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集 降魔神州亂，風起八面玲瓏

驚霆炸響，都天開闢，來自太古洪荒的至強一擊，轟雷劈下一瞬，恐怖的威勢，直要將整個天地破碎，面對真神降世之威，縱使強如魔佛波旬這等近神極限的蓋世強者也難以抵擋，雷火之中，身形爆退。

「天都之主，東華紫府少陽君，果然非凡神也！」

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體，縱然是金剛不壞之身，此刻也受創嚴重，魔息波旬再無先前的威嚴，一身狼狽模樣，但言語之間，雖有忌憚，仍無半點畏懼。

程飛緩緩放下雙手，負於背後，身上衣衫飄動，一塵不染。

雙方高下，已然分明。

方纔的交手，魔佛波旬一共出了三招，盡展自身能為，縱觀偌大苦境，沒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住，但程飛顯然是個例外。

這具身體雖然粗糙，畢竟是他以天地玄黃二氣造就，隨著他接連攻佔天外境界，獲取世界本源，本尊迅速恢復的同時，他所能夠動用的力量自然也是越來越強大，到得現在，其之修為，已然完全凌駕於近神這個境界之上，近乎六天之界的至高古神。

「轟隆隆」

就在這個時候，遠天忽地傳來一道轟天巨響，在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推動下，閻羅鬼域終於與苦境徹底融合，天都、死國、集境，三方大軍在鬼域新王帝龍胤的引領下，已經開進閻羅鬼域，開始清掃女帝后魃的殘餘勢力。

與此同時，伴隨著莫漢走廊的破碎，天者、地者引無盡能量，注入不毛礦坑，使得死國與苦境也徹底接壤，隨即，天者、地者帶著一部分死國高手，進入苦境世界。

「嗯？」

似是有所感應，天者抬頭向著西煌佛界看來，一雙眼，透著莫名的流光閃爍，望著半空之中正在對峙的兩道身影。

魔佛波旬的身上散發一股微弱光芒，雖然無法恢復內傷，但外表的傷勢卻已經完全癒合，三體中智體迷達隨之開口道：「剛剛一戰，我們雙方皆已證明了彼此的實力，天都之主的確有著主宰天下的資格，欲界願意成為天都得朋友，共同進軍苦境。」

「進軍苦境？」

聞言，程飛當即回之一聲輕笑：「你應該清楚，以我所在的高度，所謂的苦境天下，根本不足以入我眼中，你如果想掙，自己去掙便是，只要別觸了我天都眉角，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不過，我看你的希望也不大，苦境佛門可不是好對付的。」

「哼，欲界既出，佛門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聽得程飛口中的奚落言語，波旬身上頓時爆發出一股驚天魔威，如疾風驟起，席捲八方，言語之間，更是殺氣凜然。

感受到這股氣息，苦境之中，欲界各方部眾紛紛開始雲集，朝見魔佛。

欲界共有六天，波旬乃是第六天之主，在他之下，尚有五天部眾，以及眾多欲界信徒，如今一朝匯聚，可謂聲勢浩大非常。

「一個月後，待我重回巔峰狀態，我會親自前往苦境佛門各處，我會將佛門徹底毀滅，讓你一見我真正的實力。」

身為強者，自然有著屬於強者的尊嚴，魔佛波旬雖然敗於程飛之手，但也不是任由奚落之輩，當下一聲冷哼，身形一閃，破空而去。

「哈！」

見狀，程飛口中一聲輕笑，「真正的實力，自詡魔佛的波旬，你究竟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呢？嗯，待我消化了九輪天與閻羅鬼域的世界本源，接下來的目標是幽都還是黑海森域呢？又或者，天疆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亂亂亂，苦境烽火亂，雖然佛業雙身隕落，但他們卻給苦境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爛攤子，死國、集境、閻羅鬼域，俱都已經與苦境接壤，再加上於葬身之野降世的九輪天，如今更有魔佛波旬重出，正是多事之秋。

「日前意琦行前來傳訊，天下大亂，龍首解封，看來，我也是時候該執行帝父的命令了。」

一處暗夜殿宇之中，一道詭譎身影，奏響一闋華麗篇章：「第一個該登場的，應該是你啊，誇幻之父，你會喜歡永夜劇作家為你編寫的劇本嗎？誇還再現第一章，風虎雲龍曠古宴，八紘窮武山雨來。」

