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歸家·冥牛

「水友『魔王也要談戀愛』打賞給主播一個死亡之爪！同時留言道：帥啊！這一波操作6到爆炸啊！！」

「毫無防備的就被凌老師帥了一臉！」

「凌老師這戰鬥素養真是沒誰了！他是怎麼想到第一時間去攻擊錘石的鎖鏈的？！」

「水友『強不強只看細節』打賞給主播一個極光掠影！同時留言道：被傳送回去後的那一爪才是真的帥啊！！我反覆思考了好幾遍，我要是錘石也沒有任何辦法能躲開！那一爪卡的角度和時機太刁鑽了！」

「凌老師以中級武師都勉強的實力，就這麼硬生生的從兩隻五級魔獸之中逃出來了！換成我t的能吹一年！結果凌老師就跟沒這事一樣！」

「無形裝b，更為致命！」

「我覺得這並不是裝b，恐怕是凌老師真的完全不在意吧！」

「我覺得也是！一切都在凌老師的計算之中，他甚至還有時間將橡樹裡的那些男的都殺了！絕對是游刃有餘！」

「說句心裡話，換成我，根本想不起來去解脫那些可憐人，即使真想起來了也未必會去做，畢竟還是逃命要緊！」

「我打包票，起碼九成的人不會去做！」

「這麼說，凌老師雖然嘴上說的冷酷，但其實心裡意外的很……善良？」

「不僅善良，而且很溫柔！我要是有凱姐姐那麼個徒弟，早就讓我把他拍死了！」

「你們是第一天看凌老師直播嗎？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凌老師從來不介意做他能力範圍內的善良嗎？只不過外表很冷酷很容易讓人誤會罷了！」

「確實！仔細回想一下，無論是收養人馬族那個酋長，還是教導凱姐姐，表現出的耐心都非常的異乎尋常！」

「難怪凌師娘和凌老師分手這麼久了還念念不忘！生怕有人把她老公搶了去，原來凌老師竟然是一個暖男！」

「如果凌老師真的是這種性格的話，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倒霉了……」

「……」

溫柔？善良？這倆詞是用來形容我的嗎？

凌默苦笑一聲，沒有去理會那些彈幕裡對他的吹捧和分析，他此時正在查看這個直播系統給他發來的提示：

「尊敬的主播您好，您現在開啟了系統直播。」

「本直播為全程24小時不間斷直播，沒有下播時間。」

「直播間操作、運營、宣傳由系統全權負責，不會對您的正常行動造成任何干擾，並且會盡一切可能表現出主播優秀的一面。」

「所獲打賞、用戶的累計觀看時長，以及用戶的活躍程度，會按一定比例轉化為『信仰點』，儲存在本直播間內。」

「信仰點主要用途有兩點，第一，可以快速恢復自身體力；第二，可以在本直播間內購買商品。」

「直播商店將在主播積累1000信仰點後開放，目前你的信仰點為：78點。」

「你不得以任何方式明示、暗示觀眾為你打賞，一切遵循自願原則。」

「祝您直播愉快。」

原來系統非要開啟直播，目的就是為了賺取這個所謂的『信仰點』嗎？凌默心中暗想，不過這個『信仰點』，系統並沒有為它加任何的註釋，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但簡單分析一下的話，無論是打賞，還是在線時長亦或是活躍程度，綜合來看的話，其實就是觀眾對自己這個主播，以及對武道的好感的表現形式，也就是說，本質上講，這個信仰點其實是一種情緒式的力量嗎？

商店也還沒有開啟，看了看自己所擁有的78個信仰點，凌默猶豫了一下，還是使用了一個信仰點，用來測試一下這玩意的恢復能力究竟如何。剛剛在心裡默念使用，一股渾厚的能量就直接灌注到了自己體內，五秒不到的功夫，剛才戰鬥的消耗就被全部補齊，身體也回復到了當前級別的巔峰狀態。

凌默有些失望，這信仰點恢復的能量太少了，自己現在只是一個中級武師，一個信仰點才勉強補滿，如果自己是個大武師，想要用信仰點補滿能量至少需要幾百點，太浪費了！雖然不知道信仰點的具體轉化比例如何，當從自己開播以來，怎麼也收到幾萬金幣了，才轉化了不到一百點，可見這玩意還是挺珍貴的。

