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生活終於對我這隻小幼龍動手了

孩子，萬能的主最眷顧的孩子，當你來到服從教派的時候，教廷山的每一顆花草，都在低語你的名字——貞德。

孩子，我驕傲的看著你一天天長大，成為正義的化身；

你要謹記，我們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力量統治整個教派；

我也相信，你會謹慎的使用自己強大的力量；

但是，孩子，真正的勝利，是鼓舞出你的教徒們心中的鬥志；

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就在今天，我的統治將抵達終點，而你——將繼承我的遺志，加冕為真正的聖女！

……

注視著那根被劃亮的火柴發出暗淡的光芒，注視著那團搖曳不定彷彿下一秒就會熄滅的豆焰，莫名其妙的，零號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上代聖女奶奶慈祥的面龐，想起了她在自己聖女加冕儀式上的殷殷囑托，尤其是聖女奶奶的一邊咳嗽著、一邊用手慢慢撫摸著自己頭頂，那溫暖的感覺，似乎直到現在還殘存在零號的心頭，讓她無比眷戀。

聖女奶奶——！！

做了這麼多年的實驗體，零號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堅如鐵石，但當看到聖女奶奶的慈祥的面龐時，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頭的悸動，嘴裡發出一聲委屈的呼喊，便一頭撲進了聖女奶奶的懷抱！

奶奶，請把我帶走吧，我已經受夠了這個世界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要對我如此的殘酷！

零號此時柔弱的像一個小女孩一樣，不斷的向聖女奶奶傾訴著自己這些年的遭遇，講到自己成了無頭騎士，一顆頭被人反覆折磨的時候，她激動的手舞足蹈，用各式各樣的辦法去表現，好讓聖女奶奶知道她有多麼的恐懼。

聖女奶奶從來也沒有像此刻這麼美麗和高大。她把零號輕輕的抱起來，摟在懷裡，她們兩個在光明和快樂中起舞，聖女奶奶想要帶零號一起飛起來，飛到沒有寒冷、沒有飢餓的天堂裡去，去和萬能的主永遠在一起。

然後，奶奶沒能抱的動零號。

場面出現了一絲尷尬。

奶奶一手托著零號的身體，滿頭大汗，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刮了一下零號的鼻頭我的小公主長大了、吃胖了、變重了，奶奶都抱不動你啦。

零號羞紅了臉，拚命的擺手，用嬌憨的語調分辨道

聖女奶奶，不是啦，您的乖孫女放棄了教派的咒術，改練了武道，身體強度、密度大幅度增加，這才顯著重了一些，根本就不是變胖啦！奶奶，我跟您講啊，武道這個職業可厲害啦，比我以前的戰鬥力高了好多，這一切都是爸爸血脈的功勞呢！

原來是這樣啊。聖女奶奶瞭然的點了點頭，一邊溫柔的撫摸零號的頭頂，一邊疑惑的問道可是，我的小公主喲，你不是從小山村來教派之前，爸爸就已經去世，家裡只有媽媽辛苦的把你養大嗎？

是呀，聖女奶奶，您的乖孫女後來又有了一位新的爸爸，雖然還不太承認我這個女兒，但他意外的是一個很好的人，而我也有信心，能夠與他建立更深的情感呢！

零號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珍寶一般，用極盡驕傲的語氣對聖女奶奶說道

對了對了，聖女奶奶，我還沒告訴你，自己的新爸爸是誰呢！他有著查那帝國風格的名字，叫做……

「凌默！！」

這個名字彷彿帶有不可思議的魔力，直接響徹了零號的腦海，將她心頭的幻境劃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零號原本傻傻的的幸福表情忽然凝固在臉上，她用力皺起了眉頭，滿臉都是糾結之色。聖女奶奶撫摸她頭頂的速度越來越快，表情也越來越慈祥，彷彿要把她拉回原本的情緒之中，同時不住的對她呢喃著

我的小公主，跟奶奶回家吧，回到溫暖的家吧……

但此時，零號原本的迷茫已經消退許多，她掙扎了半天，眼中的恍惚逐漸被堅定取代，同時一字一句的對聖女奶奶說道

「零號不能跟您回去，因為我已經不再是您的孫女，而是凌默的乖！女！兒！」

這句話說出口，眼前幸福的幻象寸寸碎裂，一切景物恢復了正常，再次回到了原本冰冷死寂的凍原，而原本慈祥無比的聖女奶奶也哀嚎一聲，露出了本相，竟是一隻面容扭曲，薄薄一層皮膚像風乾的橘子皮一樣、頭朝下腳朝上、全身都飄在半空中的白骨精！