素還真，素還真，如願造訪仙門，收穫良多的素還真方出雲海仙門，沒走多遠，就見前方兩道身影緩步而來。

一人身形消瘦，身穿白衣，左眼之上帶著一個單獨的鏡片，一人低矮，穿著紅衣，帶著一副紅框眼鏡。

「來人可是苦境名人清香白蓮素還真？左執玄端，右事朱輪，這廂有禮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表現的彬彬有禮，素還真雖然趕時間，卻也大方回應：「劣者正是素還真，不知二位前來尋我有何要事？」

朱輪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當即笑著道：「我等乃是奉我家公子之命，想要邀請先生前往做客。」

「哦？」

素還真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不知你家公子是？」

「貴賓不用疑惑，想要知道我家公子是誰，還請一行便知，請！」

玄端不卑不亢的應聲，說話間做出邀請的姿勢。

「如此，那劣者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素還真略作沉吟，當即笑著應聲，身為苦境第一智者，本身亦是頂峰強者，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足夠的信心，自是無所畏懼。更何況，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並無惡意，至少，在請客的態度方面，遠勝天都。

一行三人，步履輕快，更有異法助力，不過一時三刻，便就來到了一片亭台樓閣之前。

「竹徑穿廊，石點沿路，此地雖峰迴路轉，卻別有勝景。他們口中的公子，究竟是何方人物？」

素還真看著周圍景色與玄奇佈置，心中產生好奇。

「讓貴賓久行，玄端滿心抱歉，前方半里就是八面玲瓏，勞貴賓再走幾步。」

前方引路的玄端一臉歉意的開口。

「執事客套了！」

素還真頷首應聲，臉上一片從容，帶著溫和的笑意，讓人一眼看去，便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素還真是真的不好招惹。

繼續向前，不久之後，眼前景色忽變。

五部雕欄十步台，吹金爨玉香遠來，宮奴頻錯奔何急，莫教公子不開懷。素還真放眼看去，只見雕欄玉砌的庭院之中，花影浮香，宮奴奔行，好一幅熱鬧景象。

「黃鐘？」

隨著行近，一道紫衣身影擋在前方，朱輪有些驚訝，隨後一臉奇怪的問道：「你怎會在這裡？公子呢？」

紫衣女子回過身，淡淡道：「公子正在遊憩戲鳶，閒人勿擾！」

「明白，那我等便在此等候。」

玄端露出了然之色，點點頭，他正要轉頭與素還真分說，恰在此時，卻聞一道平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玄端，你們覆命回來，不必等了，上八面玲瓏吧！」

