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聖誕禮物

誰也沒想到，戰鬥會以如此突兀的形式結束。

魯道夫明顯還未出全力，不說別的，只是它最後召喚出來的那個玩具輪盤，裡面就有起碼十幾樣威力比四驅車更大的玩具，但很可惜的是，光是一個旋風衝鋒龍捲風，小罕就已經完全扛不住了。

小罕極度痛苦的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著，黑色的霧氣從破開的大洞中逸散而出，將周圍的地面都染成墨黑色，不斷有死黑色的內臟碎塊從大洞中掉出來，只是看著，就覺得一定非常的疼。

然而小罕全然不理！它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魯道夫身上，從倒在地上開始，它就勉強自己伸直了脖子，朝著魯道夫的方向不斷的嘶鳴著，甚至直到魯道夫使用空間跳躍離開，它還無比專注的凝視著魯道夫消失的位置，發出的悲鳴愈發淒慘，彷彿自己一生所有的希望都離它而去了。

貞德走到小罕的身邊，蹲下身，在它的身上輕輕撫摸著，聲音裡透著一絲堅定：「小罕，不要著急，既然我們知道了對方是聖誕老人的那只叫魯道夫的鹿，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次找到它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拚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下次再見到魯道夫的時候，可不要輸的這麼狼狽了！」

小罕的悲鳴聲漸漸小了下來，在貞德抱緊它的脖子好一會後，小罕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收住聲音，使盡渾身所有的力氣，勉力從地上站了起來，隨著它站起來的動作，身為亡靈生物最可怕的一面便顯現了出來，那就是無比強悍的恢復力！

原本兩面透明的巨大創口，此時已經被一層薄薄的黑色薄膜堵住，透過半透明的薄膜，還能看到裡面破損的內臟緩緩蠕動著，正在嘗試進行自我修復，而且修復速度快的驚人！凌默有些讚歎的指了指馬肚子，對直播間裡的水友說道：

「看到了沒有，各位?死靈生物無論有再多的缺陷，單單就恢復力這一條，還是冠絕所有的『生物』的！這種擱在自然系生物身上幾乎必死的貫穿傷，放在死靈生物身上，大概也就是三五天的時間就能復原！雖然還是不及武道的恢復力，但也相當不錯了！」

「日！這個廣告來的猝不及防！」

「凌老師吹死靈生物，最後的目的還是吹武道啊！」

「是是是，凌老師，從你身上就已經看出來武道天下第一了！」

「那麼問題來了，這麼強大的武道，到底在哪裡才能學到呢？」

「武道非常強大我早就信了，問題是不知道這種功夫能修煉多久，修煉門檻高不高，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啊！」

「這些應該都是需要時間去慢慢驗證的吧？現在說這些沒用啊！」

「唉，說這些確實沒用，只能等待先驅的猛士們給大家探探路了！」

「凱姐姐那裡現在有差不多一千人，應該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樣本了！」

「一兩年內出不來成果，還是說說那隻鹿吧！那個玩具輪盤簡直牛逼到爆炸了！隔著屏幕我都感覺到從上面逸散而出的殺氣！」

「上面的玩具全都玩過的舉手！」

「舉手+1！」

「沒想到魯道夫會使用四驅車這種玩具啊！光是四驅車就這麼大威力了，我真是好奇，如果魯道夫拿出變形金剛會怎麼樣？」

「大概會召喚出熔火之城的那些機械系魔獸吧？」

「話說回來，你們覺得魯道夫那個玩具輪盤裡，最強的玩具是什麼？我個人投遊戲王卡牌一票！」

「狗屁！遊戲王是邪教異端！戰鬥陀螺才是王道！」

「悠悠球天下第一！」

「還是變成鎧甲勇士鹿比較強大，全覆式戰甲，rua！！」

「爭什麼爭？看一隻鹿進行魔法少女變身，豈不美哉？」

「你們這只是從自己喜愛什麼玩具的角度出發的吧？根本就沒什麼魔法依據，全是瞎扯！」

「沒錯！我們為什麼不問問神奇的海……不，神奇的凌老師呢，他肯定知道魯道夫的大招是什麼吧？」

「水友『高分少女』打賞給主播一個湮滅黑洞！同時留言道：凌老師，求您告訴我魯道夫的大招吧？」

「……」

凌默很快就注意到了彈幕裡面的留言，他想了想，回答道：「我沒記錯的話，魯道夫的終極大招，應該是從輪盤裡掏出一個叫做『神聖計劃』的東西，然後進行刷卡進化吧？好像能進化成麋鹿獸什麼的？」

