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劍

說來有趣，雖然羅德的身份是符文湮滅者，本身不具有任何符文之力，但說起對於符文法則的瞭解，絕大部分身具符文之力的人都不如他……

一方面是因為福光島上的藏書和實驗記錄，讓羅德能夠從一個相對客觀的角度去面對問題；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和瑞茲、基蘭、艾尼維亞交流的緣故。

所以，明白了易大師現在的問題之後，羅德其實一點都不奇怪，甚至直接就判斷出了這種情況的原因——易大師現在正在逐漸凝結一枚新的符文。

凝結符文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當初羅德甚至能夠在戰場上，依靠著自己封印在身體內的薩弗隆烈焰凝結一枚薩弗隆烈焰符文，而易大師可比羅德強多了，凝結一枚次級符文完全不是什麼問題。

成問題的是，易大師要凝結的這枚符文可能不是【無極劍道】這一枚次級符文，而是【劍道】這一枚世界符文……

前面我們提到過，世界符文有著極大的特殊性，任何一個掌握著世界符文的存在，都必須為維護符文法則而出力，而易大師如果要凝結出這枚劍道符文，就必須成為瓦羅蘭之劍的化身。

而這樣的代價就是……易大師會在一定程度上失去自我。

別看艾尼維亞那只冰鳥你能夠在發現世界符文的拘束性後主動甩賣次級符文以減負，那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弗雷爾卓德的原始神祇，和弗雷爾卓德一起誕生的——而易大師只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

毫不誇張地說，易大師目前的問題幾乎可以被描述為「如何從凡人成為神祇」……

易大師的意志正在和瓦羅蘭的意志進行著某種較量，如果易大師抗住了，他就有機會成為瑞茲那樣的存在，世界符文的力量就會成為他所掌握的力量——而如果易大師沒有扛住符文法則的意志……

那抱歉了，要麼他徹底陷入瘋狂，要麼他成為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神祇——也就是符文法則的一部分。

至於像是艾尼維亞一樣做一個有限自由的神祇……抱歉，這一點凡人還真的就辦不到。

瑞茲都不敢這麼幹。

眼見著眾人都不說話，羅德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再次開口。

「實際上，雖然說起來麻煩，但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如果易大師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我有很多個辦法。」

「願聞其詳。」

「第一，易大師可以放下自己的劍，就像是曾經您的導師一樣，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教學之中——這位是瓦斯塔亞人吧？我看他的天賦很不錯，應該能夠將無極之道的精華傳承下去。」

「……對不起，這一點我做不到。」易大師微微一愣，然後搖了搖頭，「我答應過自己的老師，要將無極劍道發揚光大，要勇敢地走向劍道的最高峰，無論怎樣，我都不可能放棄我的劍。」

「和我想的一樣。」羅德眨了眨眼睛，絲毫都沒有因為易大師的拒絕而感到沮喪，「我能看出，劍道已經成為了你的一部分，想要拋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還有別的辦法——你聽說過時光剝離麼？」

「時光剝離？」易大師仔細地咀嚼著羅德所說的詞語，但還是一頭霧水，「聽起來……像是一個和時間有關的法術。」

「沒錯。」羅德點了點頭，肯定了易大師的判斷，「實際上，這是古代艾卡西亞的一個禁忌法術。」

古代的艾卡西亞？

雖然易大師的劍道已臻化境，但在知識層面上，他還真就匱乏得可怕，他努力回想著自己聽過的往事，怎麼也沒有聽說過艾卡西亞這個地方或者組織。

「艾卡西亞在恕瑞瑪的東南角。」羅德隨手拿出了自己的瓦羅蘭地圖，在恕瑞瑪的位置上做了一個奧術標記，「這裡毀滅於一場可怕的虛空戰爭中——也許你們對那場戰爭所知不多，但你們應該知道暗裔吧？」

暗裔？

易大師、艾瑞莉婭和卡爾瑪都點了點頭。

「暗裔的誕生就和那一場戰爭有關，古艾卡西亞之戰中，暗裔也只能算是精銳士兵。」

所有人默然無語。

「而時光剝離就是一個古艾卡西亞的禁忌法術，如果要確切描述一下，大概就是將目標的時間完全和瓦羅蘭的時間分離開來——這樣一來，受術者就能夠不受時間的影響，游離在瓦羅蘭的時間之外，而作為副作用，他也很難對瓦羅蘭產生影響。」

「如果易大師願意的話，我可以介紹一位接受了這種法術的人來為你進行施法，到時候你就可以在無窮的時間之中，盡心鑽研劍道，而不需要被符文法則的意志所困擾了……」

易大師思考了很久——顯然，無論是時光剝離法術本身，還是這樣一來的結果，都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奇特的辦法。

而作為回應，易大師再次選擇了搖頭。

「抱歉，雖然不是很清楚這個神奇的法術，但我可以感受到的是，這是一種逃避的辦法，對嗎？」易大師再次抬起了頭，「游離在了時間之外，那也許意味著我少了很多麻煩，但這歸根結底還是逃避，另外一種逃避，對嗎？」

羅德再次在心裡對易大師挑起了大拇指——果然是有可能凝結世界符文的人！

「那麼，如果你不願意逃避，也可以。」羅德拿出了自己的第三個辦法，「想要控制這種力量而不失去自己，要麼你能夠用自己的意志壓制符文法則的意志，要麼你就尋求符文法則本身的平衡。」

「我的意志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易大師實話實說，「我努力克制，但卻力有不逮——也許再經過個更多的訓練可以讓我的意志更加強大，但似乎來不及了。」

「那就利用別的符文之力進行平衡。」羅德露出了笑容，「除了手中的長劍之外，還有什麼是你所牽掛的、無法放下的？」

「……艾歐尼亞。」易大師沉默良久，終於吐出了這個詞，「還在劍派裡的時候，我選擇下山就是因為我無法坐視艾歐尼亞被毀滅。」

「那就簡單了。」羅德伸手從空間背包之中掏出了破敗王者之刃，「現在，為了艾歐尼亞而拔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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