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羽

看著黑色天使舉起了手臂，那四個嚇得面無血色，一步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四個突然間，身體猛烈地顫抖扭曲了起來，他們痛苦的慘叫著，其中一個拼盡全力，用嘶啞的聲音喊了出來：「不，我是你的，不是她的。。。」大約想說他是屬於黑色天使的。

但黑色天使淡淡地回應：「說得太晚了！」他好似靜止一般的漂浮在空中，俯看著這四個將身體扭曲得不成人形、越來越痛苦的凡人。

「啊~」一聲聲痛苦到極致的慘叫聲不斷響起，熊孩子的母親立即用手遮住了孩子的眼睛，她也不敢再看下去。

而被打的女孩瞪著眼看著眼前一切，看著四個人雙手摀住了臉，從臉的正面中間出現了血痕，隨後慢慢地裂開，就像剛才被撕裂、露出岩漿的地面，他們的臉，不，是整個身體都在撕開。。。

中間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可以看到裡面有什麼半透明的東西正在往外擠出。

隨著鮮紅的血液濺流出，一個半透明的東西像是脫了殼的蟲子，從肉身內擠了出來。。。這東西一脫離了肉身後，很快地變得清晰了，這是原來的樣子，難道是靈魂從肉體內分離了嗎？

四個靈魂不著一縷，但從腰部以下，是一律青煙。他們微帶呆滯地轉頭看了眼自己身後還在發出尖銳慘叫聲，前面象刀割一般敞開、能看到血肉模糊各種內臟的身體。

四具肉身終於停止發出已是不是人類般叫喊的聲音，「噗通」任意倒在地上，隨後被灰霧籠罩。

「去你們的冥界吧！」黑色天使手輕輕一揮，四個表情呆滯的半透明魂魄，立即像紙片一般飛了起來，飛快地飄向遠處直到不見。

那個逃過一劫的打人者，嚇得是渾身發抖。

而被打的女孩顯然也被嚇到了，瞪眼看著這一切，看著已經飄遠消失不見的魂魄，再看了看他們四個肉身倒下的地方，雖然地上也已看不到了。

此景實在讓普通人難以接受，她嘴唇微微顫抖著：「我，我不知道會這樣的，不知道會這樣的。。。」

「醜惡的靈魂就應該消滅，他們攻擊你的原因是不滿意這裡，那麼將他們送回去也是他們想要的。否則他們應該進入煉獄，讓烈火將他們燃燒殆盡。」黑色天使毫無憐憫和感情地緩緩道：「現在你們可以選擇了，是安息、還是走上亡靈階梯？」

要麼平靜的等消失成灰、要麼就是走上重生之路，但這路應該並不簡單，失敗的話就是掉入岩漿燒成灰燼。

生存是人類的本能，任何人都無法抗拒。

「我願意走階梯，我要去！」程千尋鼓起了勇氣，毅然決然地給了結果：「哪怕我失敗了，靈魂在煉獄中煎熬，也比植物人一般安靜躺在屍體堆裡等消失好！」

黑色天使的聲音響起，肅穆而平靜：「人，早晚都會死！」

她帶著幾分難以克制的激動，緊張地道：「那我也願意晚一點死，寧可死在煉獄中，痛苦但還有思想、還能呼喊；也不願意就這樣躺著靜靜的死。也許還有重生的希望，只要有那麼一點希望，哪怕失敗，只晚死上幾分鐘，我也願意去試！」

身邊的人紛紛都表示，他們也願意踏上重生之路。

黑色天使抬起了頭，帽子裡依舊黑暗一片，彷彿裡面什麼都沒有。他對著巨大到難以想像的，已敞開的大門：「那就去吧！你們可以通過地獄之門了。」

十五個人，三個被門吞噬，四個被送回東方冥界，只剩下了八個人。還沒開始征程，死了近一半，以後的路不知道是怎麼樣的。

程千尋看著身邊的人，他們都懷著希望和懼怕，朝著門試探走去。

她轉身再仰視了漂浮在半空中，高高在上的黑色天使。

一根黑色的羽毛，從黑色天使合攏的巨大翅膀上掉下，徐徐飄下。

正巧飄落到了跟前，她伸出了手，接住了這根有手掌寬的羽毛。

好粗長的羽毛，就像是黑天鵝的外羽，卻很柔軟。她用另一隻手捏起了羽毛下端，舉向了天使，自己都感覺有點傻地道：「這是你的。」

黑色天使低下了頭，帽子裡的黑洞看不到任何東西：「不需要了。」

看著手中這根烏黑發亮、卻異常柔軟的黑羽，不知道為什麼，程千尋抬起頭，對天使問道：「那送給我好嗎？」

黑色天使低著對著她許久後，才緩緩道：「想借此討好我？」

程千尋猛然一笑：「也許吧。。。」

天使依舊淡漠和冷酷地回應道：「但你什麼都得不到。」

程千尋笑得越發燦爛了，既然要死了，笑著迎接死亡不是比哭哭啼啼更好。她笑著道：「那麼我把這當作我的幸運符，如果我失敗了，墮入煉獄，它也能陪著我一起燒成灰燼。至少你給了我機會，我應該謝謝你，不是嗎？」

天使沒有聲音。

程千尋轉過身，往門那裡走了二步後回過頭：「我要去找死了，或者說想辦法盡量的活。你能不能祝福我一下，讓我多一點希望？」

「不能！」這就是天使的回答，簡短地拒絕了她。

程千尋不知道為什麼，想再見到這個天使，他殺人、他冷酷，但他一直都是有原則的：「那麼我們能再見嗎？」

過了許久，天使用了原本她所說過的話回答：「也許！」

程千尋坦然一笑，用了真心實意的「謝謝」兩字作為告別，隨後轉身朝著門走去。

一步步走著，高聳入天、巨大無比的門越來越近。她低頭看了看手中捏著的黑色羽毛，一直手中捏著不方便，說不定待會兒碰到什麼可怕威脅的事情。

多好看的羽毛，塞在口袋裡一定會弄壞了。想了想後，她拉起領口，將羽毛插到胸衣內，貼著左邊心臟的地方，繼續往前走。除了那裡，她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可以放羽毛，又不會弄壞。

猛然聽到身後天使輕柔但冷淡的磁性聲音傳來：「進去後，走上樓梯。不要後退、不要停留太多，給的時間很短，直往前走。」

天使是提示什麼了！她欣喜地轉過身，看著依舊漂浮在半空的黑色天使。

在空中的天使依舊如此的具有震撼人的高貴和陰冷：「第二層不要停留；第三層停下，可以喝，但千萬不要打賭。」

天使說完就再也沒說什麼，停留在空中，像副極美也有點陰暗的畫面。

「謝謝！」程千尋嫣然一笑，最後看了眼這個長著黑色羽翼的天使，繼續往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