這一個回答讓彈幕裡面久久無言，在這個空檔裡，貞德已經和小罕完成了溝通，只見她舉起了手裡的門板巨劍，對著渾身都痛的發抖的小罕招了招，然後小罕脖腔中的黑氣噴出，將自己的全身完全覆蓋，化作一道烏光，沒入了劍身之中。

門板大小的劍身上，也適時的出現了小罕栩栩如生的版畫，如同陰刻的符文一般綴在劍身的一面上。看到這一幕，凌默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記得，之前的戰鬥中觀察你的巨劍，一面是完全的空白，另外一面則雕刻著一隻雙翼飛龍，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你劍上的裝飾，但現在看來，你有兩匹坐騎？」

貞德擺了擺手，將門板巨劍的另一面展示給凌默看，只見陰刻的雙翼飛龍紋路之間，有一道極其明顯的裂紋橫貫胸腹位置，把原本一個威風凜凜的飛龍截成兩段，顯得非常的可憐。

「小穆，就是這條飛龍，我已經無法把它召喚出來了。」貞德有些黯然的說道：「很久以前它受到了致死性的傷害，在神魂俱滅之前被我封印在了劍裡，現在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罷了，現在它的意識都已經有些不清醒了，一旦把它召喚出來，立刻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凌默沉默了一下，說道：「這樣的話，看來咱們要憑自己的腳慢慢走出這片雪地了。」

「沒辦法，只能這樣了，」貞德贊同道：「聖誕老人的那九匹馴鹿，每一頭的實力都和魯道夫那樣強嗎？還是說身為首領的魯道夫實力最強？」

「魯道夫雖然是聖誕馴鹿的頭領，但實力並不拔尖，」凌默搖搖頭，說道：「那只名叫雷霆的馴鹿實力最強，比其他鹿高出不少，剩下的八隻都在伯仲之間，沒有明顯的實力差距。」

「那這樣的話，這片雪地裡無論有什麼古怪，它們應該都能對付的了吧？」貞德樂觀的說道：「這樣也好，慢點就慢點，咱們就可以順利的通過這片雪地了。」

凌默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轉移話題道：「我記得，魯道夫好像給了你一個禮物吧？你不拆開看看嗎？」

「對哦！」貞德楞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將剛才發洩時放在一旁的大盒子重新抱了起來，看著精美的包裝，有些糾結的說道：「看到這個禮物，我原本很開心的，但一想到小罕被對方打成了重傷，而我這個主人卻在開開心心的拆它的敵人送的禮物……」

自顧自的點點頭，貞德將禮物放在地上，舉起巨劍，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不太妥當，我不能這麼沒有節操，劈碎算了！」

就在她即將劈下來的時候，一旁的凌默不鹹不淡的說道：「想好了？據我所知，魯道夫其實是沒有權利送給任何人禮物的！換句話說，你手裡的禮物，是真正的聖誕老人送給你的，只是借了魯道夫的手罷了，確定要毀了它嗎？不覺得可惜？」

貞德高高舉起的大劍懸停在空中，渾身都帶著掙扎的感覺，看得出心中正在進行天人交戰，隔了好一會，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呼氣之聲，語氣堅定起來：「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我還是不能要！」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門板巨劍立刻帶著凌厲的氣勢向下猛劈，沒有任何做戲的成分，劍身籠罩著一團黑氣，堅決而又堅定的劈在了那個包裝精美的聖誕禮物盒上！

叮！！

清脆悅耳的金屬碰撞聲響起，貞德這一發威力巨大的下劈砸在禮物包裝上，竟然沒能在包裝紙上留下任何傷痕，反而是自己被震得手腕發麻，虎口一鬆，門板巨劍就被振飛了出去！與此同時，被劈了一下的禮物盒上浮現出一個淡淡的聖誕老人的卡通笑臉，伴隨著一陣爽朗的、慈祥的老人笑聲，那個碩大的禮物盒懸浮在空中，自動拆解了起來！

先是繞成蝴蝶結的緞帶自動飛走，然後是外圍的包裝紙自動展開，露出裡面的一個金絲楠木的木頭匣子，以及包裝紙內側寫著的幾句鎏金的留言，剛才那個慈祥的老人聲音再次響起：

「致親愛的貞德：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送可愛的你一份特殊的禮物，祝願你開心、幸福、快樂。