還是快點賺夠1000個點，看看所謂的商店裡有什麼好東西吧！

想到這裡，凌默決定，以後要多和直播間裡的水友互動一下，於是便開口道：「我現在已經脫離骸骨山區域了，暫時安全了不少。即使是大名鼎鼎的腐爛之地，也不可能處處都是骸骨，絕大多數地方的死靈之氣其實是比較稀薄的，比如我現在所處的位置。」

「骸骨山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周圍的死靈之氣大量聚集了過去，導致它附近區域的死氣稀薄。其實這是腐爛之地的常態，據我瞭解，腐爛之地裡的幾大風景名勝：骸骨山、三途川、浣熊市、寂靜嶺、童話鎮等，無一不是將周圍的死靈之氣抽了個一乾二淨，所以，待在這些地方的周圍，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說著話，同時指了指自己兩邊大霧濛濛的荒原，笑道：

「這種能見度很低的荒原，是不少恐怖錄像或者恐怖遊戲裡常用的場景，看起來頗為可怕吧？但這卻是腐爛之地裡最安全的環境，因為這種環境並沒有被鬼物扭曲，仍然遵循著現實的規則。如果你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荒原之上，而是換成了另外一種環境，那你就要小心了，這說明你很可能……」

卡噠，卡噠。

凌默的話戛然而止。他凝神細聽，原本靜謐無聲的環境之中，忽然出現了有節奏的步伐聲，彷彿是有人穿著厚底小皮靴，走在硬化過的路面上發出的那種聲音。可根據魔眼精靈剛才的拍攝，方圓幾百米都應該是一大片濕土荒原，哪來的路？

凌默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朋友們，我遇到麻煩了。」

說完後，他便向前跨了一步，就在這一小步之間，眼前的景物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凌默的腳下莫名的出現了一條青石板路，由各種大大小小的條石鋪就而成，條石之間的縫隙很大，路面也有些凹凸不平。這小路大概五米多寬，道路兩旁，每隔十幾米，就亮著一盞昏黃的路燈，將濃厚的霧氣驅散了不少。

天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準確的說，是只有這條青石小路內下著小雨。路上的青石板被依次打濕，順著石板綿延的方向看去，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向前慢慢走著。

她大概和七八歲的兒童差不多高，身上穿著亮黃色的兒童用連帽雨衣，雨衣的下擺大約到膝蓋偏上一點，露出兩截粉嫩的小腿，腳上穿著一雙漂亮的紅色雨靴，此時正踩著路上的積水行走著，發出卡噠卡噠的聲音。

凌默幾個快步跟上，一言不發的走在這個小小的身影後邊，那個小小的身影似乎並沒有發現他，仍然不緊不慢的在小路上走著，遇到積水較深的地方，還調皮的單腳跳過去，灑下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就彷彿一個無憂無慮的兒童，在放學的路上，不著急回家，正悠然自得的玩耍著。

這本該是一副令人微笑的場景，但直播間裡的所有人都沒感覺到任何溫馨，反而全都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因為他們清晰的看到，青石小路的兩側，原本荒原的景色完全消失，變成了一團漆黑！而且，只要是凌默走過的地方，青石板路也會被那團黑暗完全吞噬！

整個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了這條小路，以及那個不斷行走著的孩子，昏黃的燈光照在孩子的身上，沒有影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孩終於累了，她停下腳步，左右張望了一下，回過頭，正對著凌默，微微仰起臉，甜甜的問道：「大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嗎？」

她轉頭的過程中，雨衣的帽子從她頭上滑下，露出了她的真容，這是一個小女孩，紮著兩隻羊角辮，眼睛大大的，面容非常稚嫩，就像最尋常不過的鄰家小孩，唯一一點不太尋常的地方，就是她回頭的時候，身子沒有跟著轉過來，而是整個頭轉了一百八十度！

凌默擠出一個笑容，回答道：

「好。」

聽到凌默的回答，小女孩的微笑愈發甜美了，她用有些憂傷的語調敘述道：「我的媽媽要結婚了，我想要回家，給最親愛的媽媽送上祝福，大哥哥，把我帶到媽媽身邊，好嗎？」

「好。」凌默回答的依舊簡短，隨後問道：「你的家在哪裡？」

「我的家……」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低下頭，兩隻小手在背後扭在一起，小聲的說道：「我……我找不到我的家了。」

