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也是剛來

第九章 我也是剛來

原來他此刻所在的位置，已經是一片開闊平坦的草地樣的存在，與之前的山中所見截然不同，有著明顯的人工修飾過的痕跡，但這痕跡，已經顯出雜亂的跡象，籐蔓漸生，似乎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再整修過。

目光投向遠處，那裡是一片巨大的碎石廣場，廣場上北方堆著一片殘垣斷壁，彷彿曾經是個門樓樣的東西，如今已經被人打碎。

羅浮！

劍派！

該是連在一起的四個極有鋒芒的大字，如今分在兩塊大石上，旁邊還有兩具骸骨樣的存在，已經腐爛，露出焦黑的骨架，彷彿被人活活燒死一般。

方駿眉看的心中一驚！

這裡一定就是他要找的羅浮劍派的山門！

但為什麼已經被人打爛了，是誰幹的？

那羅浮劍派的宗門裡，此刻又是什麼樣子？

方駿眉心念電轉，目光投向更遠的方向裡，那廣場之後，那破碎的山門之後，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印入方駿眉的眼簾。

青翠的山嶺中，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山崖之間，有風帆樣的布條飄蕩，還有已經斷裂的山間索橋，無力垂落著。

這是方駿眉生平，第一次見到一個修真宗門，儘管已經是一副滅人後的樣子，但那殘存的高大建築的影子，那雄偉磅礡的氣勢，那飛騰與懸崖峭壁般的鬼斧天工一般的態勢，依舊是看的他目光震顫，說不出話來，完全無法想像，那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看呆住好一會之後，方駿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像這樣一場滅門般災難引發出的殺戮，動靜肯定不會小，但他在山上這數月裡，沒有一點察覺，甚至連什麼打鬥之聲都聽不到，可見早已經過去，那山上此刻，應該是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

思索了片刻，方駿眉終是壓抑不住心中的震驚，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

穿越凌亂的草叢。

踏上破碎的山道。

沒有半點阻攔，沒有半點人聲。

方駿眉以一介凡人之身，直接踏進了一座修真宗門之內，宗門之內的景象，立刻印入眼簾之中。

烏黑的骸骨，破碎的骸骨，已經發黑的血液，流淌成河一般的血液，到處都是，空氣裡充滿了難聞的惡臭之氣，彷彿來到了森羅地獄一般。

而那原本該是平整的大地，更是被轟的現出了一個個巨大的深坑，坑中血污，積累了又黑又厚的一層，同樣有橫七豎八的破碎骸骨，落在那裡，那一個個頭顱，空洞的眼眶，看向天空。

那一棟棟高大的宮殿，早已經毀損的不成樣子，不少還被燒的烏黑，既然殺人，怎能少的了放火？

時間也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早已經不見什麼血肉，但卻又沒有生出大多的野草，來把這一切掩埋，彷彿那些死去的亡靈還不肯散去，還要為自己，唱一曲哀歌，鳴一聲不平。

山風嗚咽，如泣如訴！

「滅門，一定是被滅門了……」

方駿眉站在那些屍骸之間，面色凝重無比，所有關於神仙之說的美好幻想和憧憬，在這一刻，墜落到冰冷的現實當中。

方駿眉當然不可能知道是誰幹的，哪怕對方真的留下了什麼痕跡，而對於這羅浮劍派的仙人，方駿眉雖然替他們悲哀，但也只能僅此而已。

對於方駿眉自己來說，更多的還是鬱悶，他費盡了辛苦，在生死之間不知道打了多少滾，終於才找到羅浮劍派，結果對方卻被滅門了，這無疑又是當頭一棒。

方駿眉面容苦澀。

思索了好一會之後，方駿眉終是那在骸骨之間，走動尋找起來。

這發死人財的事情，雖然不好聽，但若是能夠幫助方駿眉踏上仙路，他也不介意去做一做，反正已經是無主之物，又何必太迂腐不取。

……

很快，方駿眉就找到了幾把斷劍，早已銹跡斑斑，無法再用。

時間已經是斜陽西下，這被滅了門的羅浮劍派，又被披上了一層血一樣的紅色霞光，越發的顯得的悲傷和慘烈起來。

衣衫破爛，渾身是血的方駿眉，在骸骨中尋找，一點不顯得突兀。

陡然，似乎聽到了什麼，方駿眉耳朵動了動，抬起頭顱，朝著天空裡方向看去。

嗖嗖——

破空之聲，似有百道，從那山頂上方的雲中傳來。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什麼鳥鳴獸吼之中，彷彿幻音。

開始還很弱小，漸漸大了起來，清晰起來。

方駿眉看向天空裡的目光，也是再一次的呆楞起來，露出震驚之色。

只見那雲霧之中，陡然落下一道道人影，男女老少不一，個個均都是一副風采過人，深不可測的樣子。

有人踩著白雲。

有人腳踏劍光。

有人虛空大步。

有人騎著仙禽異獸樣的存在，數量之多，起碼有近百個，分明全是傳說中的仙人。從所來的方向和站位看，該是四撥人馬。

方駿眉首次見到這樣宏大的場面，瞬間就看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眾人到來之後，先是掃視了一眼被滅門的羅浮劍派，不少人面上，露出震驚悲憤之色，目光移動了片刻之後，一起落在了方駿眉的身上。

方駿眉第一次踏上修真大舞台。

就在這樣一個場合，就迎接著如此多的銳利目光。渾身冰冷的感覺，陡然生起，如被萬箭穿心。

……

殘陽如血，照著這一片廢墟，照著廢墟中的方駿眉，更照著那一尊尊俯視著他的仙人。

浩大的狂風捲起，將方駿眉吹的搖搖晃晃，越發顯得落魄與潦倒起來。

「我也是剛來！」

方駿眉苦著臉，小聲道了一句，知道在這樣的局面下，今天必定要引起一個大誤會。

一干圍竹的仙人，將方駿眉的話，聽的清清楚楚，卻沒有半個神色松下。

「小賊，你是魔道五派中哪一家的，竟敢行此慘無人道的屠山之事？」

有人搶先出聲，打破寂靜。

說話的仙人，是四撥人馬中，那腳踏劍光中的一撥人中的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