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托爾斯的偶遇

依舊是繼木島，依舊是那家酒吧。

托爾斯坐在吧檯邊，看著碼頭上人來人往的忙碌景象。

「沒想到你還真的成功了啊。」他的邊上，是他的朋友列夫，列夫喝著杯中的酒，臉上露出了真誠的微笑。

托爾斯呵呵一笑，帶著一點得意：「還沒有開始正式營業呢，是不是成功還是未知數。我今天找你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

「蜃影潮汐不是結束了嗎？」托爾斯晃著酒杯，眼中的高光隨著液體不停地轉動，「蘇鐵島與翁柱島也應該要進入重建工作了吧。」

「我確實聽到了類似的消息。」列夫說，「不過這次我還以為鬱金香完蛋了呢，西風漂流還從來沒出現過蜃影潮汐。哪成想它們連嘉蘭島都沒有突破，真的是，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用跑到內地去了，還浪費了我一筆不菲的保護費。」

「嘉蘭島的馬克執事可不是省油的燈啊。」托爾斯回憶起了那日清晨對於蜃影的絞殺行動，那如同煙花般絢爛的景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總之你幫我注意一下那邊的消息。」托爾斯拜託道。

列夫點了點頭，但也不能理解：「你不是已經轉行做鋼材生意了嗎，怎麼又把注意打到了重建上？」

「誰說鋼鐵就不能用到建築上了？」

列夫不能理解地搖了搖頭。托爾斯也知道他的想法，與自己一樣，蔚藍聯邦的大部分人都只是把鋼材作為海魂的口糧，極少有人會將這種珍貴的材料用到建築上去，必進現在聯邦的大部分建築都只不過是最高三四層的小高樓，普通的磚石足以支撐這樣的高度。

不過黃江卻斷言，隨著因為執事圈地而流離失所的農民湧向城市，城市的住房會越來越緊張，在土地有限的情況下，人們會將目光頭上高空，未來的建築會越來越高，十幾二十層只是意思，這樣的高樓，磚石已經無法支撐起它們的強度，所以便需要強度更高的鋼鐵。

這才是鋼鐵的未來嗎？

托爾斯思考著。

「對了，最近繼木島上出現了一個新奇的玩意兒。」列夫突然說道。

「新奇玩意兒？」

「就是那個發明家搞出來的發電站。」列夫輕聲說道。

「這個我知道。」托爾斯點了點頭，「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

……

「你好像並不驚訝？」海平星看著坐在一邊把玩著玻璃杯的螢火蟲。

這裡是繼木島的大教堂，也是島上第一座正式鋪設電網點亮電燈的地方。而現在在這裡舉辦的，是安徒專門召集島上富商和上層人士一起見證這個歷史的時刻。

「我不太能理解他們的樣子。」螢火蟲不甚理解地說道，「電燈不應該是很常見的東西嗎？」

「是啊。」海平星看著在會場中好奇地摸著電線的人們，「雖然我沒有繼承海神的記憶，但是大腦告訴我，這應該是十分常見的東西。不過像你這樣出身與科技世界的異海魂還真是少見呢，我曾見到過的異海魂，還是一個自稱是石中劍的傻丫頭，對著火車拔劍要消滅惡魔的那種。」

海平星提到石中劍，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掩著嘴巴笑了起來。

螢火蟲不明所以，繼續玩著手裡的玻璃杯。要不是安徒的極力邀請，她才沒有興趣參加這樣的晚會呢。

什麼時候才能回嘉蘭島啊……

螢火蟲無聊地想著。

安徒注意到了會場邊緣的兩位海魂，熱情地把她們招呼了過去。

周圍瞬間變黑了。

不知道是誰吹滅了煤油燈。

「1！」

「2！」

「3！」

在眾人的倒計時之下，海平星按下了開關。佈滿會場的幾百盞白熾燈被瞬間點亮，黃白色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講堂。

燈光之下，教堂原本的細節被一覽無餘。

人類文明的又一大步邁進了電氣時代。黑夜中的光明劃過教堂中的三十五座神像，它們是按照海霧中海神圖鑒的模樣塑造的海神雕像，是守護這個世界不被蜃影吞噬的保護神。

「啊……」螢火蟲看了看點亮的電燈，最終把注意力放到了四周驚喜萬分的人群上，相比於已經熟知的電燈，她還是覺得這些被科技照耀的人更加的有趣。

……

……

托爾斯送別了列夫，獨自一人走在回旅館的小路上。

托爾斯理了理領子，他只喝了十杯酒，還沒有到喝醉的地步，但是這種毫無後顧之憂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就是那種……做起事來會有人保底的感覺。

托爾斯想著，自嘲地笑了笑。

難怪那麼多人想到狗腿子呢。

托爾斯是個有抱負的人，這種想法很快便被他驅逐除了大腦。他這次過來，其實並不是以嘉蘭島執事代表的名義，所以並沒有被安徒招待進執事府。雖然這樣的名頭更加的理直氣壯，但是托爾斯卻並不想這樣，他寧願使用嘉蘭鋼鐵集團的名義，住進簡陋的旅館之中。

「嗯？」托爾斯想著，與一個人擦肩而過。

他不經意地回頭一看，卻覺得有點熟悉。

「尼古拉？」他試著叫到。

「你是？」名為尼古拉的男子回頭，用一種疑惑的表情看著托爾斯，看來他並沒有想起面前的男子是誰。

「是我啊，托爾斯。」托爾斯拍著胸脯道，「你和父母移民到太陽花領的時候，我就是那艘船上的水手啊。沒想到幾年沒見，你已經長得這麼帥氣了。」

故人相見，托爾斯性子又起來了，拉著托爾斯就往酒吧走。

「梅子酒。」托爾斯說道，然後轉頭繼續和尼古拉閒聊，「你說你已經是愛默生公司的職員了？正好，我們那的執事想要建發電站，我正愁沒門路呢。」

「我可以幫你去問問。」尼古拉羞澀地摸著酒杯，「最近我們的項目有點多，可能要排隊。」

「這沒關係，沒有我托爾斯找不到的門路，只要進了隊，我就有辦法往上擠。」事實上托爾斯認識的愛默生員工並不止尼古拉一人。

「咦？我怎麼感覺你總是愁眉苦臉的？」托爾斯終於注意到了尼古拉的臉色。

尼古拉深吸一口氣，然後又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不會是被妞甩了吧？」

尼古拉搖了搖頭：「我受到法拉先生圓盤發電機的啟發，發明了一種交流發電機。不過愛默生先生不太重視我的發明。」

接著便是一大段原理的描述，聽得托爾斯金星直冒。

「總之，愛默生先生因為交流電太過危險，否決了我的提議。」尼古拉憂鬱地摸著酒杯，「可我覺得只要使用得當，交流電的前景可以更廣闊，相比於這樣的未來，這點危險不足為道。而且，憑藉著現有的技術，這點危險完全可以避免。而且使用交流電傳輸也不用再因為損耗的問題必須每隔一段距離就建一座發電站，只要把電壓提上去，再遠的距離都可以傳輸……」

「停停停！」托爾斯打斷了尼古拉的話，「我算是聽明白了，和老闆理念不合？這好辦，你打算附和老闆的想法嗎？」

尼古拉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就跳槽！」托爾斯一拍桌子，「像我以前干水手，只要看不慣船長，就跳到另一艘船上。我認識一個很有意思的執事，我覺得他應該有興趣聽你的長篇大論！如果你有這個想法，隨時來找我，介紹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於是第二天，尼古拉辭去了工作，帶著行李出現在了托爾斯的門前。

「這傢伙是誰？」宿醉後的托爾斯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