此時，這只體型龐大的白骨精正伸出兩隻長長的骨爪，一隻虛托零號的身體，另外一隻爪子按在她的頂門上，鋒利的指甲都已經寸寸陷入零號的肉裡！隨著骨爪用力上提的動作，零號感覺到那爪心裡傳來一股龐大的吸力，將自己的靈魂向外抽去！

零號驚駭欲絕，渾身上下立刻湧出了強烈無比的聖焰！吃得這聖焰一燒，白骨精發出了一聲極度痛苦的嘶喊，骨爪嗖的一下縮了回去，整個身體在半空中團成一團，彷彿沒有重量一般，被輕風一吹，就和凋零的落葉一般飄向遠方了！

「歡迎重新回到現實世界。」

就在零號心有餘悸大口喘息的時候，凌默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感謝你轉職成了武者職業吧，從高級武師級別開始，武者的靈魂就和肉體融合，到了極武師階段，已經非常深入的融為了一體。若非這樣，剛才你的靈魂就已經被勾走，被不知道多少陰魂吞吃殆盡了！」

「這……」零號抬起頭，對凌默問道「我剛才陷入幻境了多久？」

「不多，才一秒而已。」

「竟然有足足一秒嗎？！」零號後背一下子被冷汗浸透了，在七級這個層次上，一秒能夠發生太多的事情，如果對方攻擊力足夠的話，少說能把零號殺個幾十回了！她有些後怕的對凌默說道「爸爸，既然你全都看在眼裡，為什麼不早早的把我從幻境裡叫出來，萬一……」

「有我在，哪裡會有什麼萬一呢？」凌默打斷零號的話，他溫暖的笑著，對零號說道「再說，拋開這些負面效果不談，你剛才應該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吧？像一個小娃娃一樣喊著聖女奶奶，我怎麼忍心打破你難得的小幸福呢？當然，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被一個賊恐怖的白骨精捏著頂瓜皮，還笑的和吃了蜜一樣甜，確實挺出戲的。」

「……」

被凌默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但零號已經習慣了自己這位爸爸的表達方式，自動將他最後一句毀氣氛的話忽略掉了。她看向凌默，眼中閃爍著悸動的光芒爸爸為了讓我多做一會兒夢，竟然放棄了追擊康娜，而是為了安全守護在自己身邊，這簡直……

「爸爸，你不必對我這麼好的。」零號吸了吸鼻子，由於剛才情緒被幻象中的聖女奶奶勾了出來，此時的她顯得格外的感性「還是正事要緊，你不是特別想要拿到那把符文聖劍霜之想哭嗎？要是因為女兒，耽誤了您的事情，那女兒可就百死莫贖了！」

「安心吧，沒事沒事！」令零號沒想到的是，凌默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然後將手攤開，裡面赫然攥著一大把火柴！

這些火柴裡，有已經快要燃燒殆盡的，也有完全簇新還沒來得及燒的，在零號發直的視線中，凌默將那些已經燒過的火柴挑揀出來扔掉，珍而重之的將剩下的火柴收藏了起來，笑道

「沒叫醒你也不全是為了你，如果沒有你打樣，那只叫做康娜的幼龍怎麼會篤信這些火柴非常有效，從而對著我扔出一大把火柴呢？知道嗎，剛才我體驗的夢境雖然只有短短的零點一秒，但是你還別說，做夢的感覺真是不錯，嘿嘿……」

零號本來有些好笑，沒想到自己的爸爸為了做夢，居然會做出這麼幼稚的行為。但看到凌默臉上幸福中摻雜著緬懷的神情，她內心中，某一處柔軟的地方忽然被觸動了對爸爸這種級別的存在來說，想要做夢，恐怕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吧？

往日的記憶如同最清晰的電影般刻在心底，反反覆覆的播放著，當年的傷痛、悲哀也不會隨著時間褪色，能夠有一個機會做做夢，在夢裡體會一下美好的結局，何嘗不是一種慰藉呢？就好像自己從幻境中醒來，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但心頭還因為又體會了一次聖女奶奶的手掌，而感到陣陣溫暖呢。

