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癡字可抵千言萬語

這世間有無數的人妄圖一夜之間名動天下。

然而。

我本善良，奈何世態炎涼。

有人曾竟說過，這世上最快意的事莫過於親手毀滅一個天才。

憑什麼。

憑什麼人家天賦可以比凡人好，人家就可以輕鬆碾壓凡人無數辛苦付出，更悲哀的是即便凡人無論多麼努力付出，仍然比不過天才的天賦卓絕，事半功倍。

嫉妒久了，終歸會變成怨恨。

怨恨久了，終歸會滋生殺念。

什麼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都特碼是騙人的毒雞湯。

子游雖然少年，但是卻並不是最為天才妖孽的那一種，實際上要不是修煉功法原因，他早就早生華髮。

若他是凡人，恐怕早就是墳前茅草一丈高。

否則。

他有怎麼會淪落到去守護樓遙的十萬大山，若他真的天資卓絕，那麼他早就與瑾瑤一樣，成為樓遙的核心弟子，有人專心培養。

被大宗門呵護有加。

樓遙無數子弟在大疆拚殺的資源，都為了那些天才而消耗。

他內心不甘。

可那又如何。

不敢。

他不敢與樓遙硬懟，因為他怕死，他怕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被一夜之間剝奪。

而眼前這個人，與他是格格不入。

這個渾身鮮血淋淋的姜鳳陽，彷彿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寫一般。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的神軀的確強悍莫名。

子游冷笑，他緩緩摸過手中戒尺，在他撫摸過的地方都有符文緩緩綻放。

他要摧毀掉眼前這個傢伙。

不管他是何方宗門培養的存在，他都起了殺心。

姜鳳陽怕個卵。

他心中有執念而行。

癡字一字，可抵千言萬語。

瑾瑤。

他必須要見到這個人。

「齊心協力，誅殺了這孽障。」子游冷笑，揮舞戒尺一步跨出。

這戒尺如同凍結這一片空間所有的神力，姜鳳陽感覺自己紋絲不動。

這是被動的。

萬千神光匯聚成一點，直接落向他的眉心。

必殺之招！

神光未至，已有殷紅一點在眉心顯現。

神力無匹！

小六界。

白衣姜鳳陽誅殺了古九州無盡修士，鮮血流淌，匯聚成河。

殺生道的長劍已經不再是血色紋路匯聚，而是半柄劍身都是殷殷血紅，看起來妖異無雙。

噗嗤。

姜鳳陽突然口吐鮮血，他的眼裡湧出一絲迷茫之色，隨即好像混沌的神智清醒了許多。

那冷淡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些情緒。

他轉過身，看著如臨大敵的天縱等人。

他們似在害怕？

身軀在顫抖什麼？

姜鳳陽不解，不過卻並沒有詢問的意思。

揮手，這小六界的通道便是被世界之樹封堵而上。

「我回來了。」良久，當微風之中血腥味越發濃郁的時候，當天縱等人幾乎要承受不住那恐怖威壓的時候。

姜鳳陽終於開口。

畢竟之前姜鳳陽可是毫無憐憫的將他們一起斬殺。

此時古九州的修士慘死在面前，叫他們如何不慌。

「吼！」這一聲怒吼，終於爆發。

「紫虛聖主萬歲！」

「英雄，英雄！」

「人族崛起，戰神歸來！」

一個個修士等到的不是劈殺他們的長劍，而是那一聲雖然生硬，但是終歸是有些人情味的四個字。

雀躍歡呼，排山倒海的咆哮將雲端的白雲都給嚇走。

「臥槽，大哥，你太虎了，你看你一劍從頭到尾把我劈成兩半！」靈放生說，連說帶比劃指著自己臉上某個位置，「你那是連我的屍體都不放過，太殘忍了。」

姜鳳陽咧嘴，想要一笑。

卻是感覺牽動了什麼，頓時整個神識都是一抖，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限制他的思維。

這感覺？

有人在操縱他的情緒？

該死的。

姜鳳陽很迷茫。

於是，他臉上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在靈放生很快被人一巴掌給拍在頭上。

「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顧紅顏。

「臥槽，你個黑寡婦！」靈放生開口，迎接他的卻是寒芒四射。

「臥槽，你這臭娘們，這麼虎看你以後怎麼嫁出去。」靈放生哈哈一笑，逃之夭夭。

背後是殺意爆棚的顧紅顏，只是她離去的時候，嘴角有著一絲微笑。

姜鳳陽轉身，看向十萬大山。

這裡。

是地表。

諸葛青龍看著詭異莫名的姜鳳陽，沒有說什麼，轉身就走。

沒人攔著他。

這片靈域他是護界者，而且他獲取了十二神將青龍神位，此時身上自有一股神秘加身。

綾華擁抱著姬羽千隴哭的梨花帶雨，絲毫沒有地仙該有的樣子。

母女再次相逢，卻是經歷了陰陽兩隔。

終歸是女人。

多愁善感，能夠理解。

姜魚看著楚風，眼裡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嘴巴動了很久終歸沒有說出口。

「陪我走走？」楚風突然上前抱住了姜魚的手臂。

姜魚的身軀一抖，隨即臉上湧出一絲微笑。

「好……好的。」

他竟然有些結巴，白城哈哈大笑。

「姜魚你也有今天，哈哈哈……」白城哈哈大笑。

「我喜歡你。」有人輕輕開口。

「哈哈……哈……哈？」白城一愣。「啥？」

眾人看著一臉呆滯的白城，眾人哈哈大笑。

姜鳳陽轉身悄然離去。

所有人其實都在下意識在迴避他，所以當他離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歡呼聲也趨於平靜。

