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奪路
戰國魏武卒 by 酒中狐
2020-2-20 20:05
奎氿仔細一看,只見那戰馬馬尾上的尾毛已經被火燒掉,露出紅腫的尾巴,圓粗水腫的馬尾,甚是醜陋。
奎氿立馬明白自己上當的原因了!
定是魏軍在某一段路途,就用這匹駑馬拖動路邊的那捆樹枝,並引燃了馬尾,好讓這駑馬因為恐懼與疼痛,跑的距離足夠遠,以此來裝作大軍行進的痕跡,引誘自己上了當。
他大怒!
奎氿拔出短劍,一把刺入那駑馬的脖頸,嘴裡吼道:「汝母俾!兀那豎子,欺吾太甚!」
駑馬本來正親暱的廝磨著奎氿胯下的馬匹,冷不防的被奎氿一劍捅死,它緩緩跪倒在地,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眼眶裡流出了淚水。
戰馬是很聰明的動物,他們機警而膽小,這匹馬被主人拋棄,獨自待在荒無人煙的深林裡,這讓它很害怕,忽然見到同類,它本能的就想上前打招呼,卻不料丟了性命。
奎氿撥馬返回,地上還在抽搐的馬屍,引不起他一絲的興趣。
待到了痕跡消失的那裡,奎氿立馬發現了不同。
先前,他下馬查看痕跡時,那個地方地的地面上,樹枝划動的痕跡還很多,但,此處的痕跡卻只有孤零零的幾十道。
奎氿大怒,本以為襲擊秦軍的,只是一群膽大妄為的莽漢,沒想到竟然變成一群狡猾的狐狸。
他當即上馬,排在隊伍正前方,朝來路趕回。
一路上,他時不時的下馬查看一番,終於在一處密林邊發現了由頭。
只見此處前方魏軍遺留的痕跡還很多,一條重合著一條,密密麻麻的數不清楚,而到了此處,就變成了孤零零的幾十道了。
奎氿當即命令士卒以百人隊為單位,分成五隊,展開搜索下去。
青豚並沒有走遠,此時他不過剛剛翻過兩座山頭,隱隱約約的聽到身後有喧嘩聲。
他返回山頂,攀上一顆樹梢一看,只見他們進密林的那個方向,亮起了許多火把,粗略一數,竟有幾百支之多。
甚至在火光的照應下,可以看到人影霍霍的很是熱鬧。
不好!秦軍追來了!
青豚滑下樹木,趕回隊列,將自己的發現一說,魏軍頓時緊張起來。
而十個伍長,更是自動圍在了青豚身邊,期待著他拿個主意。
青豚閉口不言,腦海裡快速思索著計策。
周義見青豚一時沒了主意,他咬著牙說道:「屯長,汝等先走,待吾引開追兵。」
虎則暴躁的說:「怕他作甚,吾等已經斬殺了那麼多秦卒,此時早已夠本,吾等反殺回去,殺他個三進三出。
吾就不信秦軍不是人生的。
大爺的,其等難道能比吾等更精銳?
大不了,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來生還要跟秦狗干!」
青豚正賣力尋找歷史上的典例,混亂的思緒聽到虎這麼一說,彷彿忽然閃過了一道閃電,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什麼念頭閃過,可是等他想要抓住那個念頭時,卻想不起究竟是什麼念頭了。
「虎,汝說甚?」
不得已,青豚只好詢問虎剛才說了什麼,他想看看能不能借助虎的言語,想起自己剛才忽然閃過的念頭。
虎粗著脖子,說道:「俺說下輩子還要跟秦軍干,大不了就是掉腦袋罷了!」
青豚急道:「不,不,不是這句,之前說的什麼?」
虎摸摸腦袋,想了一下,說道:「吾說秦軍還能比吾等更精銳嗎?」
青豚使勁晃著腦袋,嘴裡道:「也不是這一句,之前還說了啥?」
虎以為自己哪裡說錯了,惹青豚急眼了,嘴裡吶吶道:「吾也沒說什麼,就是說秦軍也是人生的,咋可能比吾等還厲害!」
青豚苦著臉,不是這一句啊!難道自己聽錯了?
細心地周義卻接話道:「屯長,虎剛才說讓吾等返回去,跟秦軍殺個三進三出。屯長,可是這一句?」
青豚閉著眼,嘴裡念叨道:「三進三出,三進三出,三……」
歷史上三進三出的典故,莫過於四渡赤水,後世的青豚想知道為何自己家族會沒落下去,特意查找過當年的一切案例,因此對於新朝開國皇帝遙指劉總親指的那一千古案例,他熟知於心。
一念落地,青豚心中大安,看此處的地形,也是一個絕佳的伏擊之地。
青豚當即招來周義,附在他耳邊低語一番,周義抱拳領命帶著一伍士卒而去。
其拂喚來成舟,又是一番竊竊私語,成舟也帶著一伍士卒離開。
青銅帶著剩下的四十四名士卒,熄滅了火把,往左邊山坳而去。
這裡是幾座大山的交匯處,青豚他們翻山越嶺過來的。
而實際上,若是肯繞少許路程,走兩山山腳過來,道路還要好走幾分。
待到了山坳的另一面,此處已經可以看到來時那座山峰全貌了。
只見那座山坡上,影影綽綽的有著好幾支人馬,細細數去,這些打著火把的隊列恰好分成五隊,正成扇形朝這邊搜索過來。
他們前面還有一座小山,小山與旁邊幾座山峰相夾,正好將秦軍分開。
而看秦軍分開後的隊列,最左邊一支,恰好能踏進青豚的伏擊圈。
而山坳的走勢,恰恰將五支秦軍隔開,離他最近的秦軍,需要繞過一座大山,才能趕來。
這最低需要兩炷香時間。
這時間,卻是青豚最需要的。
青豚吩咐士卒布成口袋型的埋伏圈,若是秦軍如約進入他們的陣地,嘿嘿!青豚冷笑,只怕是以武卒的善射,只需要一波齊射,就足以幹掉一半秦軍。
青豚抽出五支箭矢,插在身前的地上,手掌廝磨著手中的強弓。
武卒本是持弩士兵,但離開軍營時,他特意將強弩換成了強弓。
為的就是弓箭比弩機射速快,裝填簡單,而武卒又是職業兵種,十八般武器,可以說是樣樣精通。
畢竟他們不需要生產,唯一打消時間的方式就是戰鬥與訓練。
這也導致了,武卒眾人,無論拿到了什麼兵器,都可以閒手拈來。
月已中天,清輝灑在大地上,倒是不顯得那麼陰暗了。
吃得好,練的足的武卒,卻是不存在有夜盲症的士兵,眾人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坡底的一草一木。
而他們則躲在灌木叢裡,從地下朝上看,恰好被隱藏在樹木的陰影裡。
而秦軍卻打著火把,在火光的照應下,更是看不清坡上埋伏著的魏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