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又是失敗（第三更）

這世界上的事情，最怕有退路！

有了退路，就無法卯足全力向前趕，總想著自己還有一條退路可以，失敗了又怎樣？大不了走退路去。

這麼一來，失敗更加不可避免。

現在，顧惜今有了一條退路，嘴上雖然說放棄了，但心靈上，卻被看不見的魔，轟開了一個破綻來。

他還能成功嗎？

決定下來之後，似乎輕鬆了許多，眉頭也鬆了開來。

咕嚕咕嚕——

三口並作兩口，喝完壺中酒，隨手扔了酒壺，顧惜今又一次感悟起來，很快，就又一次彷彿雕像一般，沒有一點動靜。

不過這一次，他的兩隻眼睛，卻是睜開的，瞳孔世界裡，光芒交替，忽而是深邃的黑暗，忽而又有大片黃金色的光忽來，要驅散那黑暗，但黑暗散去又來，如此反反覆覆著，玄奧到了極點。

時間不斷向前。

而在那虛幻如夢般的世界裡，時間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

顧惜今開始變換策略，不再是追逐著那一道黑暗神光去，而是排空腦海，以這不知是什麼形態的身軀，迎向那一道道黑暗神光。

讓他們洞穿自己！

讓他們攻擊著自己的身軀！

以這莫名的身軀，切身去感受那一道道黑暗神光。

他也是做的出來，其中之痛，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比起千刀萬剮，還要來的更加的痛苦，那是對靈魂的千刀萬剮。

嗤啦！

嗤啦！

嗤啦！

虛空世界裡閃過的黑暗神光，彷彿被挑釁到了一般，開始匯攏起來，形成了一道黑光洪流，洞穿而來。

乍一看去，令人觸目驚心。

而顧惜今則是不管不顧，不躲不閃，彷彿受刑一般，任由他們洞穿來。

以最壯烈的方式，來更深刻的感受黑暗神光的氣質特徵，這就是顧惜今對自己的狠！

「啊——」

慘叫之聲，從真實世界裡的顧惜今的口中傳來。

他的身上，不見一點傷，但身子卻在劇烈顫抖著，額頭是冷汗直下，面色層層蒼白了下去。

儘管如此，還要集中心神，感受那些黑暗神光。

此時此刻，顧惜今是強迫自己的靈台，保持清明，將每一道光，洞穿自己的感受，一一反映在自己的靈台上，感受著他們的喜怒哀樂，彷彿人類一般的喜怒哀樂，若真能成功，那麼離融合他們，也就不遠了。

這一步，顧惜今融合星辰金沙的時候走過，算是有經驗，但這一次，情況不一樣。

沒一會的功夫，他的靈台，又一次彷彿著火，煩躁起來。

那種感覺，彷彿有人朝著他的靈台上，沒完沒了的灑東西一般，灑的是細沙，有生命的細沙。

那些細沙，滋生著，蔓延著，膨脹著，撓著靈台的癢癢一般，阻撓著顧惜今集中心神，阻撓著他對黑暗神光的感悟。

那叫一個難受！

雙重折磨，一起來襲！

這就是顧惜今面臨的困境，這也是每一個想垮入兩步的修士，要面對的困境，當然，方駿眉是個例外。

「可惡，可惡，給我滾開啊！」

顧惜今在心中咆哮著。

那屬於星辰金沙的靈性，當然不會理會他，繼續下沙，繼續阻撓。

「黑暗神光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是無邊的寂靜，還是沉默的吞噬，又或者是陰森的來襲，還是其他？」

顧惜今陡然怒吼出聲來，強迫自己遺忘關於星辰金沙的所有東西。

「不是無邊的寂靜，這感覺太淡太淡了！」

感受了片刻之後，再次大吼。

彷彿只有說出口來，只有這樣的大吼，才能給自己更加專注的力量。

繼續感受。

「也不是沉默的吞噬，這感覺不對！」

片刻之後，又是大吼。

「也不是陰森的來襲，太膚淺了！」

第三聲大吼，很快出來。

顧惜今睜大著一雙眼睛，明明在感悟著黑暗神光，但一雙眼睛裡，卻全是飄搖的金光，眼前世界，也是金光閃閃，彷彿萬點塵沙連接而成的大漠世界一樣。

這種矛盾般的痛苦，彷彿要將他撕成兩半。

「啊——」

顧惜今忍不住慘叫出聲來。

「到底要怎樣，我才能感悟成功？」

仰天大喝。

而這一句話才一出口，之前的那個設想，那條退路，就是立刻湧上了腦海，彷彿一個天大的誘惑一般，開始勾引起了他。

「哈哈——」

顧惜今搖了搖頭顱，面容極苦澀的大笑起來，又是自言自語道：「早知道就不想到這一重了，現在給我自己，又加了一層難度，還要抵擋來自它的誘惑。」

內心看的也是通透，但開弓顯然沒有回頭箭。

又感悟了不知多久之後，顧惜今終於是又一次宣告暫時放棄，心神回到肉身裡，揉著腦袋，呻吟起來，過了好一會之後，終於緩過勁來。

又是默然思索。

「這麼硬生生的感悟下去，只怕效果不大，我須得另外想些法子來。」

自言自語了一句，腦海之中念頭飛閃起來。

這一閃，是無數的道理飛過。

是無數的經歷飛過。

是無數的感悟故事，在腦海中掠過。

更有——無數的人，在鬧海中閃過。

時間無聲流逝起來。

「龍錦衣，駿眉，小慢……余朝夕，余朝夕……也不知道她如今過的如何，又精進到哪一步了？」

想到余朝夕，顧惜今的言語，格外的停了停，目光裡露出別樣的溫柔神色來，嘴角有笑了起來。

「我可不能輸給她了。」

想到最後，又是傲氣心起。

但馬上，就是目光猛的一閃，似乎意識到什麼，顧惜今的神色，陡然古怪起來。

「她的太初言劍道，是在走過忘言之後，才更得到太初之言的精髓與玄妙……我若要感悟成功，是否也要需要徹底忘記了光，進到一個更加純粹的黑暗世界裡？」

再喃喃一句。

顧惜今眼中，神光開始閃，同時又微微掉轉頭顱，看向了鑲嵌在牆壁上的一刻夜明珠。

呼——

張手一攝，吸來手中。

凝視了片刻，一把塞進了除外空間裡。

洞窟之中，頓時一片漆黑起來，再沒有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