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神通之眼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堅持，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信念，每個人更有每個人的立場，不分對錯，無從正義邪惡之分。

李雨瑤的信念堅持和立場都是維護秩序，楚征的是什麼？

或許很多，或許很複雜，或許更加遠大，偉大。但至少要活著！

楚徵選擇離開臨天城。

他並沒有離去多遠，更沒有一去不復返，而是居住在距離臨天城五十里外的一座小鎮。他有自己並不清晰明確的信仰，甚至為此耗費巨大，甚至讓王艷用自己的資源去嘗試建立只有夢想中存在的烏托邦，而這一切都需要資源。他自己統治的領地內生活著數十萬人，他自己所在的世界更是面臨巨大的劫難，他必須獲取更多的資源！

小鎮叫靠天寨，並非是交通要道，每日進出小鎮的人不多，但現在依舊人心惶惶。

「聽說了嗎？昨天七八名天人和幾十名元嬰突襲雲蒙山礦場，破壞了對方布設的傳送陣。」

「沒有吧，我怎麼聽說被對方擊退了，還有幾名元嬰被殺了。」

「不可能！我知道的消息更具體，聽說開始不順利，而且是犧牲了十幾名元嬰和一名天人，但傳送陣確實被破壞了。」

小鎮唯一的酒樓靠天吃飯裡所有人議論的都是關於雲蒙山礦場的消息，大多是外來者再說，本地原住民津津有味的聽著。

這時一名金丹老者走進酒樓，酒樓內的聲音立即低沉下去。

「魏前輩。」四名築基修士的一桌其中一人站起身恭恭敬敬行禮，但臉上的神情明顯看出以認識一名金丹修士為榮。

「魏前輩，剛剛我和他們說咱們破壞了對方架設一半的傳送陣，他們還不……」

「不去前線參與戰鬥還在此地歌舞昇平？」魏姓金丹修士哼了一聲掌心向上一托，一幅畫面浮現在眾人面前。

「此人名叫楚征，是這一次我旋律世界被入侵的罪魁禍首之一。如果有人發現此人行蹤立即稟報，議會將授予勇敢者勳章，並同時獎勵一百萬靈石。」說完之後魏姓老者一揮手，啪的一聲影像落在酒樓外的廊柱上，並凝固成楚征的影像。

楚征這也是第一次注意到這一點，並且深刻認識到旋律世界修真文明的昌盛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至於旋律世界的議會將自己定為罪魁禍首之一楚征卻沒有多大的意外。他們需要有人承擔罵名，而自己恰好是最合適的一個。而且這一點也無話可說，畢竟楚征這麼做也是從李光祖言語字裡行間感受到了對方的惡意，因為不能冒險這才以局外人的身份漠視縱容了崔家佈局的順利進行。實則無論是在旋律世界還是天源世界，李家的做法和想法並沒有會認為他們違反了秩序，畢竟沒有形成事實。但也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真正形成事實就已經晚了，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而這一點也沒有任何一名當事人願意承擔這種風險。

當然，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任何一個家族也不願意和其他七個家族共享權利。但近萬年來八大家族每一個都有盛衰，卻沒有一個退出歷史舞台。

而這一切楚征無法宣之於眾，也無法說出口，這個鍋只能默默背著。

但他清楚，李家這一切謀劃李玉瑤可能不是很清楚，卻感覺到了什麼。只是也正像她所說，她不該怨恨自己，但就是怨恨了。

這是一個善良而又感性的女子。

魏姓老者發佈了通緝令後轉身離去，那名熱情打招呼的築基修士訕訕坐下，酒樓內一片壓抑。

「張兄，看來雲蒙山礦場的結果……」

同桌一名儒雅修士言猶未盡，但話語中的意思誰都聽的明白。

如果雲蒙山礦場的戰況順利，作為議會的人無論如何都會說兩句鼓舞人心安定局面的場面話，但現在場面話都沒有說，情況看起來不容樂觀。

雖然在場有些人不習慣不喜歡甚至牴觸敵視旋律世界的秩序，但他們更不願面對未知的敵人，尤其敵人也比自己強大的多，自己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時候。

「旋律世界奇襲雲蒙山礦場並沒有失敗，但也沒有成功。」就在這時酒樓外響起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聲音。

