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祭祀
戰國魏武卒 by 酒中狐
2020-2-20 20:05
當下,三人細細商談,話頭最多的便是陳餘,張耳與魏豹卻是側耳細聽,時不時的兩人插嘴詢問一句。
張耳這已經是不止一次從把弟口中,聽聞那青豚的事跡了,當下再次聽得一番那少年的事跡,卻是也不會覺得厭煩,反而還生出了心嚮往之之意。
這青豚,當真是……
而魏豹就聽得如癡如醉了,當聽聞青豚言將傷卒藏於暗室,而於心不忍。
士卒卻爭著說:要引火與秦軍同歸於盡之時,其忍不住的黯然淚下。
當聽聞大牛放下了萬斤巨閘,將秦軍堵死在葵字號營寨之中,然後整個營寨化為了一股沖天大火。
就連身在幾里之外的陳餘,也感覺到了炙熱的時候,魏豹也不由的拍掌相歎,為魏軍的大勝而喝彩!
……
待聽完了陳餘的訴說,魏豹卻難以自拔,急忙問道:「陳公,不知可有後事?」
張耳卻道:「有倒是有,就是其他的事跡,都是道聽途說了。
吾等曾經仔細打聽過,卻是說這青豚後來被秦軍給堵在了長城那邊,然後,秦軍似乎派遣了一名裨將前去圍堵。」
(這裡的長城,指的是魏長城。)
「啊!」魏豹不由得抓緊了袖角,急道:「那可如何是好?陳公剛才可是說了,這青豚麾下可是只有一千多士卒啊!」
張耳笑道:「公子莫急,吾等昨日剛剛聽說,那青豚卻是又奪下了焦城,想必以其的足智多謀,若是據城而守,秦軍卻是奈何其不得的。」
聽得那叫青豚所帶領的魏軍無恙,魏豹這才放心下來。
其卻不知道,張耳尚有一句話沒說——以青豚的狠毒,怕是又會再次將秦軍引入城中了,然後——只怕是焦城已經與秦軍同時消失了……
張耳在內心裡猜測:青豚必然會效仿在葵字號營寨時的故智,將秦軍引入困地,然後採取火攻,再次將其等消滅。
其卻不知道,青豚不但捨棄了焦城,就連這中原腹地少有的雄關——榆關,其也要捨棄了。
青豚立在城頭,所有的佈置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就看秦軍是不是會如期而來了。
望著天上的不多的星辰,心中卻是微微有點低沉,這天色看起來似乎是有雨啊!
清涼的晚風,吹拂去了白日的酷暑,消散掉人心頭的煩悶。
被這涼風一吹,青豚豁然驚醒,深埋在腦海裡的記憶,再一次浮現,不記得在哪本書裡看過的了,秦國攻魏之時,曾經天降暴雨,導致黃河水位大漲,正因此,秦軍掘開黃河之後,排水系統發達的大梁城,才會被大水圍困達到三月之久。
要知道,身處黃河沿岸的趙、魏、韓、衛四國,在久經氾濫的黃河邊修築了兩條幾百里的河堤,將這自大禹以來,時常氾濫的大龍圈了起來。
如此,方有戰國時期,三晉的崛起。
要知道,幾百年前的大商,更是被稱呼為殷商。
何解?
正是因為黃河時常氾濫,導致中原大地一片洪澤,故此,稱呼為殷。
甚至,大商可考的遷都,都多達上百次!
正是因為身處黃河中下游的三晉,修建河堤,圈住了黃河,這才能夠將黃泛區,變成了一片沃野。
而從四國修建河堤至今,已經過去了近兩百年,黃河河面早已高出了地面。
青豚甚至大膽的猜測:只怕是黃河的河床,也快和地面等高了。
要知道,八九十年後,西漢初期,黃河決堤了,這一次的決堤,在整個歷史上都很是有名。
這還是王賁掘開了河堤,洩洪過一次,不然只怕那決堤的時間還要提前!
由此可見,此時的黃河水位,必然早已超過地面良多。
必須要加快腳步了,不然,等到大雨落下,道路泥濘,其心中的規劃——只怕是,就要大打折扣了。
這一刻,青豚覺得自己就像是跑到別家魚塘釣魚的偷獵者,那種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作為,又想要撈到一條大魚的忐忑心情,實在是一言難盡。
青豚卻不知道,榆水邊那被虎斬殺的秦將,其派出的信使,早已將青豚渡河的消息傳回了焦城。
而其放卻一馬的牛百萬,勾搭著其那便宜女婿,在私吞了大量的財富後,卻是將李黎緊缺的糧草湊齊了。
幾乎就在同時,李黎正在誓師出征。
焦城城頭,李黎正站在高大的城門樓上,樓下是一千餘秦軍。
李黎本來只有兩千屬下,被青豚在牛家莊斬殺了近五百之數,然後又被青豚在榆水河邊再次全殲一千餘眾。
其部的兵力本來只剩下不足千人,但是,這廝藉著王賁的軍令,倒是在附近州縣,再次抽掉了幾百守卒過來。
如此,就算扣除留給劉喜的五百兵力後,其部也有整整一千士卒,用來追擊魏軍。
其一心以為青豚早已渡過了榆水,去了對岸,卻沒有想到萬一魏軍不曾渡河,那渡河的跡象不過是魏軍放出的煙霧彈,其的這一抽調士卒的做法,卻是會將緊挨著秦國穎川郡的華陽附近諸縣,變成一片空城。
但凡有一膽大如青豚的魏將,冒險一擊——只怕是這被秦國奪去的魏長城,就會再次完璧歸趙了!
焦城城門樓上火把通明,城牆前方,一千士卒成行成列,彼此的排位就像是尺子量過一般。
挑選出來的軍吏,牽著牛羊,走上城頭,有短兵走上前,按著牛羊身體,將牲畜的腦袋伸出女牆,等待充當祭師的軍法官唱祭詞。
待那臉上塗抹了莫名色彩的軍法官用著悠長難懂的腔調唱完了祭詞,李黎道了聲:「祭社稷、祖先」!
短兵們舉起特意打造的重劍,手起劍落,將牛羊的腦袋斬下。
血噴了出來,宛如瀑布一般的朝地面落去。
早有等待多時的士卒,將象徵性的劍戈遞給李黎。
李黎手持武器,走到牲畜前,伸手將兩柄武器遞到牲畜的脖頸處,在那尚在流血的血管上,沾染了一些血液。
然後將帶著血液的劍戈遞給軍法官,道:「按照禮節來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