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一場賭約

大殿之中，只剩祖孫二人。

氣氛卻是沉默的有些古怪，連那一盞盞飄搖的燈火，都似乎黯淡了幾分下去，彷彿被野風吹拂著。

……

「我打探到血海天皇的消息了。」

過了片刻之後，飄霜氏先說道。

「在百族領地的木靈族！」

方駿眉馬上說道。

「你怎麼會也知道的？」

飄霜氏奇道。

「我也去百族領地轉過一圈了。」

方駿眉淡淡說道：「此人現在，已經拜了木靈族的兩位大尊之一——扶桑大尊為師，地位尊貴，又深居簡出，實力想必也突飛猛進，這仇，暫時是報不了的，幸好祖母你沒有去找他拚命。」

「你以為我傻嗎？白白送死去？」

飄霜氏白了他一眼。

這老婦人不再瘋癲之後，的確是冷靜多了，已經恢復到了以前的老怪物的水準。

方駿眉聽的笑了笑。

飄霜氏道：「你既然已經知道，那我就不再多說了，如你所說，短時間裡，的確找不到殺他的合適機會，而他將來，說不定更會衝擊到至靈，甚至是靈祖境界，所以，我也打算繼續我的修練。」

「祖母的意思是——」

方駿眉看向她。

「白雲深處重開之後，我就打算前往中央聖域修行！」

飄霜氏斷然說道。

方駿眉點了點頭，但不免開始擔心起，他和方名揚碰上，不知道又會碰撞出什麼恩怨情仇來，但也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對方去中央聖域的。

飄霜氏何等老狐狸，看了他一眼，便洞穿他內心所想，但什麼也沒有說，自己心中，肯定也有準備。

……

「小花呢？她沒有和你一起嗎？」

飄霜氏轉移話題道。

「她在幾萬年前，就和我分開，自己闖蕩去了，如今行蹤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方駿眉道。

飄霜氏哦然。

「那你之前說的，那個叫小慢的丫頭呢？她也沒有和你一起嗎？」

飄霜氏再問，老人家似乎要在去中央聖域之前，把該見的人都見一遍。

方駿眉聞言，目光暗了暗，把楊小慢的事情道來，面對自己的親祖母，說的十分詳細。

飄霜氏聞言，自然是怒火中燒。

「好好好，這木靈族，倒是和你我祖孫二人槓上了，先是徒弟，後是師傅，這兩個混蛋，早晚擰下他們的腦袋來。」

飄霜氏陰惻惻的恨道。

方駿眉恢復心性，仇恨深藏，默然不語。

……

好一會之後，飄霜氏才恢復如常。

「駿眉，這楊小慢既然已經死了，我之前讓你立下的誓言，自然也就不算數了，你喜歡誰，便去愛吧，方家總不能在你這裡絕了後。」

飄霜氏話鋒一轉。

老太太連楊小慢也沒有見過，當然也談不上什麼深厚感情，很快將她放下，擔心自己的孫子來。

「不過仍舊不准學你祖父朝三暮四，沾花惹草！」

又警告了一句，說道：「我瞧小花就挺好。」

方駿眉聞言，眉眼搭了搭，有些無奈道：「祖母，我現在哪裡還有這份心思啊！」

飄霜氏聽的哈哈一笑。

祖孫二人，聊起其他事情來。

……

第二天一早，告別了天狼聖殿，和前來幫忙的盤王聖殿，隕星宗的眾人，方駿眉等人乘著寶船，前往白雲山。

高德這個傢伙，方駿眉沒有請，只是告訴他自己以後的落腳之地，有事可來那裡尋。

見自己被排在那個圈子之外，高德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但畢竟之前是自己提出相交以利之類的功利話的，也怪不得誰去。

……

白雲山雲霧繚繞的仙家景象，幾乎是立刻就抓住眾人眼球，看的眾人連連讚歎。

到了東麓，那陣法依舊在。

眾人跟著方駿眉，進到其中，裡面仍保留著那一片大戰後的狼籍樣子，只是已經野草叢生。

方駿眉尷尬一笑。

招呼眾人，一起幫忙收拾起來。

……

合攏地裂。

移山造湖。

重造山道。

諸般手段，對於這些凡蛻祖竅期的修士來說，全是小菜一碟，只在舉手之間。

方駿眉又從自己儲物戒指裡的靈根拿了不少出來，令的這方靈山寶地的景象，比起之前，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主體完成之後，眾人又各挑山頭，或是建造小院，或是開闢洞府，都是簡樸性子，沒有搞什麼華美宮殿，只在方駿眉和老祖母所在的主峰建了兩間稍微像樣點的議事大殿和會客大殿。

