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一關

第二十二章 第一關

方駿眉出了門，獨自出了門。

在執事山的諸間店舖裡，轉了一個遍，眼界大開，啥也買不起的同時，也思考了一個遍，終究決定，接下那試藥任務。

論起意志，他自信絕不輸給任何人。

當然，他前面的那十七個倒霉蛋，肯定最初也是這麼想的，到底都還是年輕人。

……

「方師弟果然是人中之龍，我沒有看錯你！」

接了任務，與宋捨得一起上路，宋捨得腳下生雲，將方駿眉帶上，此人是個話嘮性子，又或者感覺到方駿眉幫他完成了任務，嘴上恭維不停。

方駿眉卻是聽的搖頭直笑。

很快，二人便到了「藥劍仙」淳于謙所在的藥王峰。

此峰所在的位置處，火靈氣似乎比較濃郁，尚未靠的太近，已經感覺到熱風撲面，氣溫漸漸高了起來，整座山峰上，也是紅芒隱隱。

此峰景色，比起不動峰，還要優美許多，草木極盛，繁花盛開，從空中遠遠看去，山頂是不算寬廣的一片庭院，但庭院的後面，有一大片花園樣的存在，五顏六色，彷彿散發著光芒一樣，極其顯眼。

「那裡就是家師的藥園，閒雜人等，嚴禁進入。」

見方駿眉看向那個方向，宋捨得介紹起來。

方駿眉點了點頭，對於這修真界的很多事情，他仍是一知半解。這位宋捨得既然這麼話嘮，那方駿眉就不客氣的問了起來，算是增廣見聞。

小半盞茶功夫後，雲氣落在庭院門口，這庭院倒也雅致，門匾上書著風臨院三個大字，字體瀟灑飄逸。

進了院中，宋捨得疾步走到主殿門口，敲響了那大門。

大門打開之後，熾熱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方駿眉朝殿中看去，頓時雙目睜了睜。

那殿中央竟是一個地坑樣的存在，坑中有紅色的地火升騰而起，彷彿是個火山口一樣。

一個白髮老者，就盤坐在那火坑的旁邊，也不嫌熱，竟穿著一襲藏青色的厚棉襖子，百無聊賴般的看著大門的方向，一副無所事事模樣，相貌粗鄙，全無半點前輩高人的風範。

方駿眉初來桃花源，在祖師大殿的時候，並未見過此老。

「師傅，新的試藥之人，我給你帶來了。」

宋捨得笑著進殿行了一禮。

「莫要嬉皮笑臉，你前幾次給我帶的都是什麼貨色，一個比一個差，莫非以為我的丹藥，都是垃圾嗎？」

那白髮老者冷哼著盯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不用多說，此老就是桃源劍派十大劍仙之一的「藥劍仙」淳于謙了。

宋捨得沒有半點膽怯，湊上前，將方駿眉的情況說了說。淳于謙虛還沒聽完，便仔細打量起來，目光銳利之極。

「見過師伯。」

方駿眉上前行了一禮。

淳于謙在仔細打量了好一會之後，冷冷說道：「小子，修道資質好，不代表意志堅強，你若是現在反悔，還來的及。老夫和你師傅，雖然交情還有幾分，但為了測試我的丹藥藥性，我可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的。」

方駿眉聞言笑了笑，自嘲般道：「晚輩性子貪婪，為了前輩的報酬，已經下定決心豁出去了。」

淳于謙面無表情，緩緩閉上了雙眼，方駿眉正在疑惑間，就見對方猛然又睜開了雙眼，兩隻瞳孔世界，雪亮的目光射來，落在方駿眉的眼睛，如同兩把實質樣的寶劍一樣。

這一刻，淳于謙，宋捨得，全都消失了，方駿眉眼中世界，只有那兩道雪亮的劍光，洞穿而來，速度卻不算太快，彷彿從歲月深處而來一般。

「高手！」

方駿眉心神震顫，對方的兩道目光，就令他生出根本無法躲閃的感覺，若對方要將他擊殺，方駿眉懷疑自己已經死了。

但顯然，這是一個小小的測試。

心念電轉之後，方駿眉穩定住心神，眼睛死死的看向對方的那兩道目光。

呼！呼！

微風之聲嘯過，那兩道劍芒，在半道化為虛無。

方駿眉目光閃了閃之後，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裡，淳于謙和宋捨得的目光，均都落在他的身上。

「馬馬乎乎吧。」

淳于謙老資格一般的道了一句，朝宋捨得道：「捨得，你自去吧，隨時準備找下一個小子。」

此言一出，方駿眉臉色黑了黑，生出被小覷的不忿。

宋捨得告辭而去，出門之前，丟給方駿眉一記奮鬥的眼色，把門關上，淳于謙朝著那大門上，隔空打了數指，殿中頓時寂靜如死，彷彿隔音。

「這任務的內容，你已經知道了，在試那終極丹藥之前，你需先試前七粒丹藥，過一關，我就依照約定，給你一筆靈石，前面很少，但越到後越多。等你過完第六關，就可試那最終的終極丹藥。若你還能過，說不定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回報。」

