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黑暗交易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

————【引】白居易，長相思、汴水流。

一路向北，不管漫天風雪。

冰雪漫天飛舞，打著旋兒在天地之間呼嘯，凍結一切，直到遇見了那一道孤獨的身影。

風雪似乎停止了，在他週身範圍漫天呼嘯飄揚的風雪便是停歇下來，化為虛無，再也無法任性的地遠山高。

越北上，越幽寒，越悲傷。

遇見人，不避不躲，遇見妖獸，也從殺戮到放之任之。

在沉眠的三百六十五個日夜，他聽到了北淵的呼喚，北淵沒有放棄他。

他聽到的瑾瑤的吟唱，那一襲藍色袍子已經變成紫袍，在她的眉心有著一道紫色神龍印記，只是那神龍印記再次回歸了他的體內。

似乎一切都有預謀。

不，一切都沒逃出她的推演。

她說，這一次天空之行，能不為，就不為。

可歎他遇見了天道，真特碼的諷刺。

「瑾瑤，你是遭遇了不測嗎？」姜鳳陽抬起頭，看著漫天呼嘯而來的風雪，那一道紫袍確是瑾瑤無疑。

雖然氣息不一樣，但是靈魂一致。

「她不是實體，很高明的手段。」北淵說。「或許是被漸漸剝離的……」

「什麼？」姜鳳陽眼瞳一縮。

「沒什麼，只是我的猜測，等確定了再跟你說吧。」北淵歎息，「當務之急是找到血妖石。」

姜鳳陽沉默。

「停下，這裡是風雪國度。」一個輪迴境的修士擋在了姜鳳陽的面前。

因為前方是一處營地，此時有十多個修士在修整，不少還是帶著傷勢。

姜鳳陽一頓，腳下的步子卻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繼續往前而去。

他一如既往，沒有傷人的意思，只是身體似乎有些不便，單純的不想繞路。

「第一次警告，靠近百米，殺無赦。」那修士身上的靈力開始湧動，看著姜鳳陽如同傻子一樣走向營地。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到了！那修士眼裡湧出一絲殺意。

營地裡的東西太重要了，不能絲毫有失。

「殺！」那人輕歎，冰雪之中一躍而出七個修士，都是輪迴境的強悍修士。

「有埋伏麼？」姜鳳陽眉頭一掀，跨出一步。

一步一步，步子沒有絲毫凌亂，七個修士撲殺而來，配合有序，殺意承合。

得手了，那警告的修士看著姜鳳陽不避不躲，一個神合境不到的修士竟然如此狂妄，若壞了大事，那就……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他的思維凍結，以後也不會思考了。

紫色的火焰升騰，將七個人籠罩，一瞬間而已，七個人連慘叫都沒發出便是化為灰燼，而那個警告的人突然想起了什麼。

「紫色……」他也死了，紫色焰火突然從他腳下竄出將他吞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在他死的瞬間，有十多個修士同時出現在姜鳳陽四周將他團團圍住。

之前的傷勢竟是假裝，此時一個個眼內暗藏精光，哪裡有半點受過傷的樣子。

「廢物。」有聲音從帳篷中傳出，聽聞了那人的話語，圍觀的修士臉上都帶著陰翳。

那一位，可是連戰尊境的大人都不敢忤逆的存在，此時他這麼說，顯然對他們不太滿意，甚至已經生氣了。

後果，很嚴重啊。

幾個修士對視一眼，同時出手。

「我不管你是什麼幽靈，此路不通，若此時你離去，我們可以放過你一條生路。」其中一個修士雖然已經半步戰尊，但是之前八個隊友死的蹊蹺。

姜鳳陽看到了那的服裝。

「錦繡羽衣？」姜鳳陽一愣。

不是。

只是很像，幾乎以假亂真。但，不是就是不是。

而營地之中，似有妖獸的氣息。

那氣息雖然隱晦，但是修為卻已經比這些將他圍住的跳樑小丑強不止一個階層。

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反正這些人也沒有給他太多的禮貌，之前穿越的營地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姜鳳陽從沒殺過人。

