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祖安反抗者聯盟

凱瑟琳離開紫羅蘭之夢的時候，滿臉的失魂落魄。

羅德的講述對於凱瑟琳的世界觀造成了極其劇烈的衝擊，凱瑟琳一直以來都沒有思考過的問題被這樣直接地擺在了她的面前，而這種真相卻如此地難以接受。

凱瑟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一直以來，凱瑟琳恪守著皮爾特沃夫的法律，因為在她看來，那是秩序和正義的體現。

可是在瞭解到了祖安的情況、得知了皮爾特沃夫光鮮背後的故事之後，凱瑟琳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了。

皮爾特沃夫犯罪者有人制裁，可是皮爾特沃夫對祖安犯下的罪孽，又有誰來制裁呢？

……………………

送走了凱瑟琳，羅德似乎又變回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成了，我們的警長大人已經被忽悠瘸了——而且考慮到蔚也在皮爾特沃夫，短時間內，我們就不需要考慮皮城佬插手的情況了。」

「啊？」

本來滿腔熱血已經起來的艾克好像是冷水澆頭一樣，他剛剛還在想怎麼和羅德一起拯救祖安，怎麼現在羅德就變了一副樣子？

「因為凱瑟琳不是祖安人。」

當艾克滿臉錯愕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扎克終於出聲了。

「什麼意思？」艾克還是沒有明白，「她是皮城佬，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是皮城人，我絕對第一時間舉報羅德，因為現在實際上，皮城和祖安是對立的，她只不過是習慣了將自己擺在了正義的那邊所以被羅德的語言影響了而已，換一個人很有可能在認清了事實之後，乾脆選擇將自己變得不是那麼正義……」

雖然嚴格意義上說，扎克並不是一個「人」，但是這也是使得他能夠在任何時候都保持一種絕對冷靜的狀態。

要知道，扎克誕生於一次偶然的事故，而在兩個研究員（可以說是扎克的父母）的幫助下，本來會成為武田齋籐手下戰鬥兵器的扎克卻擁有了人類的情感和智慧。

扎克在養父母身邊生活了許多年，必要的時候就藏在地溝的水池裡或者巖壁的裂縫中——父母為他講述了他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告訴他世界有優美、壯麗的一面。

他們帶他觀看日之門的明月初升，欣賞祖安交易所彩繪玻璃天蓬上的清麗彩虹，還有城市中心那熙熙攘攘、朝氣蓬勃的美。他們還告訴他這個世界也有殘酷、嚴苛的一面，扎克開始懂得有的時候人會變得惡毒、無情、充滿怨念和偏見。

但是在父母的幫助下，扎克拒絕這些負面的情緒，並盡可能地幫助他的父母，用自己的技藝惠及周圍的居民，同時盡量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然而後來，武田齋籐為了找到扎克，派出手下的嘍囉殺死了扎克的父母。

正在探索祖安地下巖縫的扎克第一時間感到了不對，但是回家之後卻為時已晚——失去了父母的扎克毀滅了所有的嘍囉，然後徹底消失在了祖安龐大而複雜的下水道之中。

扎克一直堅守著自己父母的教誨，竭盡全力為祖安帶來更多的美好，他懲惡揚善卻不留姓名，成為了祖安的城市傳奇。

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希望向武田齋籐復仇的扎克跟蹤藏虎來到了紫羅蘭之夢，他的流體狀態瞞得過別人，但是沒能瞞過羅德——而需要幫手的羅德想扎克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讓祖安變得更美好的目標吸引了扎克，因為這也是扎克父母的願望，所以他成為了羅德的幫手之一。

豐富的經歷和強大的學習能力使得扎克第一時間看穿了羅德的意圖，這完完全全是誅心之策，凱瑟琳要麼拋棄自己對於正義的堅守，要麼背棄自己皮爾特沃夫人的立場。

這種兩難的抉擇會讓凱瑟琳短時間內處於完全混亂的狀態，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凱瑟琳一時半會也不會把羅德的消息通知皮爾特沃夫的高層。

攻心為上。

羅德再一次短時間內去掉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

而在扎克的解說下，明白了這一切的艾克，此時看向羅德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這種對於人心的把握……好可怕。

「別緊張。」似乎察覺到了艾克不安的情緒，羅德向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我是祖安人，我至少站在你們這邊。」

艾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是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雖然羅德是自己這邊的，但是艾克還是很不舒服。

而除了艾克，還有一個人也處於坐立不安的狀態。

吉格斯。

吉格斯喜歡爆炸，但是他並不蠢——此時此刻，這個約德爾人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捲入了一個可怕的事件當中。

怎麼辦？

當然是開溜了！

吉格斯可沒有做好準備參與到這種可怕的事情裡！

可是羅德既然把他叫來了，又怎麼輕易讓他離開。

「吉格斯，你這是要去哪啊？」

「呃，我需要回雜貨鋪了，畢竟我還要看店的……」吉格斯的腦後，汗水已經劉浪下來，「我老師估計都等著急了吧……」

「著急？不，完全不會。」羅德將一張逮捕令舉到了吉格斯的臉前，「黑默丁格先生已經作證，你是一個通過幻術竊取了皮爾特沃夫人身份的約德爾人，而且聲稱在你的住址發現了大量的爆炸物——巧合的是，這些爆炸物和前段時間皮爾特沃夫連環爆炸事件的爆炸物如出一轍。」

「長話短說就是，你親愛的老師已經把你拋棄了。」

「逮捕令是昨天簽發的，而我想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昨天還見過他的。」

吉格斯看著逮捕令附頁上那屬於黑默丁格筆記的證詞和簽名，以及簽發日期，終於傻眼了。

仔細確認了好幾次，吉格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徹底陷入了呆滯。

自己真的被拋棄了……

不，這不是真的。

吉格斯下意識地想要否認這個說法。

但是想到之前黑默丁格對於自己的警告，吉格斯眼裡劃過一絲黯然。

「吉格斯，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我們約德爾人絕對不能在這裡暴露，皮爾特沃夫對於外來人的偏見是很嚴重的——如果你露出了馬腳，千萬別指望我撈你出來！」

自己貌似真的被拋棄了。

一個被拋棄在祖安的約德爾人，吉格斯無處可去。

「振作點，我的寵物！」看到吉格斯的狀態很不好，金克絲再次把它舉了起來，「來來來，我帶你去看最絢爛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