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山羅浮

第七章 有山羅浮

小船之上，方駿眉的日子，陡然過的快活起來。

那頭玄武鷲能吐出淡水，海裡又有享用不盡的海魚，就連之前的寂寞，也因為玄武鷲的到來而淡去了。

錚錚——

金鐵交擊打之聲傳來。

碧海藍天下，方駿眉盤座在船頭，以幾根長長的灰褐色羽毛，輕輕敲打著自己的相思劍，眼中交織著好奇與思索之色，那錚錚之聲，正是從此而來。

「你這身鐵羽毛，簡直是天然的盔甲。」

「你這身羽毛，是否還有攻擊之效？」

「你不會是哪個神仙的坐騎吧？」

……

素來穩重的方駿眉，或許是眼界大開，或許是一個人孤單的有些久，話嘮起來。

只是遇到了一隻鳥，就引的他思維無限開放起來，好似推開了一扇門，沒有驚訝，只有神往。

旁邊被綁的如同一隻殭屍樣的玄武鷲聞言，兩隻圓溜溜的眼睛裡，露出一個傲氣之色，看方駿眉的眼神，如同看一個土包子一樣，十分不屑。

「我早晚有一天，也會成為神仙的。」

方駿眉察覺到他的鄙視眼神，聰慧的明瞭它心中所想，半點沒有動怒，只微微一笑著說道，

目光明亮中，透著某種堅毅。

玄武鷲何等出身，豈會再意他一個小小凡人的狂言，聞言之後，眼中神色，更加不屑起來。

方駿眉見狀，嘴角勾動了一下，故作邪氣般道：「享受你最後的日子吧，靠岸之後，我就把你烤了吃肉！」

玄武鷲聞言，猛的打了一個哆嗦。

恐嚇！

捆綁！

拔毛！

逼他吐水！

經過這一樁樁事，對於方駿眉這個凡人，未成年的玄武鷲是既恨且怕，心中陰影面積，要多大有多大。

方駿眉哈哈大笑起來。

……

大海雖茫茫，終有到岸日。

這一天，一條長到不見盡頭的地平線，終於出現在了方駿眉的眼簾之中，只看到無邊無際之勢，就知道即便是個海島，也必定大到不可想像，九成可能是大陸。

方駿眉再顧不得其他，奮力搖槳而去，沒有注意到，旁邊那玄武鷲的眼神，已經越發的驚恐起來，而在那高高的白雲之中，還有一個體形更大的玄武鷲盤旋著，目光冰冷的落在方駿眉的身上。

又半天時間之後，才到岸邊。

岸邊是一漁村，說的話倒是和盤國一樣，方駿眉一打聽才知道，這裡是一處叫做小南村的海邊漁村，屬於大河國，而大河國又是天風大陸東南方向上的一個中等國家，至於這天風大陸又多大，小南村的村民們，就說不清楚了。

這天風大陸上，求仙問道之風極盛，仙人現世之事，常有傳言，實在是方駿眉夢寐以求的目的地。

略一打聽之後，回到船邊。

小玄武鷲見方駿眉手持長劍，龍行虎步而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嘴角咧的大大的，彷彿要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一般，頓時駭的一抖。

方駿眉這一次，卻沒有大樂，雖然看著它，心神似乎不在它身上，走到跟前之後，唰唰兩下，長劍一抖，就把小玄武鷲身上綁著繩子挑斷，說道：「我到地方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眉清目正，意態豪邁。

小玄武鷲看的卻是瞳孔凝縮起來。

不吃我了？

就這麼簡單放我離開了？

這個人族小子，莫非有什麼陰謀？

方駿眉看著它的謹慎樣子，哈哈一笑道：「我方駿眉堂堂一丈夫，既然承了你的恩惠，自然不會再要你的小命，你我之間，一筆購銷了，去吧！」

話音落下，自己已經先轉過身，大步而去。

十數息之後，風聲嘯起，小玄武鷲飛騰而去。

方駿眉頭也未回！

新的天地，已經展開在方駿眉的面前，又怎麼會再去理會一隻未成年的玄武鷲？他卻不知道，在未來，他和這只玄武鷲，還有著極多的瓜葛。

而也是因為他沒殺這隻小玄武鷲的緣故，揀回了一條命，否則天空裡的那頭大傢伙，還不知道如何將他碎屍萬段。

……

在漁村裡停留了幾日，恢復一下元氣之後，問明方向，方駿眉便趕向最近的大城，大河國的南部重城南詔。

漁村無馬可賣，方駿眉到了偏僻處，直接施展出輕功身法，一溜煙而去，十幾日之後，就到了南詔。

南詔濱臨大海，魚鹽業發達，是大河國屈指可數的富庶城池之一，人口自然也多，再加上風氣開放，男男女女身上均都穿的極少，市井之間，呼郎喚妹之聲時響，方駿眉進城之後，不免看的眼花繚亂，眼界大開。更有那大膽的南詔女子，見方駿眉生的俊俏，主動上來搭訕，弄的方駿眉好一陣尷尬。

擺脫之後，方駿眉立刻打探起了仙人之事，才知果然有，被凡人們稱為仙師。

南詔城中，最廣為人知的傳說，便是在城千里之外，有一名綿延深山，名為羅浮，風景秀麗，山勢巍峨，山中有一仙人宗門，名為羅浮劍派，風評似乎也不錯，偶有弟子行走人間，除魔衛道。

羅浮山外圍的樵夫，偶見天空裡有劍光往來，但朝山中深處尋去，卻總被野獸所趕，連滾帶爬的逃了回來，更添神秘之處，久而久之，山中深處，成了凡人禁區般的存在。

方駿眉聽的大喜，尤其對方還是個劍派，也不在乎那些野獸什麼的，就在進了南詔的這當天，買了一張地圖，一匹駿馬，一些乾糧，揚鞭而去，又奔羅浮山。

沒有停留。

沒有休息。

方駿眉心中的向道之火，熊熊燃燒著，一刻時間也不願意再浪費。

……

又半月之後，便到了羅浮山的外圍。

遠遠看去，此山山勢逶迤綿延，不知道範圍有多大，他手上的那張地圖，也沒有完全標注出來，外圍已經是樹林蔭翳，往深處看去，直接就是黑壓壓的一片，幽深到異常，其中險惡，一時間也無法察覺。

在那肉眼可及的盡頭，有極多山頭，沖天而去，最高的約有四五千丈的那一處，便是傳說中的羅浮山。

「那座山影……好像在哪裡見過……」

看著那最高的羅浮山的輪廓沒幾眼，方駿眉就楞了楞。他當然沒有來過這裡，但究竟在哪裡見過？

方駿眉沉吟起來。

「是了，那塊碎玉！」

幾息之後，方駿眉眼中一亮，連忙從懷中摸出了那塊死去仙人的碎玉，那玉上的山影，赫然正是遠方的羅浮山。

「竟有這麼巧，難道冥冥中有天意，要令我拜入這羅浮劍派？」

方駿眉笑著道了一句，目中滿是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