「是！」

玄端恭敬應聲，隨後轉身向素還真說道：「貴賓，請隨我們來。」

「好說。」

素還真微笑應聲，絲毫沒有因怠慢而生半點怒意，步履行走間，從容雙眸，已然將八面玲瓏內的景況收入眼中。

一葉風箏忽上升，輕浮竟遇好風乘。任它高入青雲路，牽引無非仗寶繩。

八面玲瓏之內，奴僕叩首。

一道立領白袍金玉點綴，棕色長髮垂在胸前，貴氣十足的公子此時此刻正握著絲輪，戲弄天際的紙鳶。

「稟公子，貴客帶到。」

引路在前，玄端進入八面玲瓏，連忙躬身行禮。

「嗯！」

背著身的貴公子，口中當即出聲道：「貴客臨門，有失遠迎，請上座。」

「多謝！」

素還真不卑不亢的坐下，縱然滿心疑問，臉上卻依舊表現的極為平靜，久經江湖風雨，他早已歷練的爐火純青。

「嗯？那口劍是？」

抬頭一瞬，素還真目光所至，頓時看見對面的茶几上放著一柄形如玉釵的銀色細劍，恰是他的好友芙蓉鑄客巧天工的兵器虎尾春冰。

「素賢人懂得用劍吧？」

貴公子似是對此早有所料，背著身的嘴角噙著一抹細微的笑容，口中淡然出聲，雖是問話，卻是早已有了答案。

素還真收回望向虎尾春冰的目光，轉而看向貴公子，點點頭道：「略知一二。」

「那几上的這口劍……」

貴公子輕輕一拽絲線，茶几上的虎尾春冰驀然翻起，「贈你！」一聲贈劍，劍旋破空，劍鋒直指素還真心口。

一縷髮絲落地，素還真身形不動，面色不改。

「不動如山，素賢人好膽識。」

虎尾春冰倒旋，逕直插落在素還真的腳下。

「懸崖勒馬，公子菩薩心。」

素還真瞥了一眼身前的虎尾春冰，嘴角亦是含笑，言語間，似有幾分讚賞之意。

「菩薩心？哈……」

貴公子輕笑一聲，隨即猛然一拽絲線，天際紫雷轟鳴，「圓公子不是菩薩，外在舉動，更不能代表內心本質。」

「菩薩心，是靈性，是內在的深度。」

素還真搖了搖頭，解釋道。

「素賢人的意思，是內在靈性形諸於外，方有外在善行，那你希望這種外顯被重視嗎？」

圓公子說話間，目中劃過一抹精芒。

「這是當然！」

素還真理所當然的道。

「那你要報答我嗎？」

圓公子收起絲輪說道，心中卻是不由感慨，素還真不愧是素還真，苦境神州第一智者的名號，絕非虛妄。

「哦……」

素還真有些愕然，隨即就見面前公子翩然轉身。

圓公子長相英俊，氣質圓潤，一身華貴氣態，讓人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不過，他雖然對素還真多有瞭解，卻還不夠瞭解！是以，此時此刻，他才能如此從容的站在素還真的對面。

「素賢人瞭解何為習嗎？」

圓公子雖然問話出口，但似乎並未想著要素還真回答，他自顧彎下腰，在黃鐘端著的銅盆中清洗著雙手，繼續說道：「習者，積行也，從練習，到習得，乃至習慣，便是積習之過程，人所以習得某種行為，形成習慣，是因為他會伴隨某種愉快的結果，反之若是不愉快，就可能習得避免這種行為。」

說話間，他擦乾淨雙手，端起酒盞，仰頭飲下：「請。」

「公子所言，確有其理。」

素還真應了一杯酒水，臉上滿是笑容。

「所以你希望我再現菩薩心，就必須讓我感覺到會有某種愉快的回報。」

圓公子臉上亦浮現出一抹笑意。

「那劣者該怎麼做？」

素還真似是帶著幾分好奇問道。

「這個問題很微妙，你該怎麼做，為何卻是問我呢？」

圓公子隨手拿起一串葡萄，突然輕笑一聲，「哎呀，青蚨、冰壺、韞玉，你們今天太安靜了。」隨即，他轉過身看向素還真，「圓公子，你習慣酣歌恆舞，酒池肉林的生活嗎？」

「不習慣！」

素還真搖頭，直接應聲回道。

「那可不行！」

圓公子直接否定素還真的回應，隨之，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從現在起，你要學習習慣。」他說話間，又抬起手臂，召喚道：「黃鐘！」

「公子。」

一襲紫衣的黃鐘至殿外走入，欠身一禮，臉上滿是恭敬。

圓公子吩咐道：「素賢人初來乍到，你們四錦要好生侍奉。」

「我等明白！」

四錦行禮告退，下去準備。

卻聞圓公子再次吩咐，道：「玄端，備琴，備酒。」

隨著他一道道命令下去，很快，整個八面玲瓏開始熱鬧起來。

「朱輪，今日備菜為何？」

圓公子又轉頭看向朱輪。

「回稟公子。」

朱輪熟練的報出十數道菜名，「有五侯鯖、三寶雉羹、鍛玉龍鳳蟹、駝蹄系銀絲、朱燕戲仙鹿、孔丘一品鼎、泰山煙蒸麟、東壁蝦龍珠、七星點熊掌，還有，還有……」說到這裡，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遲疑。

「御扇金縷衣！」

一旁的圓公子冷然說道：「可記好了，若漏了一道，看我怎麼懲罰你！」

「朱輪不敢。」

眼見著圓公子似有發怒之意，朱輪慌忙低頭認錯，生怕惹了圓公子動殺意，那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