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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皇上盤問後又被公主盤問,郁小王爺的臉黑的嚇人。

BL當年萬里覓封侯 by 漫漫何其多

2020-2-15 19:44

  
  「性情大變……」
  
  鍾宛輕聲重複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
  
  求娶九歲公主這件事,是不太像他會做出來的。
  
  林思以為鍾宛聽進去了,開始說別的事。
  
  再過一個時辰就要進城了,林思馬上就得走,鍾宛不敢耽誤時間,壓下心頭疑慮,打起精神聽林思「說」。
  
  林思寫道:年初,三皇子又病了一場,險些沒了,三皇子自小身子就不好,今年三十有四了,半個子嗣也無,太醫院的大夫們不敢明說,但……怕是熬不了幾年了。
  
  鍾宛蹙眉,三皇子也要沒了。
  
  說起來皇上也是倒霉,前面兩個皇子都夭折了,大皇子十二歲沒的,二皇子三歲沒的,中間還沒了兩個公主,好不容易有了三皇子,生下來就體弱多病,那麼小心的養到現在,說沒也要沒了。
  
  今上今年快六十了,膝下只還剩三個皇子,半個皇孫也無,除了三皇子,就剩二十二歲的四皇子宣璟和二十歲的五皇子宣瓊這倆齊全兒子了。
  
  林思猶豫了下,沒寫,慢慢打手語:早年有相師說過,今上皇位來的不明不白,並非承天授命,自無法君師宇內,硬改天命,必傷子孫福祉,所以皇上的孩子大多活不下來。
  
  鍾宛不甚在意的說:「這不也活下來了好幾個?成年且康健的皇子就有倆呢,夠用了。」
  
  林思皺眉。
  
  「我懂你意思。」鍾宛一笑,「皇上的子孫接連夭折,你擔心他看到宣瑞宣瑜會不太痛快,起別的心思,皇上今年突然讓我們進京,八成也是因為這個。」
  
  林思點頭。
  
  鍾宛安撫他道:「所以來之前,我把這些事添油加醋的跟宣瑞說了,把他嚇得幾天吃不好睡不著,這一路上憂思重重,人瘦了一圈,兩眼無神,容色萎頓非常,面聖時皇上看他那副樣子,絕對能放心。」
  
  林思忍不住笑了。
  
  「所以這趟必須得來。」鍾宛淡然道,「我們怎麼避讓也都沒用,他得自己看過才能信,才肯放過他們倆。」
  
  林思稍稍放下心。
  
  林思又問起鍾宛身體,兩人當年分開時,鍾宛病的下不來床,林思一直擔心著。
  
  林思摸了一下鍾宛的脈,比劃:我聽嚴叔說,你從那之後落下了病根,每逢天寒必然犯病,如今已經入冬了,你……
  
  「小毛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鍾宛擺擺手,心思並不在自己身上,「你剛說……」
  
  林思靜靜等著。
  
  「你說……」鍾宛抿了下嘴唇,「你說他……性情大變……」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郁赦身上。
  
  鍾宛十三歲就認識郁赦了,同窗三年,之後又朝夕相處過半年,對他算是熟識,他想不出來這人能變成什麼樣。
  
  林思就知道鍾宛不會信,重新拿過紙,下筆如飛:你們走的第一年,寧王事畢,京中幾廂安好。過了一年,好端端的,郁小王爺突然向聖上請旨,自請皇上奪去他世子之位。
  
  鍾宛啞然,半天道:「為……為什麼啊?」
  
  因安國公主生了郁赦後不能再孕,皇上憐憫郁王爺子息單薄,賜過幾個妾,郁王爺是有兩個庶子的,郁赦要是沒了世子之位,就要由庶子頂上了。
  
  林思搖頭:不知。
  
  鍾宛乾笑:「先不說皇上會不會把他打死,公主呢?沒被他氣死?怎麼教訓他的?」
  
  林思寫道:公主怎麼說的不知道,皇上盛怒,將郁小王爺軟禁在宮裡,管教了兩個月才放出來。
  
  鍾宛哭笑不得:「他就是在宮里長大的,這算哪門子軟禁。」
  
  林思繼續:這事之後,郁小王爺又自請去北疆。
  
  鍾宛:「……」
  
  鍾宛歎為觀止:「厲害了,這是要替他爹造反嗎?」
  
  先帝開國時封過六位異姓王,只有郁王府留下來了,郁家不但活下了來,還在朝中混的風生水起,但身為異姓王,很多事本就敏感,郁王爺深諳君臣之道,在軍事上一向避嫌,不想居然被郁赦破了戒。
  
  林思:郁王爺當天帶著王印入宮,在大殿外跪了一個時辰,誰都勸不住,最後還是皇上親自趕來扶起來的。
  
  鍾宛喃喃:「先得罪公主,再觸郁王爺的逆鱗,他是嫌命長麼……」
  
  林思繼續:是嫌命長。
  
  鍾宛無奈一笑。
  
  林思接著道:過了一年,安國公主無意間發現郁小王爺服食寒食散……
  
  「什麼?!」鍾宛臉上的笑意散去,「他吃什麼?」
  
  林思在「寒食散」三個字上畫了一個圈。
  
  「他……」鍾宛磨牙,「他怎麼不直接去吃砒{霜?後來怎麼樣了?」
  
  林思寫道:公主大怒,將郁小王爺足足關了半年,郁王爺請了皇命,將京中所有藥房和京郊所有的道觀都清理了一遍,杖殺了不少偷偷販賣此藥的奸人,直到半年後郁小王爺身體康復,郁王爺才收了手。
  
