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資源分佈總是不公平的

身為一隻機械系魔獸，布偶熊對於凌默的說法有些鈍感，反應了幾秒鐘，才忽然驚呼出聲：「這……這鱟試劑居然有這麼牛逼？！」

是的，這鱟試劑簡直牛逼爆了！能夠對『變異』的部分做無比清晰的識別，將生物體中任何微小的變異部分標識出來，這對生物工程，甚至基因工程的幫助之大，簡直無法估量！要知道，在進行生物實驗時，最難辦的，其實不是去製造變異，而是你根本不知道，除了你主動製造的變異以外，究竟還會帶來什麼其他的衍生變異，也根本無法知道這些變異，到底潛伏在身體的哪個部分！

現在的主流研究手法，其實都和蒙差不多，等實驗體成長起來之後，通過反覆的對比觀察，發現實驗體和正常個體的外在區別，然後根據外在區別推測，到底內部的哪裡出了問題，最後才拿起手術刀和各種器材，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正不正確。費勁費錢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費時，畢竟等待一個生物體長大，短則上月長則經年，實驗週期實在太長。

很多搞這個的技術人員，一輩子的心血都撲在了幾個不起眼的實驗上，最後研究出成果來還算是幸運的，更多的人做了一輩子實驗，到頭來發現當年的研究方向是錯的……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在哀莫大於心死的心境中，度過自己默默無聞的餘生。

有了這種鱟試劑就完全不同了！技術人員可以做到有的放矢，在胚胎階段就能夠察覺到哪些器官產生了變異！不用等到生物體長大，就能獲得大量的實驗數據！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不打算搞生物改造，這種鱟試劑還能偵測出人體內的癌變部分，對癌症這種可怕的疾病的治癒，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

被布偶熊的驚訝嚇了一跳，小提爾比茨有些迷糊，畢竟她常年生活在熔火之城，幾乎只和機械魔獸打過交道，對自然魔獸知之甚少，完全不能理解凌默說的話有多震撼。她扯了扯布偶熊的拉鏈，仰起頭，滿臉都是求解釋的表情。

布偶熊想了想，說道：「嗯……這個鱟試劑的作用，就類似於咱們機械系魔獸寫內部核心程序的時候，不用調試、不用一行行的看代碼，就能直接定位到所有的bug，無論是你察覺到的還是沒察覺到的，統統都能標識出來！」

這個例子舉得很靈性，非常貼近小提爾比茨的生活，她一下理解了這鱟試劑的牛逼之處，滿臉震驚的呆立當場，神遊物外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一把抓住布偶熊的手，殷切的問道：

「這玩意對咱們機械魔獸有效嗎？有的話先給我來兩試管！」

「要是有效就好了！不過很顯然這東西只對自然魔獸有效果，唉！」布偶熊抓了抓自己所剩不多的頭髮，發愁道：「有的時候，都會覺得，寫程序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幾乎每一個寫程序的機械魔獸都是程光瓦亮的大光頭，天天關機做夢的時候都夢到程序又出bug了。最可怕的是，當你修復了一個好不容易找到的bug，又會產生三個新的bug，而且你還不知道它們藏在哪裡！」

小提爾比茨深以為然，她見過好多好多謝頂的搞程序的叔叔，明明才從生產線下來幾年，樣子卻和快報廢了差不多，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不勝唏噓。凌默和零號根本聽不懂，插不上話，便不再理會他們，逕自舉步向前走去。

99號公路路況相當良好，藉著月光走在寬闊平坦的路面上，時不時就能看到，道路兩旁的路燈上，倒懸著一排排的蝙蝠，它們把兩隻翅膀像裹被子一般裹在身上，眼中泛著紅光，嘴巴微微張開，發出細細的尖叫聲，在寂靜的夜中聽起來非常滲人。

皮卡丘趴在零號的肩膀上，仰起頭，看著上方的這些吸血蝙蝠，歎了口氣，非常費解的吐出一個疑問詞：

「比卡比卡？」

我的感知告訴我，這些吸血蝙蝠絕大部分都只是二級魔獸，只有極少部分屬於三級呀，這麼弱小的生物，到底是怎麼成功吸上我的血，還讓我無法察覺的？這特麼的不魔法！

凌默聳了聳肩，說道：「大概是因為，這些吸血蝙蝠，平日裡過的……很慘吧。」

「很慘？」布偶熊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問道：「它們還慘？每天都有血吸，頓頓都是大餐，過的哪裡慘了？」

