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打探
鐵幕世界 by 李雪夜
2020-2-21 19:47
那九的驚呼,引來了肖婷。
「半夜往屋裡帶姑娘了?」她開那十的玩笑。
「不是,好像是個男的。」那九在一旁說。
「好重的口味!」肖婷假裝震驚。
「少來。」那十瞪她一眼,「是龐柯。」
「什麼!?」肖婷和那九一起瞪眼。
那九進廚房把菜刀抄了起來,跑來就要往屋裡闖,嚇得那十急忙抱住她。
「我來!」肖婷隨手抄起掃帚就要往屋裡沖。
「消停會兒吧!」那十急忙伸腳,攔住門。
「一大早吵吵鬧鬧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老酒鬼晃悠了出來。
「白吃白喝的人哪來的理直氣壯的勇氣!?」那九揮著菜刀怒吼。
老酒鬼嚇得轉身就躲進了屋裡。
「都別鬧了!」那十厲喝一聲。
總算暫時震住了兩人。
他鬆開那九,急忙關好了屋門,把兩人拉到餐桌前。
「吵完了?」老酒鬼從屋裡探出頭,「可以開飯了嗎?」
「我餓了。」金甲少女拉開門,站在門口說。
那九面色陰沉,當地一聲將刀剁在桌上。
老酒鬼急忙縮回屋裡。
金甲少女退後一步,關上了門。
「他怎麼會在咱們家裡?」肖婷氣呼呼地問。
「半夜時候跳牆進來的。」那十說,「受了重傷,差一點死掉。」
「死了活該!」那九說,「你為什麼要救他?」
「我也說不清。」那十搖了搖頭,「他就倒在我面前,總不能眼看著他死去吧?他雖然偏執,但總歸是在做好事。北山區現在一片蕭條,無數少女得救,總歸還算是他的功勞。」
「那天如果不是老酒鬼大叔,你早進監獄了。」那九說,「殺人罪啊!還不被判個死刑?」
「死刑倒不至於。」那十說,「帝國的法庭,有錢就可以免罪。」
「我們這點錢,真的填不滿那些法官的胃口。」肖婷認真地說。
「過去聽說過醫者父母心,以為都是胡說。」那十感慨,「等他倒在我面前,我才終於知道,讓一個醫生放棄他的病人是有多難。」
「少臭美了。」那九哼了一聲,「人家可沒當你是恩人。」
「他醒了,我就讓他走。」那十說。
老酒鬼再次探出頭來,小心地問:「可以開飯了嗎?」
這時,那十的屋門被推開,龐柯扶著門框和牆,慢慢地走了出來。
「醒了?」那十問。
那九和肖婷一起瞪著龐柯,目光凶悍。
龐柯抬頭看著那十,問:「為什麼救我?」
「你又為什麼來找我?」那十反問。
兩個問題,有著相同的答案。
龐柯走到餐桌前,那九一把拉走了他面前的椅子。
「救人救到底,給口吃的吧。」龐柯說。
「你不抓我哥了?」那九沒好氣地問。
龐柯沉默了許久,說:「整個世界都腐爛了,我卻苛責其中一人,是有些過分。」
「坐吧。」那十說,「吃完這頓飯,請你立刻離開。」
他向那九示意,那九哼了一聲:「求得著別人時就又換了套說法,真小人!」
總歸是將椅子又推了過去。
龐柯坐了下來,拿起饅頭,就著鹹菜吃了起來。
那九和肖婷氣鼓鼓地看著。
「一起吃吧。」那十端起了碗。
兩個房間的門一起打開,金甲少女和老酒鬼來到餐桌前坐下。老酒鬼發現龐柯佔了自己的位子,微微皺眉,踢了他一腳:「讓讓。」
「我是傷號。」龐柯說。
「我可以讓你傷得更徹底一些,然後就不用麻煩醫生為你操心了。」老酒鬼笑瞇瞇地說。
龐柯站了起來,拿著饅頭端著碗,到牆角蹲著吃。
老酒鬼坐了下來,那九開心地幫他遞碗筷,低聲讚:「幹得好!」
兩人互視,一陣擠眉弄眼。
那十吃完飯後站了起來,又拿了個饅頭過去,遞給龐柯。龐柯接過,就著碗裡的一點鹹菜吃下,然後起身。
「這份恩情我會記著。」龐柯說。
「如果你早能這樣看得開,也許我們會成為朋友。」那十說。
「現在呢?」龐柯問。
「再見。」那十冷冷說道。
龐柯有些失落地向外走,那九故意大聲說:「不送!」
龐柯停在門口,然後轉身,對那十說:「昨天晚上我走投無路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我的徒弟,而是你,這讓我自己也有些驚訝。我對自己說:那只因為你是醫生,有救我的力量,但卻沒能說服自己。生死之間,人會生出許多感慨,或許那就是頓悟。那十……千萬不要墮落。」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那十說。
龐柯推開門走了出去,很快離開了小院。
那十若有所思。
「你快吃。」他對那九說,「吃完飯開車帶我出去看看。」
「看什麼?」那九問。
「在這小小荒蕪城裡,龐柯足可稱高手。」那十說,「能將他傷成這樣的人一定很厲害。這樣的人來到城裡……我想知道這人的背景。」
「為什麼?」金甲少女難得地問了一句吃飯之外的話。
「如果是北山區地下勢力請來的人,那麼他就只是過客,與我們無關。」那十說,「如果他是城主麾下的什麼人,今後我們行事就得小心一些。」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老酒鬼。
老酒鬼自顧自地吃著,似乎對一切全無所謂。
金甲少女也低下頭,喝著自己碗裡的粥。