  林思想了下,繼續寫道:又過了一年,郁小王爺……
  
  ……
  
  一時竟先寫不完。
  
  鍾宛靜靜地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方纔他還奇怪,郁赦怎麼會做出求娶九歲的惠陽公主的事,現在看這對他來說還真不算出格了。
  
  「他……」鍾宛喃喃,「他這些年是怎麼了?到底有什麼不順心的,要這麼作死?」
  
  郁赦是安國長公主的獨子,是先帝走的那年有的,當年安國長公主孕中經國喪,哀思過度,孩子險些沒保住,之後公主又去為先帝守陵,孕期將至時,都沒來得及回京,在皇陵別莊就生了,之後大約是傷了身子,再沒有過孩子。
  
  公主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愛若珍寶,太后和今上也對這個孩子非常看重,郁赦的名和字都是今上起的,郁赦週歲時就被封為王世子,兩歲就被接進了宮,飲食起居,一如皇子。
  
  一如皇子,又不一樣,皇子們還得明著暗著憋著勁兒爭儲,郁赦身為唯一的嫡子,一出生就是王世子,天生富貴雙全的命,什麼都不用愁。
  
  他能有什麼不痛快的,要這麼糟踐自己?
  
  在鍾宛記憶裡,郁子宥秉性極佳。
  
  比起旁人,郁赦只是稍稍孤僻些,不愛跟別人打交道,眉心總似有股散不去的憂慮,和手腕老辣的郁王爺不同,郁赦為人行事光明磊落,深知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要不然……鍾宛也不會有命活到現在。
  
  林思見鍾宛一直出神,拿起筆來寫道:郁小王爺這幾年好似換了一個人,行事乖張,性情陰鷙,去歲進了大理寺,種種手段令人膽寒,我有一次辦事不利,落在他手上,險些被他直接殺了。
  
  鍾宛心中一凜。
  
  林思怕鍾宛擔心,匆忙補道:無事,我提前知會了四皇子,四皇子將我的事轉給了刑部,小事化了,稍查了查就將我放了。
  
  四皇子宣景,林思這些年一直躲在他府上。
  
  林思在紙上重重寫道:郁小王爺,並不念舊情。
  
  鍾宛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鍾宛倚在車窗邊,靜默半晌,還是不明白,低聲道:「那五年前,他為什麼……」
  
  林思疑惑的看著鍾宛,沒聽懂。
  
  鍾宛慢慢道,「四年前黔安府知州沈復臨進京述職時,打著我的旗號去郁王府打秋風,他……當真幫忙料理了。」
  
  林思想起這事來了,寫道:是很奇怪,或是當時郁小王爺還沒這麼瘋?
  
  紙終於用完了,林思打手語:說起來,就是這件事坐實了主子你和郁小王爺的傳言。
  
  鍾宛滿腹心事,抬眸:「啊?」
  
  林思比劃:就是因為這件事,京中人信了關於你倆的傳聞,大家都覺得郁小王爺是真的鍾情於你,才唯獨對你百般遷就。
  
  鍾宛靜了片刻,道,「你再說一遍?」
  
  林思這個啞巴,說是說不出口的,只得再比劃了一遍:就是因為這件事,京中人信了關於你倆的傳聞,大家都覺得郁小王爺是真的鍾情於你,才唯獨對你百般遷就。
  
  林思以為鍾宛是看不懂哪個手語,扯過一張紙,剛要找空白處寫下來,被鍾宛笑著攔下了。
  
  「你的手語都是我教的,我能不懂?」鍾宛眼角微微彎了,忍笑,「我就是想聽你再『說』一遍。」
  
  林思哭笑不得,細想了一下,心底又難受起來。
  
  鍾宛倒是神色如常。
  
  林思想了下,又比劃道:京中剛傳來流言時,著實熱鬧了一段日子,那段時間大家都在議論這個,聽說郁小王爺乍聽了此傳聞後,被氣的生生病了一場。
  
  鍾宛咳了下,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茶。
  
  林思又比劃:聽四皇子說,皇上有日興起,還特意問過郁小王爺,是否確有此事。
  
  鍾宛嗆了一下。
  
  林思替鍾宛拍了拍後背,繼續道:那天,郁小王爺是鐵青著臉從宮裡出來的,回到府裡不吃飯也不說話,長公主以為他又頂撞了皇上了,大晚上的特意把他叫到公主府裡去問話,估摸也是問的這個,從公主府裡出來時,郁小王爺那臉都黑了……很黑很黑,黑的嚇人,得虧他樣貌英俊,不然太滲人了。
  
  鍾宛忍笑忍的肚子疼。
  
  林思道:自然,也就皇上和公主能當面問小王爺,別人見他如此,根本不敢在在他面前提你半個字,但後來……
  
  林思嚥了一下口水,比劃:流言蜚語實在太多了,不知是活活聽太多了麻木了還是發現流言已然深入人心,郁小王爺心如死灰不再解釋……幾乎是被按頭認了這樁事。
  
  林思想了想,道:大約是聽太多,自己都信了吧,京中沒人敢明面上提這事兒,但江南那邊民風開放,那這事兒編曲做戲的都有,郁小王爺有年微服外出遊歷,在蘇州畫舫上聽了一晚上你倆的戲,走時還打賞了呢。
  
  鍾宛一臉慘不忍睹,這下是真的不敢見郁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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