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養狗何用

忠親王和聖皇斗了這麼久，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抽皇子的臉啊。抽皇子的臉就等於抽聖皇的臉，這個國家，除了那些元嬰期以上的老怪物，誰敢抽聖皇的臉？

宋立也太牛逼了吧？他這是要逆天啊！

好看了，這下好看了。帝都的的這碗水越來越渾了。本來是聖皇和忠親王兩股勢力鬥，現在眼看著聖皇一系內部要開始窩裡鬥。明王府這段時間的鋒芒的確太逼人了，聖皇將他們扶植起來的本意是用來制衡忠親王，沒想到搬石頭砸了自己腳，養虎為患了。

明王父子這一年多以來的確崛起地太快了，不少人對此羨慕嫉妒恨。如今宋立和四皇子產生了矛盾，除了明王府的嫡系之外，其餘人多半都抱著冷眼旁觀的心態，等著看明王府怎麼倒霉。

聽到這個消息最開心的，非忠親王莫屬了。

聖皇和明王府聯手之後，搞得忠親王顧此失彼，焦頭爛額，眼看著就要呈現敗象，誰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宋立竟然犯渾，當眾去摸老虎屁股。可以預見，聖皇絕對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如果這都能忍，那聖皇就不是老狐狸，而是只老烏龜了。

只要聖皇和明王府鬥起來，忠親王收復失地的時候就到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看來聖皇氣數已盡啊，老天爺都不幫他。」忠親王仰天長笑。

皇宮，養心殿。

聖皇大人手持一卷典籍，坐在龍案前面，聚精會神地研讀，時不時地點頭微笑，似是對書中所言極為認可。

在殿門口隨侍的高公公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施禮道：「啟稟聖皇陛下，淑妃娘娘和德郡王在殿外等候，要求見駕。」

淑妃娘娘就是四皇子的生母，平素也很得寵愛，聖皇聞言，放下手中典籍，微笑道：「淑妃和老四來了啊，宣他們進來吧。」

高公公諾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很快淑妃母子就走進殿門。

「陛下，臣妾沒法活了。您可要給臣妾作主啊。您瞧瞧，德兒居然被人打成這副樣子！咱們皇家的威嚴何在啊！」淑妃一進來就哭個梨花帶雨，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委屈地不行。

「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聖皇感到有些詫異，按理說以淑妃在皇宮內的權勢，即便是皇后，也得讓她三分，還有誰敢給她添堵。聖皇的目光往她身旁的人臉上一瞥，頓時嚇了一跳，這個臉腫得比豬頭還大的少年，是誰呢？

等等，淑妃剛才說，德兒被人打了，難道這個……就是德兒？

宋立出手的確狠辣，把宋思德揍得連他親爹都認不出來了。

「父皇！您可要給兒臣作主啊！」宋思德眼淚汪汪，跪倒就是三個響頭。

宋思德一開口，聖皇就認出來了。他內心的怒火騰地一聲就燃燒起來，拍案而起，怒道：「是誰這麼大的狗膽，連朕的兒子都敢打？就不怕朕滅他三族？」

無論哪個做父親的，看到自己的兒子被人打成這幅德行，都會忍不住像他一樣發飆的！

聖皇大人此刻怒火中燒，打定主意，無論是誰下的手，不管誰對誰錯，他都要給兒子出這口氣！

誰打我的臉，我就要誰的命！

「回稟父皇，是宋立！」宋思德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管他是誰，傳我諭令，出動金羽騎士，把他全家給我……什麼？你剛剛說是宋立打了你？」聖皇盛怒之下，開始根本沒聽清楚宋思德說什麼，剛要下命令去抓人全家，卻適時地反應過來。

「是的，打我的人是宋立。」宋思德肯定地說道。

聖皇剛剛升起的怒火慢慢熄了下去，他開始冷靜地分析這個訊息。

以他對宋立的瞭解，這個小傢伙絕對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渾人，現在聖皇和明王府的合作漸入佳境，忠親王已經被打得幾乎沒有招架之功。在這個時候，宋立怎麼會無緣無故和四皇子發生衝突呢？恃寵而驕？他不像是那種人。

「德兒，你先別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當時的情形仔細詳述一遍，不得隱瞞細節，也不能故意編排對方的不是。我需要知道的是客觀事實。」聖皇淡淡說道。他必須要瞭解事情的經過，才能有一個大致的判斷。

「遵命，父皇。」宋思德便把玉府華庭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聖皇聽，基本和事實沒有什麼出入。

不過對於自己被嚇得鑽了桌子的事情，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說他在被宋立打了之後，斥責宋立不把聖皇放在眼裡。宋立卻依然沒有停手。

雖然前面說的全是實話，但就是添加了這一點點料，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真正有殺傷力的謊言，就是九成真，一成假，而那一成假的，卻偏偏是最致命的。

