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三十三章 談古（第二更）

思索了不知多久之後，南方道人飛向遠方的黑暗之中。

儘管對這處地方十分懷疑，他還是決定，先把其他沒有去過的地方，走上一圈再說，也是繼承了方駿眉老成穩重的那一面。

這一走，又是二三十年過去。

終究是沒有找到其他的更可疑之處，南方道人再次來到了那處沙漠中的地下深處裡，潛伏等待起來。

盤算著若有修士進出那裡，從他們身上，或許能得到些線索。

這一等，又是幾十年過去。

始終沒有修士進出，南方道人終於是徹底離開，另外尋辦法去。

……

天魔聖域。

如今可說是十分熱鬧，散落在這裡的，除了之前的大大小小的天魔部族，還有從百族那邊，逃散來的百族勢力，亦有之前從人族那邊，撤過來的勢力，甚至還有妖獸勢力，總之，是罕見的熱鬧。

無論怎麼樣，這邊至少有一個第一魔主。

而妖獸聖域，至今仍沒有一個兩步半修士，少師命雖然一戰成名，但他畢竟要回去坐鎮本命天的。

不提其他，單說從人族那邊，撤過來的本土勢力，自然是以凌霄子和李君實的部族為首，撤過來後，倒也沒有亂搶地盤，只尋了一些中下等的靈山寶地，先落腳下來再說。

而凌霄子的雲部，落腳的地方，在一處綿延了數十萬里的深山之中，老傢伙自己的老巢，則是在其中一座名為趕月山的山上。

這一天，正在閉關感悟兩步半中的凌霄子被打擾。

「老祖，方駿眉的一尊仙神之身南方道人在山門外求見。」

通報修士，是個氣質古板嚴肅的中年男子，至人後期境界，凌霄子的血脈後人凌雲志，如今主管族中事務。

「他怎麼來了？」

凌霄子聞言，目光一凝，全無之前聯手時的熱絡勁頭。

「他沒有說是為何而來。」

凌雲志淡淡說道。

「他如今氣質如何？」

凌霄子問道，話音落下，又道：「可有本尊之身丟了後，常見的陰沉凶暴之相？」

「老祖擔心他是來找麻煩的嗎？」

凌雲志愕了愕後，想了想道：「倒是感覺不到什麼陰沉凶暴氣質，只覺得深不可測，無法猜度。」

凌霄子聞言，微微點頭，再默然了一下，終究是踏空而去。

……

很快，老傢伙親自迎了南方道人進來，一番寒暄後，二人在天空裡飄飄而過，下方景象，盡收眼底。

山中自然是草木茂盛，繁花盛開，景象美不勝收，但恐怕誰也沒有真的看進心裡去。

「道友的兩步半之道，感悟的如何？」

南方道人隨口般問道。

凌霄子聞言苦笑，說道：「老夫從進階兩步到現在，不知過了多少萬年的時光，想到了多少天道的宏大演繹，每一次都覺得找到了方向，可就是找不到那個感悟機緣，又重換方向，再次尋找……到現在，都是徒勞。」

南方道人微微點頭。

「老弟可否告訴我，你們這一批的天才修士們，是否格外得老天爺鍾愛一些，一個接著一個兩步半成功？」

凌霄子問道。

南方道人聞言，微微一笑。

「如果我們真的更得老天爺鍾愛一些，那一定是我們，從他那裡搏來的，而非是他賞給我們的。」

「道友是在怪我們，當年沒有出力幫助那兩路隊伍撤退嗎？」

凌霄子聞言，面色不好看起來。

「浩劫之中，總蘊藏著大機緣，劫起緣亦生，我唯一能告訴道友的是——躲避浩劫的人，也必將與浩劫中蘊藏的機緣無緣。」

南方道人道：「這樣的人，其他人會對他很失望，天道老天爺也會對他很失望，再怎麼閉關苦修，想得到他的認可，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霄子聞言，眼中先是羞惱之色浮現，隨後便是慚愧之色。

當年人族大撤退的時候，他可以來幫忙來的，但沒有來，最後聽說方駿眉連本尊之身都丟了時候，更是沒臉來見方駿眉的仙神之身，這麼多年來，心中始終有一份慚愧在。

一時之間，默然下來。

「道兄不必想的太多，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今天來，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不過我剛才說的，也是心底話。逃避了天道責任的人，天道老天爺肯定會對他很失望，想再得到他的眷顧太難太難了。」

南方道人再道。

「道友此言，令我倍感慚愧！」

凌霄子開口，還算坦誠。

南方道人微微點頭，不再多提這一茬，關於對方的兩步半之道，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指點，以後怎麼樣，也全看南方道人自己。

想想鳳堯，拔山老人等老一輩，方駿眉，顧惜今等新一輩，哪一個不是頂在最前面，扛起巨大責任的？

……

言談之間，進了議事大殿。

「道友此來，究竟所為何事？」

親自為南方道人倒了一杯香茶，揮退小修之後，凌霄子問道。

「無他，談一談古，聊一聊過去。」

南方道人語調輕鬆無比。

凌霄子卻是聽出不尋常來，目光一閃後，問道：「談誰的古，聊哪一段過去？」

「談天師的古，聊一聊他的部族的過去。」

南方道人改為傳音。

語調如常，但入了凌霄子的腦海中後，卻令的他的身軀目光，齊齊一顫，神色複雜的看著南方道人。

「道友，天師的部族——沒問題！當年你們徹底殺了天師之後，我們就找上了他們的部族，令他們一個個立下了誓言來，他們不是鏡中世界的人！」

凌霄子說道。

敢情還在以為南方道人是來秋後算帳的。

南方道人聞言，白了他一眼。

「道兄是在想什麼呢，這件事情，袁道復道友，之前就已經和本尊說過了，我當然不會有什麼懷疑。」

「那你是要——」

凌霄子糊塗了。

「你直管說便是，其他不用管。」

南方道人淡淡說道，不怒自威。

凌霄子再默然了一下，終是微微點頭，問道：「道友想從哪裡聽起？」

「從最初聽起！」

南方道人給出五個字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