酒樓內所有人都望向門外，只有楚征神色不動。

千機方惜顏！那個匆匆一見兩三語交談，卻印象深刻的女子。

一行三人走進酒樓，為首者微閉雙眼面容蒼白柔弱，讓人不由自主產生憐惜的方惜顏。

方惜顏身旁一名築基女子攙扶，身後則是那名臨天城路邊交談的築基男子。

築基女子攙著方惜顏眼睛沒有看向任何人的說道：「具體消息一萬靈石起步，有興趣者樓後客棧詳談。」

三人目中無人的穿堂而過，但卻沒有一個人嘲笑他們價格的昂貴，即使不知道三人的身份依舊如此。雖然三人氣息不顯，但那種目中無人淡然氣勢卻將所有人震懾。

「真是陰魂……有緣千里來相會啊！」楚征喝了一口氣心中腹誹。雖然他現在很需要消息，但這種被人走到面前顯擺自己消息靈通就等坐地起價的感覺不大美妙。只是再怎麼不美妙，再怎麼讓人產生無所遁形陰魂不散的感覺，楚征也只能認下。

在酒樓坐了一刻鐘，大搖大擺的走出酒樓，趁人不注意這才從酒樓上飛到後方的客棧。

客棧有有一座獨院和十幾間石屋，那名女子就站在獨院外默默等候。

「有勞久候。」楚征歉意拱拱手，女子神色不動不言不語轉身走進獨院。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獨院的客廳，方惜顏正柔弱的斜靠在軟榻上。

女子擺上迎客茶轉身離去關上房門，方惜顏才淡淡說道：「我還以為楚公子不願意相見，甚至還在想我有輸給了楚公子準備怎麼自罰奴家自己呢。」

楚征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神色淡然說道：「世間不全是輸贏，更多的應該是一種相互的平衡。所以無所謂輸贏，大家各取所需就是。」

「我知道楚公子所需，而楚公子不知道我所需，心中有所戒備惜顏可以理解。」

至於以陣法消息著稱的千機樓需要什麼不好說，但楚征不會傻傻的認為方惜顏是為了靈石。剛才那所謂的一萬靈石一個消息也只是嚇阻住一些沒事閒著湊熱鬧的人而已。

「千機樓在五年前就已經猜測到雲蒙山礦場會有這樣的變故，也猜測到不是崔家就是李家甚或兩者都參與了這次變故，但這只是十幾種猜測中的一個。」

這一點楚征沒有懷疑。千機樓以陣法和消息著稱，能猜到這一點不足意外。

「楚公子一點都不意外，也可以理解旋律議會肯定有人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千機樓遠遠不是楚公子想的那麼簡單而已，所以我這個解釋旋律議會也就默認了。當然，說這些都是無關的話，只是表明我千機樓和楚公子採取了一樣的縱容而已。想必楚公子也沒有那麼多閒心聽這些。」

「可以理解。」楚征點頭。貌似前言不搭後語，但他清楚方惜顏如此說一是為了表明千機樓和自己並不敵對，第二則是表明千機樓足夠強大。第一是誠意，第二則是長久合作的意義，風雨飄搖隨時可能覆滅的千機樓並不值得長期合作。

「高階修士大多相信心血來潮，實則那是一種冥冥中的神魂感應。我能找到楚公子就是心血來潮確認大致方位，能確認你就是楚公子則是神魂感應。別人的眼裡的氣息是被功法戰技法術混雜的氣息，我感應氣息是感應神魂本源。」

「你的神魂並不強大。」楚征道。

方惜顏柔柔歎了口氣說：「那是因為我曾經一連看了四眼別人，其中三名金丹一名煉氣成罡，四個人都被我看死了。」

「神通之眼！」這一次楚征真是驚訝了。

他從神君的遊記裡看到過這種說辭，但只是寥寥幾筆。每一個擁有神通之眼的人都是驚才絕艷之輩，但他們每一個人又都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是驚采絕艷的天才，但也只是天才，因為他們都不長命！大多數不是被別人殺死，而是自己把自己玩死。這種遠超自己掌控的能力必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而這種代價大多是生機的消逝或者是神魂的潰散。

「楚公子既然知道神通之眼，也就知道了我現在的處境，更知道了我未來的命運。奴家心性自認還不錯，沒有多少不甘心，但既然有機會活下去。」

方惜顏說道：「楚公子不止一次說過自己在旋律世界並不懼怕什麼，這樣的話只會讓八大家族疑惑，但他們並不相信，因為他們的認知還沒有達到理解這種手段的程度。只是八大家族之所以能存在一萬年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麼昌盛，而是因為他們足夠穩，也因此現在還沒有天人直接找楚公子的麻煩。不過楚公子所說這一切，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