宋星天聽明白前後的經過，不由有些愕然。事情的起因，居然是十年前他在醉酒後開的一個小玩笑。說真的，如果不是宋思德提起，他都忘記這件事情了。

看來當初他喝醉之後說的話，經由在旁隨侍的公公傳了出去，大家就以為蔣太傅以後就是聖皇的親家了。而宋思德應該也聽到了這樣的傳聞，所以才將蔣盈視作自己的禁臠。無怪乎他看到龐大和蔣盈在一起會醋興大發，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

帝都的人都知道龐大的靠山就是宋立，他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龐大被宋思德囚禁暴打，宋立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趕來相救，並且當場打了宋思德，為龐大出氣。

基本的過程就是這樣，如果客觀分析，這幾個年輕人都沒什麼錯。宋思德以為蔣盈是自己的未過門的妻子，所以看到她和別的男子在一起自然難以忍受，這無關乎感情，而是男人的尊嚴。

蔣盈和龐大應該是不知道當年那個傳聞，不然他們也不敢在一起。所以他們也沒什麼錯。而宋立是因為自己的兄弟被打，所以才站出來為他撐腰，他也沒什麼錯。

但也說了，那是客觀分析。站在聖皇的角度，他可以這麼看，但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就不是這個樣子了。看到宋思德本來清秀的臉腫成那樣，若說聖皇心中不惱宋立，那他就是神仙，不是凡人了。

尤其是聽到宋思德說，他斥責宋立不把聖皇放在眼裡，而宋立依然沒有停手的時候，他內心真有點怒了。

這個宋立，難道是因為羽翼漸豐，真的不把朕放在眼裡了？聖皇的目光逐漸冷了下來。

即便是宋立再是個人才，如果不能控制在手中，而是養虎為患的話，聖皇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剷除。沒有人可以躍居皇權之上，他才是聖獅帝國最有權威的那個人。忠親王想改變這一切，所以他就快要滅亡了。如果宋立膽敢挑戰這個底線，等待他的是和忠親王一樣的下場。

「父皇，您準備怎麼做？」從父親陰晴不定的臉上，宋思德看不出任何內容。

「陛下，您可要給臣妾和德兒作主啊，我們母子不能就任由別人這麼欺負！」淑妃適時地火上澆油。

「朕倒要看看，明王會給我什麼樣的交代。」現在是敏感時期，和忠親王的鬥爭眼看著就要取得壓倒性的優勢，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和明王府決裂。現在就要看看，明王府那邊怎麼做了。如果他們真的對此事毫不在乎，不作任何處理的話，那就說明他們真的不把聖皇放在眼裡，那個時候，聖皇說什麼都不能忍了。

「父皇，還等什麼。直接把宋立抓起來殺掉不就完了。」宋思德急切地盼望看到宋立死在他面前，才能解氣。最關鍵的是，他鑽桌子的醜事太丟人了，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如果以後有機會登基，他會把在現場親眼目睹此事的人全部幹掉。

「父皇有沒有教過你，我們養狗是做什麼用的？」聖皇的聲音冰冷：「把狗養壯了，當然是讓它咬人用的。即便他偶爾會野性大發，回頭咬你一口，你也不能將它殺了吃狗肉，等到他咬死了所有你想要對付的人，那時候你想剝皮剝皮，想抽筋抽筋，誰能阻止你？」

一旁的淑妃臉色不善，急切問道：「陛下的意思，莫非咱們德兒這頓打就白挨了，暫時隱忍，等以後再收拾明王父子？」

雖然父皇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讓宋思德就此善罷甘休，放過宋立，他是怎麼也做不到的。在紈褲圈子裡，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他一個堂堂皇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人一頓暴打，事後還不能找回場子，這讓他以後怎麼有臉在帝都的紈褲圈子混？

上次在皇宮中，他吃了宋立一個啞巴虧，想對宮女施暴未成，反而被宋立揍了一頓，這口氣到現在還沒出呢。那次是他理虧在先，不敢聲張，所以只能私下裡窩著火。但是這一次他是當眾被打，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證據確鑿，難道還要繼續放宋立那龜蛋逍遙法外？那他這個皇子做著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淑妃這麼一說，宋思德便眼巴巴地盯著聖皇的臉色，生怕他說出此事暫時擱置這樣的話來。

聖皇大人目光一冷，淡淡說道：「朕的意思是，如果你養的這條狗偶爾野性大發，咬你一口，自然可以暫時隱忍。但如果這條狗不是一時失控，而是壓根不把你當主人，甚至想把你一口吞掉，那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淑妃娘兒倆齊聲道：「您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看他們接下來怎麼做了。這條狗到底是一時野性大發，還是想把朕給吞了，不久後便有分曉……」聖皇大人冷冽的目光似乎穿過了牆壁，看向了一個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