吃過早飯出了門,那十打開大門,那九發動車子駛出去,等那十關好門上了車後,一腳油門,風馳電掣。
「你能不能慢點?」那十抓著車門把手,好一陣心驚膽戰。
「你乾脆下車自己走。」那九嘟囔。
不一會兒,車便開到了北山區,來到那一條曾經繁華復又沒落了的罪惡之街。
那十看到許多之前已經緊閉的門如今又重新打開,已經放置了好久而沾染灰塵的建築,正有人在打掃。
「你停在這裡。我下去看看。」那十讓那九將車子在路邊停下,自己向前走去。
月亮館門前,他看到許多工人搭起了腳手架,正在忙碌地擦洗外牆和玻璃。
他走過去,問一位工人:「月亮館這是要重新營業嗎?」
「不久之後吧。」工人說。
「老闆不是已經死了?」
「聽說換了老闆,背景比先前那個還硬。」
那十還要再問,有兩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厲聲喝問:「幹什麼的?」
那十掃了他一眼,說:「問問什麼時候開業,我好來捧場。」
「你?」一個黑衣人笑了起來,上下打量那十:「窮小子,說夢話呢?」
「你哪只眼看出我窮了?」那十問。
黑衣人指著自己的眼睛:「兩隻都看出來了。」
「去去去!」另一個黑衣人揮手驅趕,「少在這裡搗亂!耽誤了工人的工作,老子……」
「你說什麼?」那十盯著他,目光凌厲。
「老子……」黑衣人瞪眼張口,剛說了兩個字,那十已經一腳踢在他胃部,黑衣人舌頭吐出老長,捂著肚子痛苦地跪倒在地,哇哇嘔吐。
「你……你敢來月亮館鬧事!?」另一個黑衣人大叫,卻不敢向前,反而後退幾步,張嘴喊道:「來人!有人來鬧事了!」
轉眼間,五六個黑衣人衝了過來,將那十圍住。
領頭的是一個光頭,瞪著那十,喝問:「小子,活膩了嗎?」
「我看是你們活膩了。」那十冷冷地說。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光頭揚手,用大拇指指著身後的月亮館。
「月亮館啊。」那十說,「你們關門後本少爺好久沒地方消遣,今天見你們有重新開業的打算,就過來問問。怎麼,你們換了老闆,就敢對客人耍橫了?」
「客人?」光頭上下打量那十,一陣冷笑,「你?」
「我。」那十點頭。
「小子,小心風大扇了你的舌頭。」光頭惡狠狠地說。
那十懶得理他,抬手招了招,那九立刻發動車子,一腳油門狠狠踩下,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來,嚇得一眾黑衣人急忙躲閃。
那十也嚇了一跳,但為了保持形象,好整以暇地站著沒動。
一陣剎車聲,車子在離他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
黑衣人們都嚇出了一身汗。
那十插兜而立,一臉淡定。
他的目光送過狼狽的諸人,冷笑一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搖下車窗,沖光頭說:「你們開業那天,我會過來拜訪。你工作這麼盡責,我會對適當的人適當地提及一下的。」
光頭望著那輛汽車,一時傻了眼。
汽車可是金貴的奢侈品,不是大富豪哪裡用得起?
他這時才知道眼前這不起眼的小子,竟然真的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這位少爺!」他急忙搶上前,躬著身子,陪著笑臉道歉:「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們這些看門的計較。先前是我們狗眼看人低,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那十冷眼看著他,說:「小心點,今天風大,別再扇了你的舌頭。」
光頭一陣笑:「小的嚴加防範,不讓窮鬼靠近這裡,不也是為了您這樣尊貴的客人著想嗎?」
那十沒興趣跟他糾纏,坐在車裡,靠在柔軟的椅背上,瞇著眼問:「北山區蕭條了這麼久,怎麼突然間又活過來了?」
「先前的事,您也知道。」光頭看看左右,小心地說:「有那個殺人狂在,誰還敢開門營業?不過上頭派了高手過來,那個殺人狂已經被幹掉,這條街自然又要恢復繁榮了。」
「是好事。」那十點頭。「到時我會來捧場。」
說著,一揚手,那九知機地一腳油門踩下,車子呼嘯而去。
光頭急忙叫道:「少爺走好!少爺一路順風!」
隨後擦了把汗,嘀咕著:「這群有錢人的愛好真讓人摸不透,非打扮成普通人的樣子來這種地方……這誰受得了?」
急忙招呼黑衣人們過來,厲聲訓斥,要他們今後眼睛放亮些,得罪了這些癖好奇怪的有錢老爺,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車上,那十抹著汗,認真地問那九:「九兒,你剛才那一腳剎車……是真有把握嗎?」
「我哪知道。」那九嘀咕,「你怎麼不躲?我當時嚇出一身汗呢。」
那十好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