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殺手與警察
鐵幕世界 by 李雪夜
2020-2-21 19:47
白衣男人走回到小攤邊,看著桌上。
「我是個殺手。」他說,「這次的任務是刺殺夜市街黑幫的老大。」
老人愕然抬頭看著他,不知說什麼。
那十側頭看著他,問:「所以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白衣男人點頭:「夜已深沉,人還不睡,各種機能就都開始下降,包括戒心。老人家每晚在這裡擺攤,這麼晚了依然有客人的時候也不少。所以他們不會以為意,會放鬆警惕。」
「那你得謝謝老人家。」那十說。
「謝謝。」白衣男人向老人點頭。
老人緊張地抬手擺了擺,還是不知說什麼好。
「但也抱歉。」白衣男人說,「殺手這一行,有些特別的講究。」
說著他抬起手,有氣在指尖凝聚,化成了半尺長的劍刃。
老人愣愣地看著那劍刃,不懂這是什麼法術。
「你吃了東西,還沒給錢。」那十說。
白衣男人笑了笑:「這似乎並不重要吧?」
「怎麼不重要?」那十反問:「你不是說人要有職業道德嗎?你收錢殺人是交易,老人家收錢給你酒喝也是交易。」
「也對。」白衣男人點頭,收起氣刃,拿出錢包:「多少錢?」
「不……不用了……」老人戰戰兢兢地搖頭。
「老闆說不用了。」白衣男人收起錢包,放出氣刃。
「殺人滅口?」那十問。
「是啊。」白衣男人點頭,「無奈之舉而已。」
「無奈?」那十搖頭,「你可以選擇在別處動手,不牽連無辜。」
「問題是,這裡是最合適動手、也最容易成功的地方。」白衣男人說。
「所以我們就必須死?」那十問。
「抱歉。」白衣男人說,「你們見過我。」
「但我們畢竟不認識你。」那十說。「吃完這餐後,我們就會各自分散,再不相見。」
「可他會一直在這裡。」白衣男人指著老人說,「就算他從明天起不再出現,一樣會引人懷疑。人們會找他,然後因他而找到我的線索。」
「所以必須死?」那十問。
「我只能表示遺憾。」白衣男人說。
「那好吧。」那十點頭。
「你倒是個深明大義的人。」白衣男人笑笑。
然後,便有一道劍氣穿過了他的胸膛。他怔怔地低下頭看著胸口,再順著劍氣看到那十的手指、手臂,最後是臉。
「高手?」白衣男人艱難地開口,一臉驚詫。
「總歸是比你高一些。」那十說。
劍氣收縮,白衣男人踉蹌後退。他面色蒼白,看著那十,跪倒在地,然後向前倒下。
殺人者轉眼被殺,本來會死的人沒有死。
一切,只因為某人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要喝一口酒。
人間事就是如此奇妙,巧合與巧合相撞,世事就被改變,人的命運就被改變。沒有道理。
那十慢慢喝著酒,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但老人沒辦法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你……殺了人呢。」他說。
那十笑笑:「是啊。」
「快跑吧。」老人怔了半天後說。
「為什麼要跑?」那十問。
「你殺了人啊!」老人說。
「那就更不能跑了。」那十說。
遠處,有黑色的車子開了過來,略一減速後,突然加速遠去。
「年輕人,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老人沒注意那車子,只是看著那十。「謝謝你。」
「不用謝。」那十說,「他也要殺我,我只是自救。」
「你走吧。」老人誠懇地說,「我一把年紀了,什麼都不怕,也不怕惹什麼麻煩。你還年輕,家裡不是還有人在等你?」
那十隻是笑笑,將空杯遞給老人:「麻煩您,再添一杯酒。」
不久後,有警笛聲響,兩輛警車開了過來,五名警察下了車,三人控制住了小攤裡的一老一小,兩人去檢查損毀的車輛與死者。
「那幾個人是他殺的。」那十指著白衣男人的屍體說,「他則是我殺的。」
警察驚訝於他的鎮定,一個冷冷發問:「動機呢?凶器呢?」
「他殺人的動機我不知道。」那十說,「我殺人是為自保,對,應該說是正當防衛。至於凶器……」
他抬手,指上有劍氣湧出,彷彿實物。
警察們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後退,手按在腰間的槍上。
那十收了劍氣,指著老人說:「老人家是常年在這裡擺小攤的,一切與他無關,別難為他。他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你既然自己承認殺人了,就跟我們走吧。」一個警察說。
「好。」那十點頭,「我之所以沒走,本來就是在等你們。」
