。

不管怎麼樣，自己這次都不會再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