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風陵古渡

至正十六年四月初，明元兩軍對峙於黃河風陵古渡。

風陵渡自古以來就是豫秦晉的咽喉要道，一直為兵家必爭之地。而明教大軍想要進入河南，只能從此過河。

元廷因為山西丟失，早就在此蝟集了大量的軍隊，就是要防著明軍南下進入河南。

李江、范遙和韋一笑此時正在渡口眺望南岸元兵。

這一仗不好打，李江和范遙都有過心理準備。但是看著對岸那密密麻麻的守軍，兩人更是憂心。

李江轉頭對范遙道：「老范，船隻夠嗎？一次能投送多少兵力過去？」

范遙一直凝視著對面，頭也不回地說道：「小小三百餘船，一次能送過去5000人左右。」

「太少，太少了，據我目測對面不下於五萬人。他們後面的情況偵察清楚了嗎？」李江又問道。

范遙道：「偵察清楚了，後面尚有五萬。」

李江追問：「你有什麼方略嗎？」

范遙點頭，道：「有。選任武功高強者上船，直衝對岸。」

「元軍擊我中渡怎麼辦？」

「船上備有盾牌。」

「元軍使用飛石呢？」

「投石機不足於防備幾里河道。主要還是防備弓箭。」

「五千人上岸後如何自守？元兵五萬人擠都把他們擠下水了。」

「就看武功高強者能不能立住了。」

「你這樣不行。」李江搖頭，轉向旁邊童德榮問道：「德榮，烈火旗留守人員來了有多少人？」

童德榮躬身答道：「300多人。」

李江聽後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去，把他們領頭的叫過來。」

童德榮轉身去了，過不多久，他就帶著三個人來到了岸邊。

他介紹道：「李輔，這是烈火旗留守的三個百戶。」

李江對他們點頭致意後，說道：「我記得你們一直在研究西域猛火油，前段時間還申領了軍費說要將它提純，現在怎麼樣了？」

其中一人抱拳道：「稟李輔，已研究成功，火勢可達以前未提純的十倍。」

李江一擊掌，讚道：「好！」接著他指著對岸道：「你三百人一輪火箭能遮蔽多長距離？能燃燒多久？」

這人仔細觀望了下對岸後，回答道：「我三百人齊發一輪可遮蔽三里長，如果想要燃燒半個時辰以上就只能加大裝油。但有個問題……」

這人躊躇起來，李江插言道：「別有顧忌，我們全力配合你，說。」

「要想留給我登陸部隊足夠的立足點，而箭支上又拖著加大重量的油瓶，就得抵進射擊，至少要前進到岸邊10丈左右。」這人為難道。

李江心裡開始估算，要想完成自己的想法，至少有兩個難點。

第一，烈火旗要衝過二里寬的河面，還不能被打中。

第二，此處渡口水流湍急，如何保證十幾艘船呈一字排開，而不衝散？

想到這裡，李江又問范遙道：「老范，你手下操舟人的水平如何？十幾艘船能在河水中排成行嗎？」

范遙見李江召烈火旗的人就知道了李江的想法，火攻。因此他也沒閒著，一直在思考。

此時聽李江問起，連忙回答道：「都是洪水旗的好男兒，沒有問題。」

李江大喜道：「這就好！安排烈火旗的人上船，咱們用火燒出一個立足地。」

見范遙點頭後，李江又道：「老范，元兵的投石機對我們是巨大的威脅，渡河時還好，有水緩衝。但我們衝上岸後，他們肯定會遮蓋打擊我們的立足點，所以我認為不能讓他們輕鬆發動。」

范遙立刻接話，說道：「我親率一隊輕功好手，一上岸就突襲他們投石機。」

李江卻沒有同意，說道：「你是統帥不能輕易離開。這樣，我和蝠王不是沒事嗎？就讓我倆率人突襲。」

范遙還待再說，李江擺手道：「老范，敢問這世上還有誰的輕功比我和蝠王更好？」

韋一笑此時也熱血沸騰，笑著勸道：「是啊，范右使。有我和李顧問，你大可放心。」

二比一，提議通過。

接下來就是準備了，烈火旗抓緊時間製作了上千隻吊著瓷瓶、木瓶、竹筒的長箭，又緊張的試射了幾輪，時間已從早上來到了中午。

當烈火旗領頭的來匯報時，李江又想起一個問題，問道：「現在是東南風，你們的火勢會不會把我們自己給烤了啊？」

領頭的自信回答：「我們考慮過，火油裝量不足以燒到我們，但就是煙有點大，可能大家不怎麼適應。」

李江叫他回去準備後，又叫過童德榮，吩咐他傳令下去，每人扯下身上一角衣衫，過河時沾濕了綁住口鼻，別特麼上岸後還沒戰鬥就給熏暈了。

傳令下去後，又耽誤了一個小時，當太陽行到最高處時，范遙發佈了命令：渡河。

首批五千人紛紛登上了各自的舟船。

李江和韋一笑也上了其中一艘大船。這艘船裡加上他兩人一共50人，均為突襲小分隊成員，輕功高強之輩。

戰鼓擂起，隨著「咚咚咚」的巨大聲響，百舸急流向著南岸而去。

對岸的元兵也開始騷動起來，李江耳力強隱隱還聽到了大嗓門的調度聲。

韋一笑走了過來，奇怪地看了眼李江，問道：「李顧問，你不撕下衣衫掩住口鼻嗎？」

李江「呵呵」一笑，回頭說道：「多謝蝠王關心。我功進先天，可轉為內呼吸，衝過火場是沒有問題的。」

「哼，先天了不起嗎？」韋一笑氣悶轉身就走。

明教船隊順著水勢走了個斜線，當船到中途時，對面果然飛來了大石。

有一塊石頭恰好向李江座船飛來。

但見李江卓立船頭，袍袖輕揮，腦袋大的石頭如撞彈簧，倒頭就飛了回去。

他的瀟灑之姿，令躲在船艙裡的敢死隊員們如飲醇酒，均漲紅了臉大聲喝彩。

韋一笑暗啐一口，笑罵道：「招搖太過。」

石頭越來越密集，明教的很多船都被打中，好些更是被擊沉，犧牲了數百將士。

李江的座船也不能倖免，不過基本沒有損傷，只是被擦過船舷，打得木屑翻飛而已，還能開。這主要歸功於李江在船上跳來跳去，兩袖已舞成了大風車。

明教船隻快逾奔馬，很快就衝過了河中線，此時天上不僅飛來石頭，更是箭如飛蝗，好多還是火箭。

這些手段明教就有應對了，船上準備有防箭的盾和防火的沙，影響不大。

在付出了上百艘各型船隻的損失後，烈火旗的火攻船終於接進了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