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五章 我明白了（第一更）

過來之後，看著那空無一物的蚊巢，散發騎鯨客又是心中複雜感慨。

「前輩，你先療傷吧，一幹事情，晚點再聊。」

方駿眉說道。

散發騎鯨客微微點頭，鑽進去療起傷來。

方駿眉亦恢復起來，並不急著往前趕，散發騎鯨客比他來的更早，應該能提供不少有用信息。

……

一轉眼，就是一個多月過去。

這一天，散發騎鯨客從打坐中醒來。

他之前雖慘，但受的多是肉身之傷，無損丹田與道基，再加上法力枯竭，如今已經恢復了八九成。

醒來之後，看了一眼方駿眉，微微吁了一口氣。

方駿眉醒來，亦看著他。

「前輩，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方駿眉道。

散發騎鯨客微微點頭，想到妻女，魂斷神傷道：「老夫這一生，為了追求大道，殺戮極重，老天爺收了我就是，卻為何要報應到我的妻子女兒身上？」

言語之中，不乏悔恨。

一個修士，到了這一步，可說在心性上又是一個輪迴，由凡入仙，再由仙回凡。

方駿眉也不知怎麼勸他，沉默了片刻道：「前輩勿到太消沉，我聽說你的女兒只是被抓走了，還沒有死，她還在等你去救她。」

「救她？到哪裡救？這個混蛋，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給我留下，他是要把我玩瘋……」

散發騎鯨客苦澀一笑，欲哭無淚，說不出的令人動容。

方駿眉見狀，心中也有些堵，想要告訴對方高德能卜算的事情，給他一點希望，但想想自己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高德，說出來只會令對方更失望，終於是忍了下來。

若散發騎鯨客的女兒能修煉，只要沒死，只要能找到高德，就有找到的希望。

但問題是她無法修煉，短短幾十年的凡人壽命，哪裡夠滿天下的找高德。

……

「前輩，你的仇家，都找了嗎？」

片刻之後，方駿眉問道。

散發騎鯨客微微搖頭道：「從我修道到現在，不知殺了多少人，不知結了多少怨，算都算不清，就更不要提找了，我只把厲害的那些傢伙找了找，還尚未全。」

方駿眉點了點頭，問道：「那赤河冷找了嗎？」

「赤河冷？」

散發騎鯨客愕然道：「我與他，除了救你那義妹的時候，打過一架，之前沒有過任何的交集，他沒有理由算計我的，你為何格外問他？」

「也沒有什麼特別原因，只是只知道你跟他打過那一架，就問一問。」

方駿眉說道。

散發騎鯨客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提到他了，若能出去，我也找他問一問吧。」

方駿眉點了點頭。

提到出去，二人聊起當前之事來。

……

「你又是為何來這裡的，小花小道友呢，莫非已經——」

散發騎鯨客道。

「她與我分開闖蕩了，沒有進這裡來，多謝前輩關心。」

方駿眉忙說道。

隨後，將自己替絕塵聖姑送藥，被桑空道人這個傢伙冤枉上，不小心進到這裡來的事情說了說，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地方。

散發騎鯨客聽的哦然，嘿然一笑道：「太白劍宗的這些傢伙，還是這麼無恥。」

「我和前輩，如今要聯手闖出去了，前輩進來之後，可有什麼發現？」

方駿眉問道。

「有！」

散發騎鯨客重重點頭，給出肯定答覆。

「那些傢伙，在守衛著某個地方，就在那個方向裡。」

散發騎鯨客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在這裡尋覓了頗長時間，才達到那裡，還沒有靠近，就遭遇到了他們的追殺。」

「那是個什麼地方？」

方駿眉馬上問道，心中好奇心大起。

「我也看不出來。」

散發騎鯨客搖頭道：「那個地方，被這些灰色怪光封鎖著，封鎖了極廣闊的一大片，彷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卵一樣，我的神識，無法探察到裡面。」

方駿眉微微點頭。

思索了一下，再問道：「這些灰色流光，就是從那裡來的嗎？」

「沒錯！」

散發騎鯨客點了點頭。

「聽起來——那裡好像有一件異寶。」

方駿眉一笑著說道。

「我看不見得，說不定是什麼沉睡了許多年的老邪物。」

散發騎鯨客也笑道，神色裡不見一點貪婪，說道：「那些怪物，你已經看見了，若非你有那鏡子，我反正是死定了。你也該察覺得到，越往那個方向去，我們身外的這灰色流光的威力就越強，那裡就是最強之處！」