帶著這種莫名的情緒，零號輕聲問道

「爸爸，看你滿足又緬懷的表情，難道是夢到了以前的女友，夢到了兩人曾經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所以才這麼幸福、這麼戀戀不捨的嗎？」

「蟲合？！你都想哪去了？這麼珍貴的做夢機會，我怎麼可能用來想那個混蛋女人？」凌默非常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你也太高估她在我心裡的地位了，別說夢見和她在一起的時光了，剛才的夢境裡，連個她的鬼影子都沒出現哦！」

零號有些懵逼「那你表情那麼滿足幹什麼？」

凌默渾身洋溢著幸福的光輝，彷彿還沉浸在剛才的餘味當中，說道「你懂什麼！我夢見《騎馬與砍殺》出續集了，剛才還開了一把！」

零號「……啥？」

意識到凌默好像是在抽風，零號連忙轉移話題道「爸爸你知道剛才康娜扔出的火柴是什麼嗎？我怎麼感覺這個道具超級厲害？」

「超級厲害算不上，但也是相當強大的技能了。」見零號問的認真，凌默正了正神色，說道「剛才康娜扔的，其實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招牌道具——虛妄火柴!這火柴具備一定程度的規則之力，點燃後會勾起目標心底最深處的情感，使對方陷入幻境之中不可自拔。然後火柴就會溝通『天國的奶奶』，讓她派出手下，將目標的靈魂勾出體外吃掉。

心底遺憾越多的人，越容易受到這火柴的影響，如果是一個沒有經過什麼風浪的普通人，被這個火柴砸到，都不一定會有什麼感覺。而你身為一名極武師，卻愣了那麼久，說明你的心靈破綻實在是有些太多了。」

被凌默這麼一說，零號稍稍有些羞愧，她嘟囔道「我也沒辦法啊，像我這樣一個倒霉蛋，生前死後，上輩子這輩子都過的不是很如意，想喜平安樂也做不到啊……」

「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堅定信念錘煉意志了，沒什麼特別好的辦法。」凌默聳了聳肩說道「由於康娜不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本尊，只能使用虛妄火柴最初級的能力。若是由小女孩親自施展，則很有可能觸發『現實幻想轉化術』，可以將你心中的幻想投影到現實之中，讓你更加的割捨不下，到那時你豈不是任人宰割？」

「好吧，我會努力的……」零號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忽然反應過來，大急「爸爸你現在怎麼還有時間說這個？咱們陷入幻境的時候，那個叫康娜的幼龍都已經飛遠了吧？霜之想哭還在她手上，爸爸你不用去追嗎？」

「你還真以為，一隻小小的七級幼龍，靠著幾個童話鎮的道具，就能逃脫我的手心？」凌默哈哈一笑，指著天邊極速飛來的一個小黑點，說道「看，這不就回來了嗎？」

沒等零號定睛細看，嗖的一聲，一個和凌默完全一樣的身影出現在場中，手裡提溜著四肢垂下、好像死了一樣的紫發幼女康娜，遞給凌默後，便如同泡沫般消失了。

「康娜！」

辛達苟薩一聲悲呼，把大頭湊過去細細查看著，只見康娜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只是渾身好像被打散了架，完全失去了力氣。她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尤其是頭上從小紅帽那裡借來的斗篷，此時更是已經完全碎掉了！

辛達苟薩有些生氣，強忍著情緒沉聲道「凌大人，以大欺小，對一頭幼龍下這麼重的手，您不覺得有點羞愧嗎？」

「不覺得。」凌默搖了搖頭「故事裡的小紅帽被吞吃了都不會死，就是因為身上『外婆編製的紅帽子』，有免疫一次必死攻擊的效果，我的分身如果不下重手，這頭狡猾的幼龍還真有可能就這麼逃了。」

聽到這話，被提起來的康娜終於有了反應，她從身上抽出霜之想哭，雙手高舉過頭進貢給凌默，嘴裡說道

「投降了，我投降了。」

「沒法打了，所有的底牌都被你看穿了。」

「霜之想哭給你了，嗯，那個……作為交換，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