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紅秀

　　嘉嘉大廈。

　　「喂，兒子啊，醒醒！」金守正正在叫喚賴床的易峰。

　　「嗯？我說老爸這三更半夜的叫我幹嘛啊？」易峰含糊不清的夢遊般地回道。

　　「還三更半夜？你睜開眼看看，太陽都照到你哪裡啦？」金守正好笑道，「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吧？」

　　「……？」易峰滿腦混沌地慢慢睜開酸痛的眼睛，「咦？香蕉你個哈密瓜的，怎麼這麼快就天亮啦！全身好酸痛啊！八成是昨天晚上那一掌拍得太猛了。」

　　「老爸沒騙你吧？」金守正可沒聽懂易峰的話，只是笑道，「快起吧，你的好朋友在外面等了你好久啦！」

　　「嗯？誰啊？」易峰聞言心中第一個閃過的竟然是明日，兩眼放光道。

　　「就是隔壁的況天祐。」金守正答道。

　　峰若有所失道。

　　「瞧你那模樣，你以為是誰？難不成是你的玲妹妹？」金守正摸著鬍鬚若有所指道。

　　「什麼玲妹妹？」易峰一時疑惑道。

　　「馬小玲啊！」金守正像個猥瑣大叔般笑道，「嘿嘿，剛才在你旁邊又聽見你喊了馬小玲999次，比上次多了一次！」

　　「你！……」易峰指著金守正不由一時無語，要不是知道眼前酷似吳孟達的金守正現在的身份是自己的老爸，他早就懷疑這個老頭是不是從「背背山」（李安《斷背山》）來的，對自己有那麼點意思。

　　「我不是想監視你，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人與人之間一些微妙的感情！」金守正雙手交叉於胸前滿臉高深道。

　　「你只是計程車司機啊，大哥！」易峰捂臉頭痛道，「別學人家做學問！」

　　「司機也有學問！」金守正回應道。

　　「省省吧！還是老實開你的車去吧！」易峰下床穿鞋道。

　　「馬小玲在你心目中是不是一個驚嘆號？還是一個句號？你腦袋裡是不是充滿了問號？」金守正一改平常的嘻哈作風，滿臉嚴肅道，「你手中已經有了珍珍這一張船票，為什麼老是想著馬小玲的票呢？」

　　易峰聞言自己也變得頭大，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對自己的老爸說兩個都想要吧？可要真是那樣，他自己也感覺不妥。見到金守正一副高深莫測樣，不禁求問道：「既然你這麼有學問，那你告訴我為什麼？」

　　「嗯，當你有一天現同時有兩個你心目中所喜愛的美女站在你面前供你篩選時，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金守正背過身去雙手改為背後交叉道。

　　「……」易峰猛翻白眼，心中罵道：「說了等於沒說！」穿好了衣服不理會還在對著窗外「憂國憂民」的「文學家」金守正，一個人出去接見況天祐了。

　　出了房間，只見況天祐一個人坐在沙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喂，天祐，來了怎麼不早說，等了很久了吧？」易峰打著招呼道。

　　況天祐聞言不禁收起心思，轉過頭來：「你起啦！」

　　易峰見況天祐沒聽見自己的問話也不介意，笑了笑道：「是不是想早點去見妙善？」

　　況天祐聞言站起，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淡淡道：「自從6o年前被殭屍王將臣咬過之後，成了不老不死的殭屍，飲血為生的生活我整整過了6o年！開始我整天逃避，因為這個原因，我失去了一生中唯一的愛人，讓她苦苦等待了一輩子！」說道這裡況天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心中的波動，繼續道：「也許是時間太長了感慨會變得消極，在這個廣闊的世界裡，我覺得自己很渺小。尤其是四周裡的人已經跟以往不同，總會不經意地想到自己是一個異類，是一個殭屍，是一個怪物。」

　　易峰眼見到況天祐那堅強卻又充滿憂鬱的背影，耳聽著一個九十八歲男人的落寞心聲，恍惚間好像見到從前的自己曾幾何時也是那麼地對這個世界充滿悲觀，充滿失望，但內心深處卻始終堅持著那一份希望的光明。

　　「如果說是什麼使我能堅持幾十年來從沒殺過一個無辜的人，從沒喝過一個活人的血，我會告訴你，是復生！」況天祐說完轉過身來，目光堅定地看著易峰，「自從阿秀走了以後，我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夠有一天讓復生恢復普通人的身份，過上普通人的日子。所以，易峰，你能夠答應我，即使哪天我不在人世，你也要幫助我完成這個願望！」

