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七十八章 至人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

「呃——」

第四十六階的修士，慘哼了一聲，再次清醒過來。

這一次清醒過來之後，那烏黑色的光幕和雷霆，一起散去，而此人的境界，卻還是停留在祖竅大圓滿。

顯然，衝擊失敗了！

……

無比鬱悶之色，浮現在此人的眼睛裡。

這一次的失敗，不光意味著，要再虛度一萬年的光陰，而且下一次還要重新爭奪台階，爭不爭的到，也要兩說。

鬱悶好一會，又見那石階真的再沒有什麼異常，這修士終於站起，朝大門方向飛來，說不出的失落。

至人這一關，就是這麼卡住一個個修士。

……

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

一個個過不了關的修士，開始接連出現，個個是帶著一臉的鬱悶離開，倒也沒有誰去打擾其他人，門口的兩個老傢伙，多少還是要幹點守護活的。

……

「呼——」

又片刻之後，興奮狂喜的長嘯之聲，從上方傳來。

第一個過關的修士，終於誕生。

來自第一階，是個一身白衣，面若冠玉般的青年男子，風采不俗，此時此刻，赫然已經是至人初期的境界。

能夠得到保送資格，又爭下這第一階的寶座，這青年男子，顯然不是一般的二世祖。再加上第一階本身的幫助力量更強，第一個進階，並不奇怪。

而嘯聲雖然大，卻沒有驚醒其他人，哪怕是靠的最近的第二階的修士。

嘯聲落下，那青年男子長身站起，一邊撣著身上的塵土，一邊俯視向下方石階上的修士，嘴角傲氣一勾。

掃到方駿眉的時候，見他神色痛苦，這青年男子眼中，笑意更盛了起來。

……

「呼——」

再片刻之後，第二聲長嘯也響起。

不是別人，正是第二十四階的「千古一帝」凌諸天，果然有水準，身在第二十四階，卻第二個過關。

站起身後，掃了掃上下。

見方駿眉還沒有成功，凌諸天的眼睛，也流露出一絲不屑之色來。

……

而只在凌諸天站起之後，蒼梧老邪也衝擊到了至人境界，這個老邪物，果然也不簡單。

第二階。

第三階。

緊接著，便是上面二十階的大批修士，開始陸陸續續進階成功。

飄霜氏在第十個進階成功，這位飽經磨難的老婦人醒來之後，眼中神色，滄桑而又平靜，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和蒼梧老邪一樣，均沒有立刻離開，等著方駿眉。

……

時間繼續過去，失敗的修士，越來越多，而成功的修士，則越來越少。

最終，定格在了二十個過關，二十九個失敗，還有一個人，還在經受著融合考驗。

飄霜氏和蒼梧老邪的神色，已經開始擔心起來。

沒錯，這最後一個修士，正是方駿眉，以方駿眉的心性意志，怎麼會淪落到最後一個，二人是完全想不通！

……

那大門外，拔山老人和禿鷲般的本土老者橫眉子，亦在看著。

「也不過如此。」

橫眉子冷哂道。

拔山老人微微一笑，目光清澈道：「大道不分先後，達者為尊。這區區邁至人的小關口，早一點晚一點，也沒有那麼大的區別。」

「道友倒是看的開，不過我們本土修士，就從來不這麼想，我們永遠只培養表現最好的那個後輩，這也是唯一的標準！」

橫眉子傲氣道。

拔山老人笑了笑，再一次沒有繼續和他做口舌之爭，這種話題，爭不出結果的。

……

那一邊，再又等了大半個時辰後。

方駿眉身上，那數種氣息，終於開始徹底融合為一，而他的境界氣息，則在這一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至人的大門，終於對他敞開了。

方駿眉睜開眼睛裡，沒有長嘯，眼中神色，似乎在還停留在某一段幻像中，帶著幾分甜蜜的感傷。

身外光幕，無身散去。

……

唰！

一聲輕嘯，飄霜氏來到他的身邊，有些不滿道：「怎麼會用了這麼久的？」

「恭喜老弟！」

再一聲響，蒼梧老邪也掠了上來。

方駿眉見他們均已經進階至人，也是高興，笑了笑，站起身子，淡淡道：「難得有這樣一樁重溫過去，再逢故舊的旅程，我就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說不出的輕鬆，彷彿只要想，早就成功了一般。