淳于謙話到最後，神神秘秘的笑了笑。

方駿眉自然是聽的更是好奇，但還壓的住，沒有多問。

「老夫要先提醒你，這六粒丹藥，一顆比一顆藥性霸道，但只要你過了前一關，後一關的丹藥，就必須給我試，休想中途開溜。直到最終成功，或者下一關失敗了，我才會放你離開。」

淳于謙再道，雙目圓瞪，射出異常冷肅的表情，連白鬚白髮，都微振起來。旁邊的紅色地火光芒映照下，顯得頗有幾分老怪物的樣子。

方駿眉點了點頭。

淳于謙神色稍鬆，挺了挺傴僂的身軀，又淡淡道：「這六粒丹藥，全是考驗你的意志，服下之後，不必想太多，靜心凝神就可。」

方駿眉再次點頭。

「若沒有其他問題，那就開始了。」

淳于謙最後道了一句，從自己的儲物口袋裡，摸出一隻乳白色的玉瓶來，尚未打開，已可見到其中紅芒閃爍，彷彿藏著一團火一樣。

「盤坐，張嘴！」

方駿眉盤膝坐下，張大嘴巴。

淳于謙揭去瓶塞，指尖一引，一團紅芒，便從瓶中飛出，還沒等方駿眉看清楚，已經進了他的嘴中。

仙家丹藥，非同凡響。

才一入嘴，方駿眉便有中吞下一顆火球般的感覺，燙的他的喉嚨灼痛無比，喉結一挺，差點要一口吐出來。但哪裡有可能，那丹藥已經下了肚。

蓬！

一聲沉悶的聲音，從方駿眉的腹中傳來，彷彿那丹藥炸開來了一般。

這一聲過後，灼熱的感覺從腹中升起，好似那裡有一團火在燃燒著，要把他的腸子燒成灰燼一樣。

「啊——」

方駿眉不自覺的就喊了出來，額頭上竟然已經泌出一層細汗。

「喊什麼，這才第一關！」

淳于謙有些冷漠的喝了一句，說完之後，直接閉上了眼睛，彷彿修煉起來，看也不看方駿眉。

方駿眉記起自己的目的，死死壓下要跑出去找條山泉，找口水井來狂飲一通，澆滅自己肚中火焰的念頭，盤膝而坐，緊守心神。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漸漸的，有紅芒從方駿眉的體內，透了出來，方駿眉座在紅芒之中，彷彿一個人形燈籠一樣。

咬牙切齒，面孔猙獰，渾身的大汗，已經出了一層又一層。

方駿眉在江湖上打滾不少年，實際上因為劍術高明的緣故，並未受過太多太重的傷，迄今為止，最大的考驗就是上羅浮山的那一條路，是真的差點把命送了。但相比起這漫長而又痛苦的火刑般的燒烤，那一路的痛苦，絕對是小菜一碟。

這藥性霸道的丹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將方駿眉的肉身燒壞，方駿眉也無暇去管，心中知道，若是自己的意志崩潰，這一關也就徹底失敗了。

靜心。

凝神。

強迫自己遺忘身上那燒心灼肺的痛苦，心境進入到一個空明的狀態裡。

……

這丹藥的藥性，竟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之久，才終於過去。

感覺到熾熱的溫度，終於弱了下去，方駿眉一個仰頭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聲音卻十分微弱，彷彿一身的力氣，都已經被燒光了一樣，衣服卻已經是汗水濕透。

靈識朝丹田處看去，卻不見肉身裡有任何的損傷和焦黑的跡象，這丹藥實在是神奇，莫非那火燒的折磨，只是一場幻覺？

這一個時辰裡，始終沒有睜眼的淳于謙，終於睜開眼睛來，那精芒暗閃的眼睛，沒有半點表情，微微瞥了一眼方駿眉，摸出十塊下品劍靈石，隨手一拋，彷彿打發花子。

叮叮——

靈石落地。

「拿去，給你三天時間休息，三天之後再來找我。」

淳于謙冷冷說道，說完之後，朝那大殿門上打了幾記指芒，大門豁然洞開。

方駿眉一雙疲憊無力的眼睛，看著那十塊劍靈石，沒有嫌棄，反而露出欣然笑意。

第一關，十塊下品劍靈石，實在是少到可憐，甚至比不上那些任務，不過正如淳于謙所說，前面雖然不多，後面的報酬卻是呈幾何倍數狂翻。

若這前幾關報酬很多，保管個個都來掙這前幾關的靈石了。

「多謝前輩。」

方駿眉站起身子，揀起靈石，拱了拱手，走出殿門，殿門在他身後，轟然關上。

這偌大的藥王峰上，弟子似乎不多，一眼掃去，除了那藥園的門口，有一個面色冷漠，氣息與范蘭舟相當的老者，守衛在那裡，看不見其他人，包括宋捨得。

方駿眉出來之後，那老者只遠遠瞥了他一眼，半句話也沒有。

方駿眉來到井邊，先打水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