頓了頓，又道：「以我之見，那裡的東西，不是你我可以覬覦的。」

此人眼中，沒有一點貪婪之色。

如今的心思，估計也不在這個上面，全在自己女兒身上了。

……

方駿眉當然是很心動，又好奇的。

瞥了他一眼，說道：「前輩，你進來的比我更早，依你之見，我們到底在一個什麼空間裡，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光影空間，和那些光影生靈。」

「不只是光！」

散發騎鯨客糾正他道：「還有空間，準確的說，他們是光和空間交織孕育而成的怪物。這世界，實在是無奇不有，我也從未見過。」

方駿眉點頭同意。

「我進來之後，就到處尋找出路，憑著記憶，把走的地方，畫出了一個草圖來，你來猜一猜，這地圖像什麼。」

散發騎鯨客神神秘秘的一笑著說道。

話音落下，此人朝虛空裡打出法力來，火紅色的元氣，形成了彎彎曲曲，但又沒有封閉的古怪形狀來。

方駿眉仔細凝視起來。

沒一會的功夫，就道：「這彷彿是……是一個人的半邊身子，但只到腰腹那裡，腰腹之下，你沒有畫出來。」

「不錯！」

散發騎鯨客點頭讚道：「沒有畫出來的，是因為我沒有去過，你再來猜猜，若我們是在一個巨大的人形空間裡，我們是從那裡進來的？」

方駿眉雙目一凝，立刻回憶起了自己從高處俯瞰那兩個大漩渦的感受。

「眼睛！」

剎那之後，方駿眉就斷然說道。

「沒錯，就是眼睛。」

散發騎鯨客又是點頭，指著那半邊頭顱道：「我是從這個眼睛裡進來的，你應該是從另外一隻眼睛，對應的那兩個漩渦。」

方駿眉點了點頭。

「進來之後，我沿著這條路線搜尋過來，一直到了丹田位置。發現的那處封鎖的地方，就在丹田位置。然後我從那裡，朝著這個方向逃，與你碰上了。」

散發騎鯨客手在虛空遊走，指示的極明確。

方駿眉又一次點頭，沉吟起來。

……

「前輩，我們不會真的在一個，古怪生靈的身軀裡吧？」

片刻之後，方駿眉問道。

散發騎鯨客自嘲一笑道：「若沒有遇上那光影生靈，我肯定直接否認，但現在——是真的不清楚，或許，在極遙遠的時代裡，真的有一尊這樣的怪異生靈，死在了這裡。而我們此刻，就在他的屍體裡。」

方駿眉默然。

心中也是驚歎。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又道：「進了這裡之後，我特意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類似出口樣的地方。」

散發騎鯨客點頭同意道：「我也看了，也沒有發現，所以現在，只能朝下半身去，這出口，或許在丹田那裡，或許在腿上，或許在腳上，也或許比我們想像更神秘。」

「所以——前輩現在，是什麼打算？」

方駿眉最後問道。

「你既然有那克制他們的寶貝，當然是你去哪裡，我就跟著你去哪裡，不過除非你對你那寶貝，真的有十足信心，否則我都不建議去碰丹田那裡的古怪。」

散發騎鯨客給出答案，眼底深處，還有著某種複雜。

方駿眉凝視了他一眼。

沉吟了片刻，就微微點頭道：「既然前輩這麼說，那就一定是真的有危險，那地方便不去了，我和前輩一起，找路出去。」

散發騎鯨客聞言，眼中溜過鬆了一口氣的神色，卻又問道：「錯過了那裡機會，不會後悔嗎？」

方駿眉搖了搖頭。

「還是前輩的事情比較重要一些，為了一個明知道有大危險，又不知道有沒有機緣的可能，就去那裡，並不明智。」

散發騎鯨客見他神色，平靜堅定，沒有什麼做偽，欣然點頭。

「小子，你不會今天後悔這個決定的，老夫暫時是沒有什麼東西可送你了，但若你真的能幫我出去，將來我一定還你這份大人情。」

「前輩客氣了，這麼做也是為我自己。」

散發騎鯨客又是點頭。

……

「前輩，除了你我之外，剛才我與你的提到的拔劍公子，此刻也在找著。」

方駿眉說道：「我之前與他勾心鬥角的時候，他傳了我一門玄牝神光，是太白劍宗的前輩，為對付這裡古怪，專門推演出來的，你也修煉一下。不過此法門是為劍修所創，前輩試著改一改，看看能否用火元氣施展出來並且同樣有效。」

「那太好了！應對他們的古怪攻擊，太耗費我的法力了。」

散發騎鯨客欣然答應，也不矯情。

方駿眉又將二人誓言，詳細講了講，然後就什麼話也再不說。

「我明白了，我自行見機行事。」

散發騎鯨客老狐狸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