二人聽的莞爾，早該想到是如此的。

……

出了門來，身後世界關閉，等著一萬年後，再來開啟。

「出去的地方，在升天閣中，不要再去十八層地獄，否則立遭天雷來襲。你們也可停留一段時間，鞏固境界。」

拔山老人說道。

「多謝前輩。」

三人一起行禮，又朝那橫眉子行了一禮。

……

沒有時間多慶祝，先回客棧去，鞏固境界，其他過了關的修士，均是如此。

那些沒過關的，自然是悶酒喝起，還要迎接沒爭到台階的修士的幸災樂禍的眼神，其中酸楚滋味，無法言語。

……

回說方駿眉，直到進了房中，才有時間，仔細體驗一下進階了至人境界之後，身上發生的變化。

仍舊是九個小洞天，但每個小洞天的空間，彷彿被開拓成了十倍大一樣，之前那元氣充盈爆炸開來的感覺，蕩然無存，之前積累的法力，淡薄異常的分散在九個小洞天裡。

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下一次的進階，需要的元氣是有多多，需要的時間，又會有多長。

而除此之外，所有的心神意志，還有那無法描述的靈魂的感覺，都變的凝實了極多一般，整個人有種脫胎換骨般的感覺。

咯咯。

方駿眉握了握拳頭，爆漲後的強大之感，湧上心頭。

心中終於生出要長嘯一番的念頭來，但還是生生壓了下去，摸出仙玉，鞏固起境界來。

……

這一次的鞏固，足足用了三十年，考慮到不大不小周天劍紋的幫忙，又是修煉的青帝功法的緣故，方駿眉在房間裡，呆了一百多年才出來。

其他一些過關的修士，已經出來，城中酒樓裡，有歡聲笑語傳來。

方駿眉神識一掃，發現秋獨木這個老傢伙，也進階成功了。

……

至人既成，接下來的修練和旅程，就被提上日程，方駿眉一時間，也不免感到微茫。

思索了許久，與飄霜氏，蒼梧老邪打了一聲招呼，又朝那中央大殿外的西邊偏殿而去。

……

「前輩，我曾聽說，進階至人之後，從中央聖域回四大聖域，都要你們人祖修士的介紹玉簡才可。」

方駿眉開門見山。

「沒錯。」

拔山老人點頭同意。

方駿眉道：「可否請前輩，賜我一份介紹玉簡，我不久後可能要回去一趟。」

「小子，你可知道，這份回去的通行證，有多重要？」

拔山老人神色嚴肅。

「知道。」

方駿眉點頭道：「前輩們擔心，我們至人修士的回歸，引發的出手，會把四大聖域那邊的世界，打個稀巴爛，也擔心我們的回歸，會打破原有勢力的平衡。」

拔山老人微微點頭。

「最近這十幾萬來，據我所知，除了找你們來參加十強之爭外，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沒有批准誰回去過。你想回去，得拿出說服我的理由來。而且還要立誓給我。」

方駿眉聞言，微微吁了一口氣，問道：「前輩可還記得亂世刀郎嗎？」

「刀皇的那個傳人嗎？」

方駿眉點了點頭，說道：「他中了別人的招了，心性變的古怪邪氣，現在應該藏在中央聖域的某個地方，我找到他後，要把他帶回去，幫他找回原來的自己，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中央聖域這麼大，高手這麼多，都治不好他嗎？定要回去嗎？」

拔山老人道。

當然是因為君不語修煉的再快，也不可能已經到了祖竅後期，治療亂世刀郎最簡單的方法，也許就是去找他。

心中雖然這麼想，但方駿眉沒有多提君不語的事情，只點了點頭。

拔山老人默然斟酌。

「前輩，請你幫幫忙。」

方駿眉再道，帶著懇求味道。

……

「……你立個人祖誓言給我，保證說的是真的，也保證回去之後，不胡亂出手，更不會插手原有勢力的發展與爭鬥。」

片刻之後，拔山老人終於給出回答。

「多謝前輩。」

方駿眉大喜，爽快立下誓言來。

拔山老人也取出空白玉簡，寫起了這份通行證。

……

沒有在本命天多停留，和飄霜氏，蒼梧老邪三人一起，前往升天閣，前往外面的中央聖域的廣闊世界闖蕩。

進了升天閣，一個不大的黑暗深淵樣的東西，呈現在大廳裡，方圓十來丈，深不見底，如同下十八層地獄的入口一般，只是小上許多。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也不廢話，一躍而入。

又是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

……

再定住身軀，掃向四方的時候，已經是在業障沙海上方的天空裡，那小寒地獄的入口，就在不遠處。

天空裡依然有修士，朝那裡趕去。

方駿眉看的微微吁了口氣，下意識到神識掃去，這一掃，目光立凝。

竟在百多里外的一座小山頂上，見到一個熟悉的修士，正朝著他的方向裡看來。身材矮矮，白髮飄飄，滿臉的疙瘩，竟然是仙梨大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