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這是家事

「您雖然是一國的聖皇，但帝國是萬民之國，並不屬於哪一個人所有，聖皇伯伯其實和我們一樣，都在為國為民貢獻自己的力量。怎麼能說誰是誰的狗呢？照他這個邏輯，所有下級官員都是上級官員的狗？說這種混賬話簡直就是該打！當時我也在氣頭上，出手就重了些。」

「其實他也還手了，對我拳打腳踢的，但是沒辦法啊，他打不過我，所以就被我打了一頓……小侄一時衝動，違反了祖宗遺訓，聖皇伯伯，您還是抽我三十鞭子吧，千萬別客氣，接下來一年的俸祿我也不要了……」

「大伯啊，你看，兩個孩子打架，咱們做家長的，也不能坐視不管不是？我將宋立這臭小子綁來了，給你出出氣。雖然阿德侄兒打不過他，但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不是？看看，嘖嘖，本來挺俊的小臉，打得跟豬頭一樣……這死孩子，看我回家怎麼教訓你！」雲琳裊裊婷婷地站了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思德和淑妃目瞪口呆！

這娘兒倆你一言我一語，竟然把外臣毆打皇子這麼惡劣的事件，硬是定性為家族內部兩個小孩子打架。而且口口聲聲說宋思德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他打不過宋立，麻痺的有這麼埋汰人的嗎？

龐大和蔣盈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老大真是個人才啊，和明王妃兩個人不愧是母子倆，這麼一唱一和的，什麼對手遇到他們，真是倒霉催的。

龐尚書和蔣太傅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靜觀其變。不過，以他們這兩個老狐狸的眼光看來，宋立這一手玩得極其漂亮！

聖獅帝國的開國太祖為防子孫後代不睦，的確有這麼一條遺訓。不過時隔多年，早就沒人搭理這茬了。皇位就那麼一個，大家都想做老大，不爭得頭破血流才怪。想讓皇族兄弟之間不爭鬥，還不如期盼母驢能上樹比較現實。

問題是，這條祖訓並沒有被廢止，還高懸在每個宋氏皇族的家中。有些事就是這樣，婊子照做，牌坊該立還得立。現在宋立就拿牌坊說事，你又不能說他不對。

宋立和宋思德是堂兄弟，這是不爭的事實。宋立當眾毆打宋思德的事件，往大裡說是罔顧君臣之禮，往小裡說，可不就是宗族內部的兩個孩子打了一場架嗎？只不過一個孩子太強，另一個孩子太弱，打架變成了毆打而已。如果強的是宋思德，弱的是宋立，那麼被打成豬頭的，就是宋立了。

聖皇設想了無數種可能，但惟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宋立壓根沒玩什麼計謀，也沒使什麼厲害的招數，反而是跟他賣萌玩天真了！

雲琳處處以弟妹的身份跟他這個大伯說話，真的像是孩子打架了，家長帶著孩子來請罪的樣子。

而且這裡是養心殿，不是議政殿，以私人的身份拜會完全是可以的。聖皇可真抓不著什麼問題來。

宋星海接著拱手笑道：「聖皇陛下，臣弟教子無方，真是愧對太祖啊。放心，這三十鞭子您使勁抽。不給他個教訓，這孩子就是長不大。」

聖皇心說好嘛，這一家三口給我來這麼一出，算你們狠！

人家都把這件事當成孩子之間的胡鬧，他這個聖皇如果再上綱上線，豈不是落了下乘？其實對於聖皇來說，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台階。既然明王夫婦將宋立綁來了，那就說明心裡還是認他這個大老闆的。不管宋立當時毆打宋思德的時候是怎麼想的，至少現在看來，他並沒有恃寵而驕的意思，只是因為自己的兄弟被打，所以氣不過反擊而已。

他說的很對，兩個孩子打架，宋思德之所以傷得重，是因為他實力太差，如果角色轉換一下，傷的就是宋立了。兩人打架，你兒子技不如人，你這個做父親的還有什麼好說？難道仗著身大力不虧，要替兒子討回場子來？那也太丟臉了吧？

最關鍵的是，經過仔細分析，聖皇清楚地明白，明王府現在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他如果因為面子的問題，真的重罰宋立，那麼和明王府一系的勢力必然產生衝突，再加上一個忠親王，不就成腹背受敵了嗎？如果明王府被逼和忠親王府聯手，那麼他這個聖皇就真的沒有立錐之地了。