聖誕老人，聖·尼古拉留」

伴隨著幾句簡短的留言，金絲楠木匣子打開，裡面裝著的東西緩緩從匣子中升起，露出了這禮物的真容！一旁的凌默瞳孔微微一縮，直播間裡百萬水友齊齊失聲驚呼，原來這匣子裡裝的，竟然是一顆栩栩如生的女子人頭！

這顆人頭很明顯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她有著一頭燦爛的金色短髮，略略捲曲的頭髮帶著些蓬鬆，讓這顆少女頭充滿了俏皮的意味。整張臉五官清晰可辨，精緻非常，漂亮的有些過分！白皙的皮膚如同絲滑的牛奶，小巧的嘴唇透出紅潤的色澤，讓人忍不住想要湊過去親吻一下。這顆人頭的眼睛是閉著的，即使沒有睜眼，已經漂亮到了這個地步，讓人忍不住去猜測，當她睜開自己如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時，該是一道何等靚麗的風景！

其他的所有人都只是驚訝而已，驚訝所謂的聖誕老人居然送了一個這麼驚悚的禮物，只有貞德是真正的如遭雷擊，她已經完全魂不守舍，只知道機械的將緩緩飛過來的頭捧在手裡，渾身都無法自抑的顫抖起來，迎著凌默疑惑的目光，貞德的聲音無比乾澀，她簡短的解釋道：

「這個是我的頭。」

說完這句話，還沒等凌默表示驚訝，她的雙手在人頭各處摸了摸，又否定道：「不，這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

「樣子確實是我生前的樣子，絲毫不差，而且我也能感覺到，這顆頭和我的身體有著強烈的共鳴，肯定能和我的身體匹配！不過……」貞德說道，不過她將這顆頭朝凌默那裡拿近了一點，讓他可以看得更加仔細，「不過，這根本就不是人頭，這顆頭，是用木頭做的！」

凌默湊到近處，仔細看了看，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木頭的，用的應該是三途川的特產『魂鐵木』，加上手法特別巧妙，這顆頭完全當得起渾然天成這個評價。怎麼樣？要試試戴在脖子上嗎？」

貞德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我已經失去各種感覺太久了！哪怕是個木頭的頭，我也願意試一試！我相信我們無頭騎士的本能，那種強烈的共鳴肯定不會騙我！」

她說著，就把這顆頭顱舉起，緩緩的朝著自己的脖子上安去，放置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停了下來，身子朝向凌默，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凌默問道：「怎麼了？忽然又後悔了嗎？這也很正常，畢竟是這種來路不明的頭顱。」

「不不不，您誤會了，凌先生。」貞德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是、是想請您幫忙給安上，這地方也沒有鏡子，我自己安怕安偏了，那樣就像得了歪脖子病一樣太難看了……」

「……」

凌默無語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貞德的請求，他拿起貞德剛入手的木頭頭顱，找準位置，緩緩的朝著貞德的脖子安放了下去，不得不說，這顆頭顱入手溫潤，臉上的皮膚吹彈可破，完全能夠以假亂真！就在頭顱和她的脖子即將接觸的時候，貞德忽然一個滑步退開，伸手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等、請等一下！」

「這次又怎麼了？」凌默有些無奈的問道。

「忽然想起來我剛戰鬥過，萬一脖子上有泥怎麼辦，稍等我洗洗脖子！」貞德的語氣更加尷尬，在凌默詭異的目光注視下，她從地上捧起不少的雪，在手中化成冰水，在脖子斷口處搓來搓去……

好一會之後，就在凌默等的都快睡著了的時候，貞德的聲音終於傳來：「凌先生，讓您久等了，我、我準備好了！」

「確定嗎？你要不要再齋戒沐浴更衣一下？」

「您、您說笑了，我真的準備好了！」

凌默也不再多說，一個箭步湊到貞德面前，對準位置，飛快的將頭顱扣了上去！身為武者的他雙手無比穩定，頭顱與貞德的脖子嚴絲合縫的扣在了一起，伴隨著貞德一聲無比痛苦的尖叫，她的全身爆發出一股強烈的黑色氣浪，將凌默直接彈飛的同時，也將自己全身包裹了進去，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巨繭！

時間彷彿定格於此，不知多久過後，黑繭上面突兀的出現大片裂紋，隨即直接炸開！裡面的貞德重新露了出來，仍舊是一襲黑衣，仍舊是冒著黑氣的無頭脖頸，那顆人頭，也仍舊被貞德捧在自己的手中。

失敗了嗎？

就在無數人心中遺憾、歎息的時候，貞德手中，面朝魔眼精靈鏡頭的那顆頭顱，突兀的睜開了如同天藍色寶石般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