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吾投降
戰國魏武卒 by 酒中狐
2020-2-20 20:05
秦將雙手握住長戈,上舉一擋,再次擋住周義的攻擊。
卻見周義帶著冷笑,快速前衝。
秦將雖然接下了這一擊,自己也不好受,腿上的傷口被崩的更大了,其的腿腳忍不住的軟了一下。
就在這廝還沒有站穩身子的時候,周義已經衝到了面前,使勁一腳踹在了秦將的小腿上。
「卡嚓!」
本就有傷在身,使不上力氣的小腿,正處於無處卸力的境地上,又被周義大力一腳,當即便被踹斷了腿骨。
「呃!啊!」
秦將慘叫一聲,失去了防守,卻被周義棄了長戈,雙手摟住了脖頸,周義雙手一錯,身體貼上來,腿腳一勾,抱著那廝摔倒在地上。
」卡嚓!「
周義的五指關節卡卡作響,手上青筋畢露,右手卻勾住了秦將的下巴,左手絞住那廝肩窩,扣住了其的肋骨。
下一瞬,周義就會扭斷這廝的脖子。
「不!吾投降!」
「呼哧,呼哧!」
周義的鼻子喘著粗氣,正在用力的手卻停頓了。
「吾投降,吾投降!」
身下的秦將再次開口道。
周義明顯感覺到,秦人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
「彭!」
周義憤恨的一拳砸在那廝肩膀上,疼的秦將齜牙咧嘴直吸冷氣,卻再次說道:「吾願意降了。」
周義從地上爬起來,踢了那廝一腳,冷冰冰的道:「還能走動,就跟著吾走!」
秦人解下自己的劍,倒轉劍柄,將劍柄那一端遞給周義,以示自己的誠意。
周義伸手接過。
這是上古投降的古禮,作為回饋,周義也從腰間取下一枚玉珮,遞給那廝,道:「君子若玉,吾希望汝說到做到。」
周義審視的看著那廝,手卻無意的放在劍柄上,只要那廝稍有異動,周義便要斬下這廝的腦袋。
「君請放心,某雖為軍漢,亦懂道理,既然說了投降,那便不會反悔!」
秦將扯過地上的長戈,伸手扭下戈頭,表明自己沒有攻擊的意圖,然後將那長戈戈柄當做枴杖,撐著傷腿站了起來。
「隨某來吧!」
周義丟下一句,當即側身讓開道路。
秦將苦笑一聲,扯下頭上用來代表爵位的褐色包巾,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朝著方纔的戰場那裡走去。
戰場上,魏軍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局勢,在軍將們的再三吆喝下,士卒終於停止了無意義的屠殺,開始收納降卒。
「百將啊!啊!啊!」
槐魁的副手,那名名喚耒的屯長,走到槐魁的無首屍體面前,抱著那失去了半邊腦袋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耒本是一個秦國庸農,值此攻魏之際,被富戶看中,要其頂替自家子弟,上了戰場。
待其所在的秦軍被青豚擊敗後,耒作為降卒,被魏軍在臉上刺了字後,成為了一介小卒。
在後來的戰場上,耒積累了功勳,被提拔成了屯長。
待青豚奪回了榆關、焦城,為了平衡麾下將領,青豚簡拔了一批魏國出身的低級將領,其中就有槐魁。
槐魁這人,雖然各方面都很平庸,甚至若真的論能力,這廝頂多就是一個屯長的料,但是,槐魁很會做人
一貫裡,槐魁麾下的眾人,都能與其打成一片,這耒也不例外。
耒本乃是毫無自有產業的低賤庸農,猝然身居屯長高位,自然是戰戰兢兢,認真的很。
槐魁看中了耒的勤勞能幹,有了將自己的侄女許與耒的打算。
甚至,兩人私下裡早已以翁婿相稱了。
此時,見到槐魁身死,一方面感念平時槐魁對於自己的照顧,另一方面,則是對槐魁的敬重,對失去了靠山的絕望,耒傷心欲絕。
「呀呀呀!」
耒忽然將槐魁的屍身放下,手執長劍,衝到了弩車前。
「乒乒乓!」
耒揮手就砍。
「啊!啊!啊!都是這些害人的東西,不然百將也不會戰死了!乃公砍爛恁!」
「卡嚓!」
這具床弩的弓弦,被耒砍成了兩半。
「咻!」
弓弦失去了束縛,抽到了一邊,「啪」的打在車架身上。
「恁干甚!快!攔住耒!」
張芮大急,這廝怎麼抽風了呢!
士卒們一擁而上,將耒按在地上,摘下了其手中的佩劍。
「放開俺,放開俺!都是那些害人的東西,不然百將也不會被射爛了腦袋,汝等看看吶,百將多好的一個人啊,成了啥樣了!嗚嗚嗚!」
耒在地上掙扎著,猶自嚎啕大哭。
士卒們牢牢的將其壓在地上,耒身上那鮮艷的紅色衣甲,沾滿了灰土。
張芮急忙讓別人代替自己負責收攏降卒,清剿物資,自己卻大踏步走了過來。
「啪!」
張芮一巴掌拍在耒的臉上,當即將其抽出了五根手指印。
「混賬!」
張芮怒吼一聲,尤自不解氣,憤恨的罵道:「豬油蒙心了,恁糊塗了!
這是什麼!
床弩!
戰爭利器——床弩!「
張芮揮手讓士卒放開耒,一把揪起那廝的衣領,給其來了一個過肩摔,然後一腳踏在耒的胸膛上,喝道:
「恁傻了?
槐魁陣亡了,吾等都很難過,甚至恨不得替其去死!
可是!
恁知道嗎?這是韓弩,世上最強勁的床弩!
恁知道這東西有多重要嗎?
這是保證戰爭勝利的大殺器!有了它,將軍便能讓人仿製出來,到時候,吾等能夠少犧牲多少個槐魁!
恁是豬嗎?「
張芮走到床弩旁邊,見到那弩臂斷成了兩半,準星,絞盤,都成了碎片,這一架床弩已經徹底被耒砍毀了,當即氣得說不出話來。
「給吾綁了其,待將軍回來再處置這個蠢貨!」
張芮只覺得心肝肺都是疼的,這人咋這麼衝動呢!
自己的這一頓揍,還不知道能不能挽救其的性命呢!
作為弓正後人,家族長者古老相傳祖先當年身為弓正時的榮光,張芮對於所有的弓矢一類都有著特俗的感情,在其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完美的藝術品。
看著那精巧的青銅構件被這個莽夫砍成了碎片,張芮只覺得自己似乎五臟六腑都開始生疼了。
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