說一千道一萬，明王府有實力，宋立更是背靠煉丹師公會這棵大樹，現在動他，絕不是最好的時機。

人家有備而來，給了他足夠好的台階，如果他還不知道下，那還有資格做掌控帝國的霸主嗎？

「呵呵呵，自家小孩子鬧彆扭而已，多大點事兒。」聖皇一直都很冷淡的表情浮現出一抹笑意。

「父皇，這……這明顯是他們的詭計……如果就這樣放過宋立……我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啊……」聖皇這麼一說，宋思德立馬急了。

「閉嘴！朕問你，龐大臉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宋星天怒道。

「那個……大部分都是侍衛打的……我也動手了……」父皇發飆的樣子很嚇人，宋思德腦袋瑟縮了一下。

「侍衛動手也是你下的命令！跟你親自動手有何區別？」聖皇冷冷道：「宋立打你的時候你有沒有還手？」

「咳咳……」宋思德咳嗽了兩聲，他怎麼可能不還手？當時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現場還有兩個目擊證人呢，想耍賴也沒那個機會，於是頹喪地說道：「我還手了……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不問青紅皂白，把尚書家的公子打傷，這就是你的不對。宋立為他的朋友出頭，和你動手，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你能怪誰？如果你打得過宋立，你的臉至於傷成這樣嗎？不爭氣的東西，自己不好好修煉，就知道惹是生非，看朕回頭怎麼收拾你！」聖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陛下，兒子被打成這樣，您還訓斥他……您得給淑妃作主啊……人家沒法活了……」淑妃開始在一旁哭哭啼啼。

聖皇心裡這個氣啊，這娘兒倆沒有一個省心的。怎麼就沒個眼力價呢？朕明明得到了一個很好的台階，你們偏偏不讓朕下。還在做著能處罰宋立的美夢呢。

目前聖皇和忠親王激鬥正酣，需要明王府的大力協助，只要他們不觸碰聖皇的底線，那是絕對不能動他們的。事實上，宋星海一家三口今天的表現打消了聖皇的疑慮，儘管有些得了便宜賣乖的嫌疑，至少證明了他們並無藐視聖皇之心，謀反就更談不上了。

如果真想謀反，就不會這麼大張旗鼓鬧出這種事情來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反倒能證明一些事情。也許明王跟宋立有些囂張有些狂妄，畢竟剛剛掌權，但至少還不到謀反的程度。

這就足夠了，明王府的用處大著呢，在忠親王不倒之前，還得繼續扶植他們。

宋立這個動手行兇的罪魁禍首不能處罰，龐大和蔣盈就更不能動了，人家裝作不知道婚約的事，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無緣無故被皇子一頓好打，你憑什麼再處罰人家？難道被打也犯法？即便他是至高無上的聖皇，也不能這麼欺負人。

這件事從頭至尾，就是一場鬧劇。聖皇的目光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宋立，他知道，這小傢伙在動手打宋思德的時候，就把所有的後路都想好了。越想越覺得可怕，他這才多大？就有這麼深邃的智慧。朕的幾個兒子，沒有一個能比的上他的。

將來倘若朕歸天了，無論是哪個兒子即位，都不是宋立的對手啊。他很有可能就是另一個忠親王。不，比忠親王還要可怕。最起碼，忠親王在像他這麼大的時候，並沒有展現出這麼恐怖的天賦和智慧。

雖然說現在不能動他，但是此子早晚是個禍胎。這樣的念頭深深地在聖皇內心扎根了。

「淑妃，當著諸位愛卿的面，哭哭啼啼地成何體統？自家的孩子打架而已，磕磕碰碰受了點小傷，誰處罰誰啊？沒得惹外人笑話。」聖皇瞪了淑妃一眼，這老娘們的哭聲立刻停住了，表情變化之快，連宋立都歎為觀止：都是一幫好演員啊！老子在演，人家又何嘗不是在演，只不過老子的演技高他們一籌而已。

「聖皇伯伯，雖然事情是因龐大和蔣盈而起，但和四哥打架的可是我，他們並沒有什麼錯。所以就放了他們吧。」蔣盈和龐大還反綁著雙手跪在地上呢，宋立自然要將他們解救出來。

「呵呵，朕實在是被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糊塗了，居然忘記了這一茬。」聖皇假裝恍然大悟，，微笑道：「你們兩個小傢伙，起來吧。」

龐大和蔣盈齊聲謝恩，從地上爬了起來。蔣太傅和龐尚書上去將他們二人的綁繩解開了。內心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兩個孩子沒什麼大礙了，聖皇並沒有拿他們當替罪羊的意思。

關鍵還是明王府的招數高明啊，硬生生把一場可能引發權力動盪的衝突定性為小孩子之間的打架鬥毆意氣之爭，聖皇還怎麼好意思借題發揮？如果他認真了，不就成了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了嗎？

「聖皇伯伯，請賜小侄鞭刑吧！」宋立還不忘這一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