一番下來後，又群策群力，聯手佈置了一個大陣，將白雲深處重新封鎖起來。

完成之後，已經是一個多月後。

……

估摸著有些要走的修士，已經打算告辭，這一日晚，方駿眉來見龍錦衣。

「大師兄，你和朱顏辭鏡是怎麼回事？」

方駿眉問道。

朱顏辭鏡此刻，就在隔壁的房間裡，也一起來了白雲深處，方駿眉見她似乎和龍錦衣走到一起，當然不會趕她，只是二人的氣氛，又不像是一般的道侶那麼親密。

龍錦衣聞言，面無表情，淡淡道：「只是一場，為了追求道心蛻變，而立的賭約而已。」

「什麼意思？」

方駿眉愕然。

龍錦衣見他要刨根問底，有些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方駿眉去是裝不知的盯著他。

默然了一下，龍錦衣終於無奈道：「你該記得我的命相的。」

方駿眉點了點頭。

「朱顏在情感上，也經歷過刻骨銘心的痛苦，就是那痛苦，令她開啟了自己的獨門道心——彈指道心，紅顏彈指老，白髮瞬間生。」

龍錦衣面若岩石，目光卻是越發的深邃道：「我和她，在一場商量之後，做了一個約定。」

方駿眉看向她，更加好奇。「我愛上她，她愛上我，我們兩個，去經歷一場更刻骨銘心的愛，直到有一天，我因為自己的命格，而不得不無情的拋棄她，離開她，也帶給她一場前所未有的深重痛苦，從而實現，我們兩個人的道心蛻變

。」

龍錦衣緩緩道來。

還能這麼玩？

這是怎麼想出來的？

方駿眉聽的目瞪口呆。

龍錦衣不再說話，目光裡已經有痛苦，這種已經預見的結局，或許最令人魂斷神傷，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珍惜，都是煎熬。

道心蛻變，它就是這麼難！

……

「大師兄，你們兩個，可不要作繭自縛啊！」

沉默了片刻之後，方駿眉意味深長的說道，感覺到二人將來，都要被傷的痛徹心扉，心傷纍纍。

龍錦衣聞言，罕見的苦澀一笑，說道：「追求道心的蛻變，可不就是一場作繭自縛嗎？誰都是如此！」

方駿眉無話可說。

「你來找我，不是專門為了打聽這些八卦事情的吧？」

龍錦衣問道。

方駿眉目光一閃，點了點頭，探手伸進自己的儲物空間裡，摸出一樣東西來。

「送你的。」

龍錦衣看去，是一隻五行元瓶，瓶中有團人形火焰樣的東西，在裡面跳動著，掙扎著，極其靈動，即使是有瓶身隔著，也能感覺到洶湧的熱力透出。

「這是——」

龍錦衣看的目光一亮。

方駿眉笑道：「一團八階火焰，是刀郎搶來，托我送給你或者捨得師兄的，捨得師兄天天蹲在宗門裡，你卻是到處闖蕩，歷經艱險，還是你更需要一些，便送給你吧。」

說完，一把塞進龍錦衣的手裡。

「多謝師弟，日後見到刀郎，無論他是正是邪，我都會還他這個人情的。」

龍錦衣沒有矯情，謝過收下，事實上，他也的確很需要此物。方駿眉又取出一隻玉簡來，遞給他道：「我的天步通法門，是空間天步通，又是閃電傳我的，我不能直接送給大師兄，不過我向祖母討來了她的天步通法門，也一併送給大師兄。她的元氣屬性，與你不同，

若這門手段能直接施展，你便直接用，若是不能，送你做個借鑒。」

說完，又道：「若還是不行，你找顧師兄討他的法門來試試。」

龍錦衣又是點頭謝過。

……

又數日之後，顧惜今，季奴嬌，風剪梅三人，先行告別，尋找自己的道心蛻變機緣去了。

宋捨得亦離開，畢竟現在是有宗門的人。

方駿眉叮囑他先去提升了自己的身魂禁的水準，再來學霸仙酷刑手。

在他離開前，方駿眉問他討回了一滴那灰色液體，這一滴，當然是為大風氏這個新近入門的弟子討的。

莊有德亦離開，又不知將去哪裡坑蒙拐騙了。

龍錦衣暫時留下，融合那團八階火焰，同時揣摩天步通法門。他留下，朱顏辭鏡自然也留下。

南宮從雲，太史俊義，獨孤宇，還有其他十來個磐心劍宗的後輩，之前都是東聖域打滾的，現在則是一起留了下來。

這種長期請教方駿眉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眾人和大風氏一起，接受起方駿眉的悉心指點來。

……

時間過的飛快起來。

南天城之事，轟傳四方。方駿眉已經是祖竅中期境界，又會了天步通，又實現了道心二變，一躍成為至人之下，最頂尖的修士之一，聲名大振，風光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