好似大聲咆哮能夠掩蓋他們內心的恐懼。

群山萬壑。

姜鳳陽一邊走一邊吐血。

明明沒有任何人在打他，可是他的臉色卻是愈發蒼白。

他的內心原本心如止水，但是此時似乎有人在敲擊平靜的湖面，掀起了驚濤巨浪。

十萬大山深處，樓宇亭台林立，這不是在地底那一些幻化太陽的地下城，而是地表。

陽光，很溫暖。

這一片地表沒有妖獸的侵蝕，甚至群山之間都有靈獸悠然自得。

李白虛空踏步，走在姜鳳陽身邊。

這十年，她構建的防禦陣法是嚴格遵守姜鳳陽離去時的命令，限制修士出入。

人族修士很少會無故外出，他們都在時間靈域之中忘乎所以的修煉。

因為仇恨，讓他們忘卻了許多該有的歡樂。

而在這十萬大山之外，小靈域的修士卻是將十萬大山的修士稱為方士。

而因為小靈域會修煉的人都在東海之中，東海之中小島稱為蓬萊。

蓬萊山上的修士以諸葛青龍為尊，而在杜府所在的日子裡，除了必要了的交流，雙方修士的交流也算是「禮儀外交」。

點到即止，相安無事。

李白自然是知曉姜鳳陽如今所處的狀態。

三屍分離，姜鳳陽該是無情無慾。

但是按照目前來看的架勢，他似乎受到什麼元素的影響，仍然有時候出現被情緒左右的狀態。

「洛霓裳以生命讓世間倒流。」李白最終選擇開口。

姜鳳陽本來漫無目的行走，突然一頓。

噗嗤一聲，鮮血噴出一丈遠。

臥槽。

李白也驚呆了。

「你終歸還是選擇了這條路，這或許是命。」李白歎息一聲。

「何為命？」姜鳳陽冷笑，隨著那鮮血的噴出，似乎多了一絲明悟，他眼裡本迷茫的神色，似乎清醒了許多。

「這就是命。」李白說，指了指姜鳳陽。

姜鳳陽搖搖頭。

揮手。

一團七彩的瑩瑩光芒在他手心匯聚，在那光團之中似乎有一個女子虛影在抱膝沉睡。

他抬起頭，看向蒼穹，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而與此同時。

樓遙的上空，滿身鮮血的姜鳳陽也是抬頭看向虛空。

在一片未知的地域。

漁翁抬頭看向黑暗虛空。

在荒原之上，火焰惡魔無視了四周持刀槍斧鉞的存在，抬起頭看向九天。

「若這天地不仁，我便捅破這天，崩了這地。」四人同時開口。

轟隆一聲炸雷。

九天雷罡轟隆下墜。

這尼瑪，好似發個誓都要被雷劈一樣。

可是四人卻是紋絲不動。

那雷罡終歸不敢落下，還是原本就不是劈他。

落在四人腳邊那是連虛空都給崩碎個窟窿，好不凶狠。

十萬大山，姜鳳陽看都沒看地上那深淵一樣的溝壑，走過千山萬水。

突然。

虛空之中漣漪綻放。

渾身鮮血的憨憨痛苦哀鳴，從虛空之中給跌落出來。

姜鳳陽一愣。

揮手。

琉銀月出現在虛空，看著憨憨，她的目光之中殺意爆棚。

幾個呼吸之後，琉銀月揮手在姜鳳陽面前刻畫了一副畫面。

那是獵魔圖。

有人在追殺四腳吞金獸。

姜鳳陽揮手撕裂虛空，坐在琉銀月背上離開了十萬大山高空。

世界之樹那是茁壯成長，很快就有著極為恐怖的防禦陣法再次籠罩十萬大山。

姜鳳陽離開了，這一次沒留下什麼。

而在另一片靈域。

姜鳳陽與琉銀月就那麼一人一獸攀登而上。

面前是整整九百九十層階梯，站在山底彷彿是一眼看不到盡頭。

上書——化龍梯。

不少凡人與剛剛接觸修煉的存在都在攀登而上，他們心馳神往修仙的世界。

姜鳳陽不語。

此刻的他渾身沒有任何修為如同凡人，只是琉銀月那一襲白毛以及從頭頂到九尾上的幾條彩線極為好看。

一路行來，引來諸多目光跟隨，更有幾個意志不堅定者直接滾下階梯。

這個一滾可就斷了他們修煉之路，豈止是悲劇。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意志不堅踏上修煉之路也是悲劇，徒為他人嫁衣，甚至死不瞑目，屍骨無存。

這化龍梯該是這山門招收新鮮血液的地方。

憨憨留下的線索，就是這宗門——雲頂天宮。

姜鳳陽只是安心行走在化龍梯之上，化龍梯上有著微弱的規則，若他願意隨手可滅。

但是他並沒有那般做。

他只是如同凡人一樣登頂而去。

在那雲頂天宮之中，他感受到了蒼古的氣息。

而這化龍梯之上，同樣有著蒼古的腳印，從化龍梯之上一步步走向雲頂天宮深處。

似有所感，姜鳳陽安心的感悟著那一股蒼古留下的氣息。

這氣息，似曾相識啊。

姜鳳陽並不知道，在他出現在雲頂天宮的化龍梯的時候。

在雲頂天宮的最深處禁地，一炳長劍突然卡擦一聲斷折，一個看護長劍的少女睜開了雙眼。

那一眼似乎洞穿虛空，看到了拾階而上的姜鳳陽。

看到了他被十多個雲頂天宮的弟子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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