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9章 觀魚

高手，這實在是個高手。

愣了良久，楊宇菜哈哈笑了笑，隨後點頭：「老先生大才，從某些方面說，這同一條魚，在兩息之後，的確已非是先前那一條。」

「那照你這意思，若一條魚活個一年，豈非相當於數千萬條魚，過了一生！？」

老者目光灼灼的盯著楊宇，開口再問。

楊宇與之直視，淡淡的搖著折扇：「不錯。」

這兩個字一出口，楊宇便忽然感覺眼前老者身上的氣勢猛然變化，一股滔天的力量從老者的身上蕩漾了開來，歲未曾刻意施展，但那狂暴的力量，已絕非是一般高手能夠抵抗。

楊宇揮了揮扇子，扇子吹出了風，將老者蕩到他這邊來的力量給扇了開去，從自己身邊滑過。

過了許久，老者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著楊宇施了一個標準的道門之禮，笑著對楊宇說道。

「多謝道友解貧道百年之惑。」

楊宇笑了笑，左手曲起食指，以拇指扣住，平放在胸前，同樣的一個道門之禮，回給了對方：「見過北冥子前輩。」

山腰，小道。

那股力量爆發的時候，曉夢的身軀卻是猛然一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蜿蜒而上的林間台階。

「師傅，竟然突破了天人之境！」

天人之上，便為人仙！

人仙，可尊人間仙人，即是人，又是仙。

其實每個人都是仙，就看，是否有能力，讓隱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那個仙，顯化出來。

曉夢是天人之境，這是顯然的，道門歷史上少有這般年輕便達到了天人之境。

人宗的逍遙子，天宗的前任掌門，也皆是天人之境。

這本已是道門修為的極限，即便是今日之前的北冥子，也終究只是道門最強的天人而已。

如今，卻是已然邁過了那道門。

這道門，即便以曉夢的資質，這一生已是極難跨過的。

楊宇的眼前發生變化了。

老者還是那個老者，不過身上的布衣卻是變成了一身老舊的道袍。

周圍是一片樹林，林間一座小茅屋而已。

門口有幾塊石頭削平了之後，做成的凳子桌子，上面放著的木質茶具，倒是顯得比荀子的樸實的多。

楊宇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一套木質的茶具，只怕是荀子那十套瓷器也換不來的。

果然，僅僅是一杯清水倒入了杯子，那清香之氣，便已經是懾人心扉了。

但這只是洗茶杯而已。

等到茶水出來，那香氣，彷彿是穿透了人的靈魂。

「百餘年前，莊祖臨行前讓我觀魚，隨後我一觀便是百年，卻是什麼也未曾觀出，若非今日道友指點，只怕我北冥子，卻是離那三尺黃土也就不遠了。」

北冥子呵呵笑道。

楊宇也是則是擺了擺手：「卻是不敢居功了，只是碰巧了而已。」

「道友之道，卻是終究比我高深許多，聞道友一席話，卻是如醍醐灌頂。」

北冥子是由衷的說道。

楊宇呵呵一笑，心中感慨：實乃科學之力也……

「自然之道，實博大無比，我等，也僅僅是窺其九牛一毛而已。」

北冥子說道。

「不知前輩對當下的時局怎麼看。」

楊宇合起扇子問道。

北冥子說道：「道門本不應入世摻和這天下事，但是滔滔歷史長河之水，就算是站在岸上，也難免會被濺濕了一身衣裳。」

楊宇笑了笑：「現在看來，這不僅是濺濕了一身衣裳，簡直是整個人都墜落進了水裡。」

北冥子的臉色稍微有些尷尬，天宗掌門曉夢大師都已經入了世，逍遙子也加入了反秦聯盟，這道門，豈非是已經墜入了大河之中？

不過如果道門僅僅是參與而已，倒不值得楊宇非跑這麼一趟了。

楊宇笑道：「不知前輩對陰陽家怎麼看。」

北冥子頓了頓，說道：「陰陽學說本是道門學說，之後化分五行，是為金木水火土，極有可取。」

北冥子的言語當中透露這對陰陽學說的贊同，楊宇也知道，這陰陽五行學說可是一直影響後世無數載，就算在科學盛行時代，也是有無數的可取之處，不得不說，分化出這陰陽五行學說的，的確是個不出世的天才。

「我聽聞，這陰陽家的首領，被人稱之為東皇太一，這東皇太一自然不是上古時期的那位人組，卻不知前輩對此人的身份，可曾瞭解？」

楊宇問道。

「不知此人究竟是誰，不過想來想去，大體也就是那麼幾位了。」

楊宇點了點頭，北冥子的這個猜想，倒是和他十分接近。

「此次來天宗除了與前輩交流論道，另一件事兒便是有關於曉夢大師了，此次曉夢大師應當會隨我一起走了，不知前輩有何看法。」

楊宇說道。

「天地達到，元轉來去不過一個緣字，你與曉夢有這緣，自當是隨緣而走。曉夢這孩子天縱奇才卻性子孤傲，也唯得道友才能鎮住，這對於她性子的磨煉倒是有好處。」

「前輩就不怕我對曉夢不利？」

楊宇笑了笑說道。

「人世這一遭，總要讓她完完整整的體驗一把，道門不都是全真，曉夢既然已經入世，不防再入得深一些。人終究不只是一個兵器，即便是兵器，那最上等的兵器也是有謝雪溫度的，曉夢這孩子修太上忘情卻是偏的幾乎無情，這非我所願，可卻也非我所能改變，這邊多勞道友費心了，若是能讓我天宗多那麼幾個新生傳人，在貧道看來，那卻是極好不過的了。」

北冥子捋著鬍鬚呵呵笑道。

楊宇這一口茶水卻是差些噴在北冥子的臉上。

這老前輩，心中倒是火豁達，看的倒也是透徹，不過這也實在是有些貪心了些。

這道門有了一個曉夢還嫌不夠，竟是想要在多一些的天才。

「前輩對這人道與自然之道，所參悟的可比晚輩想像的要多啊。」

「嘿嘿，人之繁衍，總是有跡可循，這也是我等之道。」

北冥子呵呵笑道。

「儒家那邊正經歷一場浩劫，我便也不便多待了，天下間尚有許多謎題未曾解開，我便不多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