「慘，當然慘，甚至可以說是最慘的幾種傳說生物之一了。」凌默說道：「受到『吸血鬼』這種傳說的影響，吸血蝙蝠只能以血液為食。恐怖倒是夠恐怖了，只可惜，以血液為主食其實非常是不妥的，因為正常生物體的血液，其實主要是由水和蛋白質組成的，不管是血紅蛋白、血藍蛋白還是血綠蛋白，都只是蛋白質而已。缺少了生物體賴以生存的糖分、脂肪，吸血蝙蝠很難獲得足夠的能量。如果它們想要生存下去，每天必須要吸食相當於自身體重50的血液，否則就會在幾天後，因為飢餓而死去。」

「常規肉食性魔獸，每週只需攝入不到體重10的肉類就能維持溫飽，和它們一比，吸血蝙蝠的覓食任務太繁重了，致使它們不得不進化出很多強力的覓食技能來。首先是它們的牙非常鋒利，甚至能咬破石像鬼的硬質皮膚吸取血液；其次是口腔中的麻痺毒液，可以讓被吸食的獵物毫無感覺，同時含有抗凝血成分，在它吸食完畢前傷口不會自愈；最後，它們其實是社會性魔獸，分散覓食後會回到同一個巢穴，吸血吸得多的個體會和血沒吸夠的個體擁吻，將多餘的血液分享給同胞，讓它活下去。」

「照這麼說，這些吸血蝙蝠雖然長得挺噁心，但實際上是一個互相之間很有愛的種族？」零號抬起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吸血蝙蝠那張長著豬鼻子的醜臉，有些瞭然的說道：「能理解，這只是無奈之舉，畢竟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下次出巢就能獲得足夠的食物，互幫互助才能多活幾天。零號覺得自己喜歡這種生存智慧。」

「確實挺無奈的，」凌默點點頭，說道：「幾乎任意兩個個體之間都舌吻過，而且它們的舌頭又細又長，接吻時接觸面積極大，再加上傳遞的是血液這種奇髒無比的物質，只要有一隻得了病，整個種群都會跟著得病，可謂是一人感染全村升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這描述太噁心了，零號和小提爾比茨乾嘔一聲，同時摀住了嘴巴，就連布偶熊的臉色都發了青，有些無力道：「凌老師，咱們能聊點別的嗎……」

見狀，凌默歎息一聲，不再說話，專心在前面帶起路來。

穿行於99號公路之上，凌默顯得非常遵守交通規則，一直走在雙黃線單側正確的車道上，就連道口的紅綠燈他都沒有闖，老老實實的紅燈停綠燈行，一副良民的風範。雖然對他的行為有些不解，但看他嚴肅的神色，其他幾人都沒有問，只是默默的跟在後面，用和他相同的方式移動著。每到岔路口，凌默還會抬起頭，看一下周圍的路牌，思考好久才會選定一個方向，漸漸的，風中開始帶有濕潤的氣息，耳朵裡，也隱約聽到了細微的海濤聲。

當走到一處『濱海中路』的路牌下面時，凌默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步伐開始輕快起來，回過頭，看向如臨大敵的幾人，他笑道：「現在安全了，再往前，就不再屬於『正規道路』，而是『旅遊勝地』，可以自由行動了。」

其實不用他說，零號幾人也發現，之後的道路很不正規了。最明顯的就是兩側的告示牌，不再是統一的、標準的楷體字，而是各式各樣歪七扭八的字跡：

什麼『好客歡迎你島大蝦38元一隻』『看美景一分錢沒消費比賣淫更可恥』『賭石文化淵源流長一刀暴富不是夢想』『出租車起步價十塊每百米加價二十』『原生態珍貴藥材板藍根一克二百五』諸如此類，充分顯示出當地的人文風景。

就這還『旅遊勝地』？零號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問道：

「這地方……為什麼會有這個？」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凌默瞥了一眼那些告示牌，很無所謂的回答道：「只要聚集了負面情緒，或者有一定的負面傳說度，都有可能被腐爛之地的扭曲能量映射出來。之所以會出現這些告示牌，大概是因為這上面縈繞了很多人的怨念，甚至還纏繞著一些冤魂吧？哈哈，這種無聊的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快看，前方就是咱們的目的地——座頭鯨灣。」

說著話的時候，幾人就已經從『濱海中路』的海堤上跳下，走入了整齊的沿海防護林，這裡面同樣有不少告示牌：

『你怎麼忍心用光屁股去擠壓小草的生存空間』『夜間十點前林中禁止打炮』『假山洞穴裡的套請自行清理』『有女朋友還能帶出來打野戰的現充全部原地爆炸』『跪求海風將這些混蛋吹得全得禽流感』。這次不用凌默解釋，散落各處的標語上面怨念極重，沖天的酸味熏得零號直捂鼻子，凌默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