他起身,探手入懷,令所有警察都緊張起來,近處兩個警察直接拔出了槍。
那十取出錢包,拿出一張鈔票放在桌上。
「不……不用了……」老人連連擺手。
「您應得的。」那十說。
「可你救了我。」老人說,「這頓算我請。」
「下次吧。」那十說。
他跟著滿臉緊張的警察們上了車,任由警察給他載上了手銬。
沒過多久,更多的警車開了過來,更多的警察趕到了這裡。這一輛警車便載著那十離開,來到了約城中央警署。
那十被帶進了一間審訊室,戴著手銬坐到了椅子上,然後有兩位便服警官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地坐在他的對面。
「說說經過吧。」一個說。
另一個取出紙筆,開始記錄。
經過當然簡單,那十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誰能證明你是為了自保?」警官問。
「我和他素不相識,沒理由殺他。」那十說。
「可誰又能證明其餘那些人不是你殺的,而你殺他,卻是為了滅口?」警官問。
那十笑了:「你給魔法工會的會長羅曼打個電話,向他求證吧。」
「你以為這是哪裡?」做記錄的警官厲喝,「你的身份是犯人,你以為你想如何就能如何!?」
那十看著他,認真地說:「你說對了,我想如何,就能如何。」
「小子,別太狂了!」另一個警察猛地站了起來,大步來到那十面前,抬手要揪他的衣領。
那十手上一震,手銬立刻被內力震斷。他抬手先揪住了警官的衣領,將他按在桌子上。
警官劇烈掙扎,但就好像貓嘴裡不斷掙扎的金魚,所做一切,皆無意義。
另一個警官變了顏色,長身而起,抬手拔槍。
那十另一隻手輕輕一抓,他的槍就飛到了那十的手中。
那警官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後退。
那十將槍拍在桌上,看著他說:「我說了,去給羅曼打電話,就說那十現在在你們手上,讓他過來接。」
說著,他鬆開了手,然後起身向著牆壁上的大鏡子走去。
鏡子這面是鏡子,那一面是透明的玻璃,隔壁屋子裡的人可以透過它監視審訊室裡的一切。那十抬手,一道火焰掠過,那面鏡子轉眼化成一地漿液。
對面一屋子驚恐不安的面孔,有人拔出槍對準了那十,但隨著那十揮手,他們手裡的槍全都飛了出去,撞在牆上,摔在地上。
「馬上去做。這之前,我暫時在這裡休息。」那十對那屋子裡的人說,然後走回桌旁,坐回椅子裡,閉目養神。
很快,一隊武裝到牙齒的特警便衝了過來,將審訊室包圍。一條條長槍的槍管從另一間屋子裡伸了過來,指著那十。
那十睜開眼神,心念一動,特警們便一陣迷離。等他們清醒後,發現手裡的槍都堆在審訊室的桌子上。
每個人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他們茫然無措地看著那十,不知如何是好。
「我再等十分鐘。」那十說,「要麼讓我見到羅曼,或者接到他的電話;要麼我拆了你們的警署,自己離開。」
特警們尷尬地撤離,一時間,審訊室裡一片安靜。
沒到十分鐘,就有官員模樣的中年人推開了門。
「那十先生,可以談談嗎?」他問。
「羅曼來了?」那十問。
「在來的路上。」官員說。「那之前,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請坐。」那十點頭。
官員在那十對面坐了下來,認真地將今晚發生的事又問了一遍。
那十一一訴說,並沒有隱瞞什麼。
「這麼說來,您完全是正當防衛?」官員問。
「是。」那十點頭,「所以我才沒有在殺人之後離開。」
這一點上,那十並沒有說實話。他之所以沒有離開,是不想自己一走了之之後,小攤老闆不得不獨自承擔這一切麻煩。
「我明白。」官員點頭,「依您的能力,如果您是殺手,將那個小攤老闆殺了滅口後再從容離開,以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目的,是很容易的。」
那十沒接話。
「但事情總要有個處理的過程。」官員說,「我們的警員態度可能生硬了些,但程序上來說,並沒有失誤之處。請您理解。」
「羅曼什麼時候到?」那十問。
「還是要請您見諒。」官員客氣地說,「一來,是否能通知他們,我們必須請示上級;二來,這麼晚了,上級是不可能在辦公室值班的,所以請示工作也需要時間;三來,聯絡羅曼會長也需要時間……」
「我還要等多久?」那十問。
「半個小時。」官員謹慎地說。
「十五分鐘。」那十說,「時間一到,我自己走。後果你們負。」
「好。」官員擦汗,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