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投效

愣了片刻之後，有幾個機靈點的小子一矮身竄了進去，跟米勒一樣屈單膝半跪，拱手施禮：「宋大人好！屬下參拜宋大人!」

由於包廂太小，擠不下幾十號人，後面的人想進去行禮已經沒地方了，他們只好齊刷刷跪在了走廊上，衝著包廂行禮，口中高聲道：「屬下參見宋大人！」

葛騰帶來的那五名手下也跟在後面，此刻見金羽騎士唰唰下跪，他們也嚇傻了，急忙跟著跪下，腦袋埋在胸前不敢抬頭。內心都明白，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惹了不該惹的大人物啊！

這個時候走廊裡有不少人湧出來看熱鬧，看見這些平素牛哄哄的金羽騎士嘩啦啦跪了一地，全都忍不住咋舌，不知道包廂裡是哪路神仙，居然連帝國最精銳的金羽騎士都能折服！

葛騰看到這個場面，整個人呆若木雞！喃喃地說道：「這什麼啊……什麼情況……」

「渾蛋！這位就是立郡王，九郡督撫使宋大人，還不跪下求饒？」見這個小舅子傻乎乎的，一點眼力價都沒有，米勒狠狠瞪了他一眼。

「噗通」，葛騰腳底一軟，別人是單膝半跪，他則是完完全全地雙膝跪倒，這娃確實被嚇傻了。

米勒在給他父親的信中，對於這位宋大人推崇備至，葛騰也看了信，所以知道宋立其實就是姐夫的大靠山。

剛剛進來的時候，也是借宋立的名號嚇唬人的。沒想到坐在面前的就是那個傳說中智勇無雙，天賦超群的立郡王啊！麻痺的，這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運氣怎麼就這麼爛呢，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姐夫的靠山呢！

龐大忍不住搖頭歎息，對於老大，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形容了。金羽騎士是什麼人？那是聖皇的貼身侍衛，是帝國最精銳的神兵！這些人眼睛長在腦袋頂上，除了聖皇，他們誰都不放在眼裡！就這樣一群桀驁不馴的精兵，見到宋立，居然比見到聖皇還要尊敬，大庭廣眾之下就跪了一地！這得是多麼深重的威德，才能讓他們如此心悅誠服啊！

牛逼，老大是真的牛逼人物啊！

寧淺雪一起經歷過瓊州之行，當然知道宋立和金羽騎士之間那種出生入死的情懷，宋立屢次在絕望之中出手，挽救大家的性命，對他們恩情深重，所以她對這些人的表現，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見米勒等人對他還是那麼尊重，宋立嘴角浮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剛才他也只是試探，如果米勒是那種身居高位之後便自高自大，驕狂傲慢的人，那麼必須進行打壓，怎麼提上去的，就讓他怎麼摔下來。現在看來，米勒的人品還是很堅挺的，問題應該出在他的小舅子身上。

「你們可不是我的屬下，瓊州之行結束，再這麼稱呼不合適吧？」宋立目光灼灼地盯著米勒。

「一日是上司，終生是上司，米勒永遠是您的屬下。」米勒眨了眨眼，似有所指。

兩個人對視著，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神裡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宋大人……立郡王……小的……小的葛騰……有眼不識泰山……您要罰就罰小的……不關姐夫的事……他是被我誆來的……我跟他撒了謊……我說是有人跟我搶位子，我不讓，所以被打了……您別罰他啊……」葛騰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姐夫晉陞為金羽騎士軍團都衛副統領，這是整個家族的榮耀，如果因為他一時犯渾被人擼了，那他回去非被老爺子一頓打死不可！

雖然金羽騎士其實不歸宋立管轄，但葛騰相信，這位神通廣大的宋大人絕對有能力影響姐夫的未來！

「哼哼……這麼說來，確實是你連累了你姐夫……」宋立冷哼一聲，說道：「目前有兩個選擇擺在你面前，一是斷你右手，以作懲戒，二是將你姐夫革職，打回原形。你自己選一個吧。」

葛騰渾身的冷汗都下來了，宋立明明年紀輕輕，好像比他還要年輕幾歲，可為什麼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人感覺到無窮的壓力呢？

米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急忙拱手道：「妻弟頑劣，我這個做姐夫的也有責任。岳父大人讓他到帝都來投奔我，如果落得殘疾回去，我怎麼跟他們交代！大人，屬下願意被革職，請您饒了葛騰一次吧！」