「那麼，你該怎麼回家呢？」

「沒關係，只要我繼續走下去，肯定就能回到家裡的。」小女孩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堅定，她的頭轉了回去，又開始向前繼續走，這次她沒有帶上帽子，羊角辮在她腦海一甩一甩的，帶起一束束雨絲，凌默也不再說話，跟在她的身後，繼續向前走去。

直播間中，無數人都被剛才那一幕嚇尿了：

「這頭轉的！比之前蜜瑟雅一歪頭頭掉了還恐怖！」

「凌老師也夠倒霉的，話還沒說完就撞見鬼了！」

「這句話沒毛病！真·撞鬼！」

「這又是個什麼鬼？和林仙一樣能扭曲自己周圍的環境，應該算是高階鬼物吧？」

「不，林仙只能扭曲精靈圈內的環境，這個小孩走到哪扭曲到哪，應該比林仙更加可怕才對！」

「有沒有人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我看凌老師跟在她後面，一步也不敢落下！」

「忽然很好奇啊，要是被身後那團黑暗追上會怎麼樣？」

「要不把你塞進屏幕裡試試？！」

「……」

他們正猜測著，跟在小女孩身後的凌默忽然開口了：

「這是『冥牛』，蝸牛那個牛。」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走在前面的小女孩再次一百八十度轉頭，疑惑的盯著他，讓凌默把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繼續沉默的行走起來。不過，有了這麼一個名字，彈幕裡很快就有大神找到了關於冥牛的詳細資料：

「冥牛，走過的地方就會留下一段道路，因和蝸牛類似而得名。屬於付喪神的一種，高階鬼物。傳說中一件物品不去使用，被丟在惡劣的環境中拋棄的久了，這件物品就會充滿了怨氣，進而化作『付喪神』去襲擊自己的原主人。冥牛則是付喪神中最特殊的一種，乃是被殺害後丟棄在惡劣環境中，且屍身沒有完全腐化的小孩子化成！它堅信自己的父母不會拋棄它，永遠行走在尋找自己父母的路上，危險等級極高！」

「遇上冥牛，主要的禁忌有三點，一是無論它要你幹什麼，你都不能拒絕，不然就會被小孩心性的冥牛認為你在小看她，然後把你吃掉！二是你必須跟在它的身後，一旦你要離開，冥牛就會很禮貌的和你告別，並向你借它丟失掉的器官，用來尋找父母。其實就是把你吃掉，用吃剩的器官填補到自己身上！遇到的冥牛身體越完整，就說明它殺過的人越多，也就越發的強大！三是不能跟著冥牛太長時間，不然冥牛會認為你對她回家沒有幫助，一樣會把你吃掉！」

一個叫做『學霸怎能只富五車』的id迅速的把冥牛的資料發了上來，對照著他的資料，再看一眼屏幕上的小女孩，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小女孩，渾身上下都是完整的吧？也就是說，這是只完全體的冥牛？」

「我以前以為腐爛之地就是各種骷髏架子，沒想到裡面的鬼物一個比一個可怕！」

「林仙、錘石、冥牛……真不知道以後還會遇見點什麼，反正我感覺，隨便遇見一個我就死定了！」

「不，你不會死，大概會被林仙養在橡樹裡，或是被錘石封在手提燈裡！」

「別扯犢子了！誰能告訴我，完全體冥牛到底是幾級魔獸？！」

「別管幾級，反正凌老師現在肯定打不過啊！」

「那怎麼辦？跟著它肯定不行的吧？」

「這麼慢的走路速度，想和對付林仙那樣，耗盡冥牛的體力肯定做不到了！」

「完全猜不到凌老師會有什麼辦法！」

「快看！情況出現變化了！」

「……」

畫面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沒過多久，忽然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

面前，三條岔路向著遠處延伸，正中間，交通信號燈橘黃色的光線不斷閃爍著。

站在路口看去，三條道路的盡頭，都是如墨般的黑暗，身前的小女孩再次『回過頭』，問道：

「大哥哥，我們應該朝哪邊走，才能到我家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