這是第一次，那些人表現的太過了，似乎是要隱藏何種秘密。

所以。

姜鳳陽覺得有點意思，有人打擾了他的思念，罪不可赦。

殺。

心念動。

十多個圍攻的修士瞬間化為紫色焰火，無聲死去，這些戰尊境都沒達到了的可憐炮灰，死的可憐。

可姜鳳陽無所謂。

營地裡悄無聲息。

姜鳳陽很有耐心。

「是天空之城派你來的？」一個聲音，沉穩，老成。

似乎在帳篷中打量姜鳳陽。

姜鳳陽不言語。

「聽聞城主親衛都是你這般模樣，紫袍，紫焰。」那人自作多情，姜鳳陽眉頭一皺。

「我不是。」言簡意賅。

「是與不是，已經沒有意義，既然你能追到極北之地，不管你是何人，今日你都得死。」那人開口，信心百倍。

「奧。」姜鳳陽不想多說，對方如此自信，就算搞錯了也不會聽他的解釋，出手一戰在所難免。

戰尊麼？

正好試試手。

幾百年沒動過，骨頭架子有點不靈活……

乾脆不解釋，已經知曉對方有兩個人，大不了一打二，他不慌。

有一人出手了，人族。

這天地閃耀了一絲白光，如同太陽。

冰天雪地之中突然出現了刺眼亮光讓人睜不開眼，這一次方圓百里的人都發覺天地被凍結。

那一種無處不在的玄奧波動，規則的力量。

姜鳳陽眉頭一皺，緩緩走向那帳篷。

「凍結。」

那人開口，寒冰生長，如有意識一樣包裹住姜鳳陽的雙腿，要將他拉入不知幾萬米的寒冰冰原之下，想讓他萬劫不復。

姜鳳陽腳下的紫色火焰緩緩升騰，沒有增加一絲，也沒有多餘一絲，那寒冰卻是化為水滴。

帳篷內沉默了一下。

「冰雪之域。」那人出現在姜鳳陽眼前，一個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的老頭。

姜鳳陽只是看了一了眼便是知曉這人的境界。

「紀正天，人階戰尊，一百七十七歲，冰狼血脈，寒冰之道，冰雪規則，絕技十里冰雪……」

他無懼。

「嗯？」紀正天看著籠罩在紫色袍子當中的姜鳳陽一愣，真正的神合境，為何能抵抗他規則之力的壓制。

太玄乎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容不得他說思考，既然對方弱那豈不是真好省心。

「十里冰雪！」紀正天知曉今日所謀甚大，不能有絲毫差池，當下就算前面是一個小孩子他也會全力以赴。

天地凍結，姜鳳陽發現他的身軀出現了一絲遲鈍。

也就是那一次遲鈍，紀正天出現在他面前，他的雙臂變成寒冰直直插入姜鳳陽的胸膛。

那一瞬間，紀正天的臉色大變，他看到了那紫袍內的風景。

那毫無血肉的骨架存在，原本應該是年紀不大的少年，此時卻是乾枯的成幾百歲的老人皮。

很可怕。

不是姜鳳陽長的可怕。而是他的寒冰之力侵入對方體內，發現他整個身軀，經脈也是枯萎的。

但是，他的力量消失了，被吞噬一樣。

姜鳳陽抓住了紀正天的手，方圓十里成為了獨立的風雪國度，那是紀正天殺招，冰雪之域當中的十里風雪，在這十里之中，等於低於他修為的修士都只能被他隨意屠戮。

可是冰雪之域在溶解，規則在潰散。

姜鳳陽一隻手放在他的頭頂，生命在消散。

「你是老怪物，為何要……」紀正天恐懼莫名，想到了某些修煉了幾百年的怪物變得不人不鬼。

幾個呼吸的時間，紀正天直接成為一具骷髏癱軟在地，姜鳳陽張口。

天地之間散落的規則直接被他吞噬入體，可惜他的身軀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戰尊境，死的莫名其妙，死在一個神合小輩手裡。

不，已經是輪迴境了。

「你能吞噬生命？」一道略帶恐懼的聲音傳出。「雖然他死了，我們的交易還是可以繼續下去。」

姜鳳陽消失在原地，帳篷之中坐著一個青年。

妖王？

恩，妖王，妖獸只有妖王以及極少的族別在尚未進階妖王就能化為人形，只不過大部分妖獸都不屑化為人體。

姜鳳陽只遇見過兩次。

一個是琉銀月，一個是冥河。

「冰雪琉璃鼬，妖王絕技蠱惑……」

複製？

沒有能量。

再去找能量太廢時間了，而顯然這妖王與紀正天在達成某種見不得人的交易。

「什麼交易。」姜鳳陽冷冰冰的說道。

「關於這次妖獸攻破b妖獸區的具體事宜。」冰雪琉璃鼬盯著姜鳳陽的眸子，眼裡開始綻放莫名的神采。

誘惑。

「哼。」姜鳳陽冷喝。

那冰雪琉璃鼬臉色大變，一口鮮血噴出，轉身就逃。

可是，逃的掉嗎？

這營地之中漸漸成型的氣息讓他充滿了恐懼，剛出營地的冰雪琉璃鼬緩緩退了回來。

營地之外，萬千冰雪長劍搖指冰雪琉璃鼬，那長劍之上縈繞的氣息讓冰雪琉璃鼬產生了刺骨的寒意。

那長劍，它敵不過。

那一個惡魔一樣的傢伙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死。」他說。

然後萬千飛劍攢射而來。

「冰雪……」話再也說不出口了，冰雪琉璃鼬嘴角溢出鮮血，萬劍穿心，生機即將斷絕。

九天之上一道淒厲的長鳴，似乎有妖獸發現了這裡的變化，將這裡的變故傳了出去。

三千里外，一個絕色女子身上氣息沉浮，聽聞那九天之上急促的鳴叫，眉頭一皺。

「人族，果然不值得相信啊。」她歎息一聲，玉手一揮，殺意凌冽。

「殺！」

隨著這一句殺字，萬千妖獸便是直接撲向人族防線。

鮮血盛宴，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