「不行，姐夫！」葛騰跪直了身子，雖然聲音顫抖，但依然很堅定：「宋大人，我姐夫並沒有錯，錯的是我！以前我在南州郡渾蛋慣了，以為到了帝都還是一樣。現在我知道錯了，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決不能連累親人。宋大人，我願意斷一手，希望您不要懲罰我的姐夫！」

「葛騰，不要亂講話，聽我的……」

「姐夫，你別說了，是我咎由自取！決不能連累你！」

「不行……」

「就這麼著了姐夫！你是我們全家的驕傲！我不能毀了你的前途……」

「…………」

宋立見他們都把責任往身上攬，微微一笑，擺手道：「好了，不要再爭了。本王又不是殘忍的屠夫，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砍人手臂呢？米勒，我看你這個小舅子本質並不壞，雖然頑劣了點，但是最起碼還有點擔當，你留在身邊好好教教，未必就不能成才！」

米勒和葛騰面面相覷，這才知道，宋立只是試探他們一下，並沒有真要懲罰的意思。如果剛剛葛騰要是拚命推卸責任，那麼就不好說了。

「宋大人，您老人家寬宏大量，我代表全家謝謝您！」葛騰磕頭猶如搗蒜一般。

「記住，帝都不比家鄉，在這裡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你姐夫的前途，所以你必須要牢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到處惹是生非。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你姐夫的敵人，你想想會是什麼局面？」對於這個橫慣了的紈褲，宋立還是要敲打敲打的。

「是，小的明白了。放心宋大人，有了今天的教訓，我一定努力上進，不給姐夫添麻煩！」葛騰咚咚咚又磕了三個響頭。

「謝宋大人，您的恩情米勒銘記在心，永不敢忘！」米勒滿面感激之情。

「呵呵，這也算不了什麼恩情，他衝撞了我，我也揍了他。算是扯平了。」宋立擺了擺手，笑道：「都起來吧，你們在這裡跪我，萬一傳到聖皇耳朵裡，只怕會有麻煩。」

米勒知道宋立是什麼意思，金羽騎士是聖皇的禁臠，決不允許別人染指。如果他們表現出對宋立的親近，被聖皇知道了，說不定會是生出嫌隙之心。帝王的心思，那是很難捉摸的。

金羽騎士們聞言，紛紛站了起來。他們敬仰宋立是發自內心的，如果這份敬仰會給宋立帶來麻煩，那還是收斂一點好。

有時候他們也會想，萬一宋立和聖皇發生衝突，他們會站在哪一邊呢？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人頭痛。好在目前的局面還沒到那一步。

米勒帶著葛騰和屬下們離開了，雖然說小舅子衝撞了宋大人，但是米勒卻覺得這不算什麼事兒。以宋大人的胸襟，絕不會因為此事耿耿於懷的。最關鍵的是，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讓他有了一個接近宋大人的機會。

米勒相信宋大人是聰明人，雖然彼此並沒有挑明，但宋大人一定收到了自己傳遞的信息。他想投誠。

而宋大人顯然也接受了他的投誠。如果是毫無關係的人，他不會和葛騰說那麼多。語氣之中，全都是教訓自己人的感覺，所以，他應該是拿米勒當自己人看了。

他一直愁沒有合適的機會，沒想到機會就來了。所以即便是小舅子被宋立揍成豬頭，米勒內心卻很高興。一方面，他這個小舅子也確實該揍，竟然跑到自己這裡來撒謊，挑撥是非，明明是他想把人家趕出包廂，非得說是人家想趕他！開玩笑，你讓立郡王給你挪地方？即便是聖皇來了也不好這麼說吧？另一方面，盤旋在他心頭許久的問題一下子解決了，從此以後，他就是宋立的人了。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為宋立做什麼事，但是他相信，早晚他都能幫得上忙的。

米勒他們走後，宋立微微一笑。瓊州之行以後，他就很欣賞米勒。這個人很有能力，能征善戰，也講義氣，和厲雲一樣，是純正的男子漢！如果能把他收歸麾下，將來肯定是一大助力。現在他的職位已經是都衛副統領，手下掌管五千精銳騎兵，這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無形之中，宋立已經看到了一些潛在的危險。所以他要為將來做打算。今天米勒暗地裡透露的投誠意願很明顯，宋立順水推舟，也給予了回應。

不過，以宋立之精明，自然不會就此完全相信一個人。米勒能不能成為他真正的心腹，還是要觀察一段時間。畢竟金羽騎士是聖皇的嫡系，如果宋立要對付別人，米勒估計會二話不說出手幫忙。但如果他將來對付的是聖皇呢？以米勒為首的金羽騎士們會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