　　易峰聞言不禁愕然，心中驚道：「天祐不會有什麼想不開的吧？」

　　這時，金守正從易峰的房間裡出來了，也不知道在裡面弄什麼，花了這麼長時間。

　　「咦？你們兩個人站在那裡乾瞪眼幹什麼啊？」恰巧見到大廳裡正互相沉默的兩個男人，金守正不由驚訝道，「年輕人，早上這大好的光陰可不要浪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兒子啊，我去上班了，廚房裡有你媽留著的早餐，你先把它吃了吧！」說完也不理會其它，拿了個大腰包就出門去了。

　　「我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吧！」易峰若有所思道。

　　「嗯！」況天祐點頭微笑道。

　　——

　　靈靈堂。

　　「叮咚！」

　　「這麼晚才來，遲到了要扣薪水的！」馬小玲開了門頭也不抬道。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女人的纖細大腿，渾圓地包裹在黑色的牛仔褲中。目光不禁由下而上——黑色短夾克，黑色化妝箱，黑色墨鏡，蓬鬆長。

　　「你怎麼會來這裡？難不成要請我幫你做生意？」馬小玲看清來人，不禁歪著頭斜睨道。

　　「我來找峰哥，聽說他在這裡工作。」女子拿下墨鏡有些得意地笑道。

　　「找臭神棍的？他還沒來上班，你等會再來吧！」說完「砰」的一聲關上木門，拍了拍手，馬小玲心中滿意道，「本姑娘還沒找你算帳呢，你還跑到我的地盤來！不給你點顏色，你還以為本天師好欺負。」

　　時間只是過去了幾秒鐘，就聽門外大喊道：「馬小玲！不要以為我怕了你，我來只是為了找峰大哥，你以為本姑奶奶我願意來你這鬼地方，花錢請都不要！」說完便沒了聲音，看來是離開了。

　　「哼，穿得跟個黑社會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裡是什麼秘密接頭的地方呢！」馬小玲撇了撇嘴道，「最好以後都不要來！」

　　不用說大家也會猜到，此女子正是易峰新收的「跟班」——小mi。由於易峰是個不拘細節的人，心思又放在了別處，所以在贏得這個「跟班」後就沒再上心過，生日宴會一結束就和王珍珍一起回嘉嘉大廈了，什麼傭人手下的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可有人沒有忘記，身為戰敗者的小mi，不僅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俘虜者的身份，更是一大早就找到馬小玲的靈靈堂來跟「主子」請安來了。可惜，事有湊巧，天意捉弄，易峰今天正好沒來，所以再精心地準備都是徒勞。

　　帶著滿腔怒氣的小mi來到街上，叫了輛計程車，上車道：「去嘉嘉大廈！開快點！」打算奔易峰家裡去了。

　　——

　　「喂，易先生，有什麼吩咐？」

　　「你現在把車開到嘉嘉大廈，我今天有事要你幫忙啊！」

　　「易先生不用客氣，這是紅秀的工作，不談幫什麼忙，我大概四十分鐘後到。」

　　「好的，到時候見！」

　　「嘟……」

　　——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有的私家專車啊？」況天祐調笑道，「我可沒看見你坐過。」

　　「呵呵，上次一時興起弄了一輛，才坐了沒幾次，你也不可能知道。」易峰摸著鼻子不好意思道，之後便把上次和況復生在一起的荒唐事全抖了出來。

　　「原來你們瞞了我這麼多！怪不得那小子那天之後收斂了不少，像個乖乖仔一樣。唉，都是假象，用來迷惑我的！」況天祐搖頭笑道，「我是不是很好欺負？」

　　「嗯，大概，好像……」易峰誇張地摸著下巴苦思措辭道。

　　「好你個小子！」況天祐見狀上來便是一腳。兩個大男人不禁「小女生」般的打鬧在一起，都在努力忘記那些煩惱的存在。

　　正在這時，「嘀！」一輛豪華加長房車迎面緩緩開來，清脆的鳴笛聲劃破了小區的長空。

　　二人停止了打鬧，況天祐轉過身不禁瞪大眼睛，手扶茶色眼鏡框邊道：「你這小子上次到底弄了多少錢！別被經濟調查科請去喝茶！」

　　「沒多少，我這個人不貪！」易峰「謙虛」道。

　　車子平穩地停在二人身旁，司機座位的車窗緩慢落下，從裡露出了紅秀那張清秀的臉：「易先生！」

　　「來啦，紅秀，幫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哥們，況天祐！」易峰伸手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美女司機，紅秀！」

　　「況先生你好！」紅秀下車伸出手來道。

　　「喂，天祐，幹嗎呆？」易峰見到況天祐一反常態的突然定格在那裡，不由驚奇道。

　　——

　　「喂，老頭！再開快點！要是耽誤了你姑***大事，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一女子火爆道。

　　「哦，哦，我已經開得很快了，姑娘！」老師傅額頭冒汗道，「喏！前面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