「安心，這些怨念來自一種狗，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麼殺傷力的。」

零號皺眉點頭，還是有些受不了，幾個快步便穿過了不足五十米寬的防護林，視野猛一開闊，一處狹長的、平靜的海灣便躍入眼簾，海水是深藍色的，皎潔的明月倒懸其中，讓海水裡一片透亮。無論是海灘上的，還是海水裡的小生物們，全都被映照的纖毫畢現。

自然的，幾人要找的主角——鱟，也頂著它厚厚的甲殼，在海水裡徜徉著。

這種生物普遍不足巴掌大，長相非常詭異，絕對是史前生物的樣貌。它灰褐色的殼呈馬蹄形，前寬後窄，非常扁平，不像其他的甲殼類生物一樣擁有完整的殼，鱟只有上面有殼，若是從下方看，很輕易的就能看到它那一對步足，以及柔軟的內臟。最神奇的地方在於，這種生物馬蹄形的身體後部，有一根幾乎和身體等長的鋒利尾針，在鱟游動時，尾針來回擺動著，好似在探尋著什麼東西，靈活異常。

知道皮卡丘的情況緊急，每多拖一秒，變異t病毒在它體內就多擴散一分，凌默也沒去開口介紹這種生物的習性，只是很簡單的說了一句：

「越是高級的鱟的血液，對變異的鎖定能力就越強，精度就越高，但相對的，其血液的毒性也就越大。皮卡丘你好歹是六級魔獸，身體抗性還是有的，我就找一隻四級魔獸級別的鱟來治療你，能撐得住吧？」

見皮卡丘點了點頭，凌默便不再說話，朝著海裡輕輕一招，海浪頓時沖天而起，一隻足足有臉盆大小的鱟便身不由己的從海水中飛出，落進了凌默的手裡！可以看出，這絕對是只鱟中之王，體型巨大不說，甲殼還褐得發黑，尾針上還亮著微弱的光線，顯得寒光閃閃。此時它還有些懵逼，甲殼上四隻小眼睛茫然的轉動著，試圖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凌默自然沒有任何憐憫之心，雙手一扭，鱟的殼便寸寸碎裂，指甲在它的胸腹處一劃，淡藍色的血液歡快湧出，凌默隨手接了一杯，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處理，原本有些渾濁的血液很快變得清澈透明，隨後他便遞給皮卡丘，命令道：

「喝下去！」

皮卡丘雖然心中有些發楚，但看了看自己屁股上那個死灰色的傷口，不敢猶豫，立刻張大了嘴巴，將這詭異的玩意喝下了肚，還沒喝上三兩口，它便渾身一顫，眼睛猛然睜大，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起來！

「布偶熊，你會『探視之眼』吧？對著皮卡丘使用一次。」

布偶熊依言照做，虛空之中，一隻小小的、可愛的眼睛緩緩浮現，對準皮卡丘的身體，發出了探照燈般的光芒，奇跡般的情景出現了——皮卡丘的身體內部，東一叢西一簇的亮起了淡藍色的微光，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蟲般惹眼！那些被t病毒感染的部分，無論在身體的哪個組織，無論藏得有多隱蔽，全都被找了出來！

眼見為實！剛才很多人心中還有些懷疑，但看到這一幕，直播間裡不知有多少人都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而那些生物方面的相關從業者，立刻就敏銳的意識到，這種神奇的生物血液有多大價值，會給現有的技術帶來多大的革命！

沒幾秒鐘，直播間的氛圍被凌默的一句話推向高潮：

仔細觀察皮卡丘的身體，發現那些變異t病毒都集中在可捨棄的器官內，還沒來得及感染要害位置，零號終於鬆了口氣，讚歎道：「這種名為『鱟』的生物太神奇了！簡直就是大自然賜給人類的瑰寶！唯一可惜的就是它們只棲息在腐爛之地核心地帶，捕撈代價太大了。零號感覺有些遺憾，貪心不足的說……」

「只棲息在腐爛之地？不不不，」凌默打斷零號的話，隨口說道：「根據我以前遊歷大陸的見聞，鱟這種東西，在查那帝國的深城灣海域附近，應該多得是吧？你居然不知道？哦，對了，那地方現在只是個小漁村，又偏又窮，沒人關注，不知道也很正常！」

凌默這句話一出口，直播間裡的彈幕數量，直接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