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順水推舟

早在羅德來到弗雷爾卓德之前，亞托克斯就已經先一步來到了霜衛要塞——但直到現在，亞托克斯才真正和麗桑卓好好交流力量一番。

而雙方放下成見的原因則是來自於麗桑卓的主動退步——當亞托克斯在羅德面前吃了個小虧，狼狽地回到霜衛要塞後，麗桑卓並沒有追究之前的事情，反而幫助了亞托克斯不小的忙。

因為這個緣故，雙方才在亞托克斯終於恢復了之後，進行了一番有限保留的交流。

交流的收穫超乎尋常，當兩個文明的核心接觸和碰撞的時候，雙方的收穫都很豐富。

文明的薪火究竟如何被點燃的？

這個問題在瓦羅蘭並沒有一個非常確切的結論——但可以肯定的是，南邊和恕瑞瑪和北邊的弗雷爾卓德，兩個地方的文明起源是完全不同的。

在弗雷爾卓德，所有的傳說都始於三姐妹，她們戰天斗地，在符文法則還很狂野、基礎符文還很不靠譜的時候就馴服了符文的力量，以凡人之軀，戰星靈，戰半神，戰虛空，點燃了瓦羅蘭北部的文明薪火。

而在恕瑞瑪……相較於自立自強的弗雷爾卓德人，恕瑞瑪的文明並不是那麼根正苗紅。

當恕瑞瑪人有了原始的文明後，星靈以不可一世的神明形象出現在了這裡，他們向恕瑞瑪人展現出了無比強大的力量，唬得當時還處於原始文明的恕瑞瑪人一愣一愣的，跪地高呼偉大。

從那以後，恕瑞瑪人開始崇拜星靈之中最強大的太陽星靈。

而太陽星靈也慷慨地給予他們自己的力量，恕瑞瑪的文明就此發源。

相較於弗雷爾卓德人的篳路藍縷，恕瑞瑪文明顯然是「星靈帶著飛」——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恕瑞瑪人沒有像弗雷爾卓德人一樣向著更好的環境遷移。

同樣的，習慣了崇拜星靈得到文明和力量的恕瑞瑪人誕生了森嚴的等級制度，整個國家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自己領土的擴張之中。

但凡事總有代價。

星靈為什麼幫助恕瑞瑪人誕生自己的文明？

曾經恕瑞瑪人以為，那是因為純粹的善良——可實際上，這不過是星靈們控制瓦羅蘭的一個小小的技倆而已。

為了獲取更加強大的力量，星靈們接受了符文法則的力量，但作為代價，他們需要承擔世界符文的責任，很多事情他們並不能動手參與，因為那違背了瓦羅蘭的意志。

將瓦羅蘭當成了大本營的星靈不會允許這片大陸有任何不受自己控制的因素，而恕瑞瑪文明，就是他們控制瓦羅蘭的最佳工具。

當恕瑞瑪文明鼎盛之時，沒有人能夠抵抗強大的恕瑞瑪，沒有人能夠違背太陽星靈的意志。

我們舉個例子。

艾卡西亞為什麼覆滅？

僅僅是因為恕瑞瑪的擴張麼？

顯然不是——恕瑞瑪雖然強勢霸道，但從來都不至於消滅一切其他的勢力。

真正讓恕瑞瑪派出天神軍團、消滅了艾卡西亞的原因，是這些艾卡西亞人偏離了星靈的意志。

想想看，艾卡西亞的禁咒已經做到了將人從時間之中剝離出去——這已經是對於符文法則的動搖了，接受了符文法則力量的星靈，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恕瑞瑪在佔領了艾卡西亞之後，不僅派出了總督，還試圖消滅艾卡西亞的語言、文字、藝術、歷史……

大祭司聆聽到了神的意志，要抹除艾卡西亞的一切。

在這種情況下，艾卡西亞人奮力一搏，而掌握著很多奇怪知識的星術師……召喚了虛空。

當虛空的觸手從艾卡西亞的沙漠伸出來之後，天神戰士們為了瓦羅蘭前仆後繼地發起衝鋒，才堪堪刺傷了虛空，封印了地疝。

天神戰士被感染，太陽星靈的力量也被感染，這使得他不得不放棄一部分力量——太陽星靈的形象本來是一個威嚴而強大的中年人，有著金色的鬍鬚、璀璨的戰甲、鋒利的太陽之刃；而在艾卡西亞之戰後，被迫放棄了部分力量的太陽星靈變成了一個毛頭小子，而且數千年都無法現身。

失去了神明庇護的恕瑞瑪開始極速衰落，帝國的疆土開始萎縮，大片大片的土地陷入了戰火之中……當最後的皇帝飛昇失敗後，整個恕瑞瑪帝國終於徹底分崩離析。

而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殘存的那些被感染的天神戰士反而成為了星靈們的眼中釘——於是，暮光星靈使用了一點小手段，利用他們殘存的、最後的善良，引起了天神戰士內部的廝殺，將不可一世的天神戰士封印在了他們自己的武器之中，成為了暗裔。

現在，當兩個文明第一次正面交流，當亞托克斯暫時恢復了理智，他和麗桑卓產生了很多的共同語言。

也正是通過這種跨文明的溝通和交流，亞托克斯才真正看清了恕瑞瑪，看清了高高在上的太陽神。

就像是麗桑卓說的。

人只能依靠自己。

當恕瑞瑪人終於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太晚了。

面對著麗桑卓的諷刺，亞托克斯雖然咬緊了牙關，但卻實在不好發作，他自豪於自己強大的力量，但同時也厭棄自己體內的虛空意志、星靈之力，這種矛盾的態度下，亞托克斯幾乎惱羞成怒。

但就在亞托克斯打算拍案而起的時候，麗桑卓恰到好處地提出了一個新的意見。

「我手下的勇士們有他們的使命，所有絕對不會交給你——但我們可以換一個方式，你們一起戰鬥，而戰利品都歸你。」

「戰利品？」亞托克斯摩挲著自己的長劍，「我從來都不需要什麼戰利品——」

「在弗雷爾卓德，俘虜也是一種戰利品。」麗桑卓的話裡意有所指，「我相信，你可以將怯懦的垃圾變廢為寶的，不是嗎？」

亞托克斯扭動著自己的腕關節，死死盯著面前這個帶著面罩的瞎子——他猩紅的雙眼中，滿含著暴力的目光依舊宛若實質，似乎要把麗桑卓洞穿一般。

但對於亞托克斯的凝實，麗桑卓毫不在意，甚至像是一個真正的瞎子一樣，熟視無睹。

「很好。」良久，亞托克斯終於開口，「我很不喜歡你，但我承認，你的腦子堪比內瑟斯。」

「內瑟斯？」

「最智慧的天神戰士，偉大知識的管理者。」

「這樣的話，我倒是要謝謝你的誇獎了。」麗桑卓的嘴角難得的彎起一個淺淺地弧度，「我會記住你的讚美，我也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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