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 混亂

事情的發展不出所有人的預料。

《貴族開拓法案》非常順利的在聯邦議會中通過，這個法案，再次強調了貴族這個由來已久的權貴階級的歷史以及他們身上的榮光。黃江當初看這個草案的時候，便非常清楚地感覺到，起草這個文案的傢伙在裡面肯定是塞了不少的私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過分的宣稱彷彿在不斷地強調貴族高貴是理所當然的。要不是黃江沒有證據，恐怕以為那位起草的筆者是一個在貴族中的反串黑。果然，無論哪個勢力，宣傳口的廢物程度都是相似的。

然而這只不過是一點點的瑕疵，黃江也沒必要靠著這個做些什麼文章。因為他非常清楚一點：隨著工業化的到來，大量的工廠需要能夠操縱機器的工人，而操縱機器基本上都是需要看懂說明書，知道一些緊急預案的人。這使得整個產業集體對勞動力的素質要求已經從原本的只要有力氣就可以逐漸變成了需要有一定的素質，能夠識字是最好的。

而識字，便是覺醒的前提。在學習的過程中，原本模糊的思想會愈發的清晰。今時不同往日了。

黃江看著報紙上對這份法案的大加讚賞，嘴角忍不住上翹。就算自己不再後面推波助瀾，估計商盟的人也不會允許這件事情如此順利。他們好不容易靠著薩特打開了通往上層的通道，決不允許這些只靠著祖宗的榮光就輕而易舉登上高位的傢伙再次把通道封死。

而隨著工業化的到來，大量土地貴族破產，使得商盟可以甩著金馬克大量地收購他們原先的產業，其中自然就不缺報社。

輿論戰就這樣徹底打了起來。由商盟控制的報社大篇幅的控訴這項法案違背了蔚藍聯邦成立的初衷，是將聯邦重新推向封建社會的極惡操作（雖然所有明白人都知道，聯邦本身就是妥協的產物，但是這種話是不會放在明面上的，因此這麼說也沒有什麼問題）。而相比起商盟的報社振振有詞的說法，貴族們掌控的報社就顯得無力許多，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早已老生常談的貴族救世論。

「真是熱鬧啊。」黃江說是不關心，但是吃瓜看戲簡直是爽到飛起，桌子上甚至擺滿了各地的報紙，就是想要看看今天商盟報紙就畫了什麼諷刺漫畫，而貴族報紙又在說些什麼廢話。

「比起商盟的百花齊放，貴族這頭就枯燥多了。」黃江歎了口氣，「整篇文章看下來，提煉出來就那麼幾個字……額……總結起來，嗯，好像就是你們那邊的政客最喜歡提的那些詞。」

列剋星敦端著咖啡，歎了口氣道：「不要對這些有牴觸啊，自由民主和人權都是好詞語，只是被那些垃圾用爛了而已，你該反對的是垃圾，不是這些詞。」

「在我穿越前，那些傢伙還是牢牢地抱著這些詞不放，像是萬能工具一樣，想要做什麼壞事，就搖骰子隨便挑個詞，被揭穿了又繼續用這些詞來掩飾。不讓我討厭都難。詞是好詞啊，可惜被用的稀爛。」

列剋星敦無奈地搖搖頭，瞅了一眼桌子上的報紙，道：「這種文章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一旦一個人的立場已經定下來，那麼他購買的報紙也不會超過他所接受的範圍。靠向商盟的人只會買商盟的報紙，靠向貴族的人只會買貴族的報紙。不是所有人都會隨著事實轉變自己的立場的，有時候事實是他們錯了他們也不會承認錯誤，而是銷聲匿跡，等待下一個機會到來。」

「無所謂啦。」黃江往後靠了靠，「這就是你們經常說的基本盤吧？那麼你覺得，現在是貴族的基本盤大，還是商盟的基本盤大？」

「誰給的工作更多？」列剋星敦反問。

黃江稍微楞了一下……

然後他笑了。

也對，這個世界上最好理解的，就是老百姓。

誰給活路就跟著誰，這是最為樸素的智慧。實際上很多政客上台不久一直在解決這些問題嗎？

「他們已經落後了。」黃江道，「這應該是最後的反撲了。」

「只是少部分人的反撲。」列剋星敦糾正道，「大部分貴族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如今聲勢浩大，完全是因為看到有人在反抗貴族，覺得自己也受到了侵犯而已。以我的看法，這個法案其實完全沒有辦法執行下去，除非他們有辦法強迫貴族履行為聯邦開疆拓土的義務。」

「腐朽的木頭從來都沒辦法重新成為頂樑柱。」黃江歎了口氣，「所以一個勢力的生命期都是和它自我更新的能力掛鉤。好了，這種奇怪的話題不適合我。我們來聊點現實的吧，太太。」

列剋星敦笑了笑，道：「你是說鬱金香領裡的事情吧？蘭恩家族倒是看得清楚，將這麼大一個浪潮捲起來了，結果立馬脫身回到鬱金香來經營他們的基本盤了首發

「法案通過就代表這是絕大部分總督的意願。」黃江道，「無論是出於自身的利益還是為了緩和內部的矛盾，法案通過本身就代表著他們將會默認蘭恩家族今後在法案框架內的行為。彌爾頓如果沒有合理的借口，大概是會接受蘭恩家族租借島嶼的請求。」

貴族開拓法案和原版的開拓法案不同的一點在於它沒有過分的強調適用者必須是開拓執事這一點。開拓執事一般都是執事學院的正統畢業生，是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聯邦執事的人才，在選擇邊境島嶼之後，按照開拓法案，總督應該額外贈送一座島嶼作為其出航的基地，而額外贈送的島嶼，如果開拓執事在十年之內未能很好履行法案的義務，為聯邦收復故土的話，那麼總督有理由收回那座額外贈送的島嶼。

當初黃江畢業的時候，紀伯倫就是用了開拓法案強逼著彌爾頓將蘇鐵島名義的歸屬權力送給了黃江。

而貴族開拓法案沒有這一點，但是卻有另外一條，那就是想要執行這個法案的家族，可以向當地總督捐獻數額可觀的財富之後，從總督處租借島嶼作為開拓的基地，在租借期結束之後，按時歸還。

數額可觀的財富……

「蘭恩家族捐了大半的家產。」列剋星敦平靜地說道，「從彌爾頓那邊租借了冬青島。」

夠狠，但是夠明白。

他們不想到隨時被宰的肥羊了。

財富的核心，是權勢。蘭恩家族很懂得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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