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叛變的」證人

臨近霍爾法官規定的取證截止日期，我們失去了兩名重要證人，我們本希望依靠他們在法庭上爲我們作證。

我們希望水牛灣地區災難發生時在西弗吉尼亞州擔任氣候學專家的羅伯特·O.威德福可以幫助我們，他曾對災難發生時的氣候狀況發表意見。以下是《The Morgan town Dominion-News》援引的他的話語：

州氣候學專家羅伯特·O.威德福昨晚表示，任何將洛根縣水災歸因於氣候或地勢原因的人都是「愚蠢」和「頑固」的。談到上週末那場吞噬了至少84條生命的悲劇，威德福說很多說法認爲這是一次 「天災」。

「‘天災’是一個法律術語，」他說，「其他類似的術語還有愚蠢的過失殺人、刑事過失犯罪等。」

威德福堅持認爲，就算水災沒有在今年發生，「也會在明年或後年發生，它終究都會來的。」

他說，由於礦渣的持續燃燒會讓它變成空心，因此任何由它建造而成的水壩都存在潛在危險。「它總會燒盡——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他說道。

威德福說2月24日至26日坍塌進水牛灣山谷的3.72英尺高的礦渣在本地區並非不常見。

我們寫信給威德福先生，請求他爲原告作證。他回了電話，話費由我們支付。如果支付500美元給他，他願意爲我們作證，100美元爲基本費用，400美元作爲證詞的費用。我們同意了。但是後來他又提出如果我們勝訴，需在該情況下就每名原告增加10美元的費用。我們總共有超過600名原告，這意味着費用爲6000美元，而不是500美元。他提了太多的價。

我們寫信告訴他我們就算贏了訴訟案件也不會支付額外的費用。「給專家證人支付一筆勝訴酬金是不恰當的，這樣皮茨頓的律師就會說你的證言是基於希望獲得經濟收入，而非針對事實的專業分析。就算不是這樣，也會給陪審團造成負面影響。」

不久我們就得到了威德福先生的答覆。他通知我們從現在起，如果我們對他有任何疑問，就聯繫贊·格雷·斯泰克。

我懷疑贊·格雷·斯泰克是否想要他作爲皮茨頓的專家出庭作證。那樣的話，我可以有機會對他進行交叉詢問，帶出他有關過失殺人和故意殺人罪的言論，所以幾乎不用指望他會幫到皮茨頓。事實上，如果他作爲皮茨頓的專家作證，他的證詞反而可能對皮茨頓不利。

然而，我擔心即使是皮茨頓公司請求威德福先生作爲專家出庭作證，他可能也不會出現。如果他在審判期間安排外出旅行，就可以很簡單地避開法庭的傳喚範圍。因此，我決定馬上給他發送要求提供宣誓證詞的傳票。這樣的話，即使他在審判期間決定避開管轄範圍，我也能在法庭上向陪審團宣讀他的宣誓證詞。

皮茨頓認爲我們讓他們的專家錄口供是不恰當的。霍爾法官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告訴皮茨頓公司他們有責任確保威德福先生在原告需要其證詞時到法庭出庭作證。

來自加利福尼亞州的工程顧問威廉·瓦勒也出了問題，他的公司曾爲礦業局出具了一份價值百萬美元的水牛灣地區災難綜合研究報告。瓦勒先生同意從加州趕到華盛頓與我們一起討論他的研究報告。但是，就在會面前，他突然通知我們：「我認爲自己的證詞對你們的案子沒有什麼幫助。所以我認爲你們應該找其他人來滿足你們的要求。」

他的研究報告認爲中部支流上的水壩的建造和維修都是不顧及後果的，他的證詞怎麼會對我們沒有幫助呢？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於是我們對他施壓，終於瞭解了爲什麼他的證詞「對我們的案子沒有什麼幫助」。這次他發電報通知我們他被皮茨頓公司聘爲專家。和威德福先生的情況一樣，我不覺得皮茨頓公司會讓他作爲專家出庭作證。所以，和威福德先生的處理方式一樣，我們得找到方法讓皮茨頓的專家在陪審團面前出庭作證。

不同於威德福先生，瓦勒先生居住地不屬於霍爾法官的西弗吉尼亞州聯邦法庭的傳票範圍內，所以我們不能讓霍爾法官像要求威德福先生一樣要求瓦勒先生在審判時出現。不過，加利福尼亞州的聯邦地區法官有權要求瓦勒先生和其他加州居民出現在加州法院，在審判前提供宣誓證詞，那麼這份宣誓證詞就可以在審判時向陪審團宣讀了。所以我們請求加利福尼亞聯邦法院下令瓦勒先生現身提供宣誓證詞。

瓦勒先生使出渾身解數拒絕筆錄要求。他聘請了自己的律師，與皮茨頓公司的律師一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不想讓我們拿到他的證詞，但是舊金山的法官下令瓦勒先生在加利福尼亞州做筆錄，爲他的政府研究報告作證。

在提取宣誓證詞期間，我們讓瓦勒先生宣誓，並讓他重複了報告中得出的結論。現在我們可以將皮茨頓專家的結論作爲證詞讀給陪審團聽，作爲我們的聘用專家戴維斯先生和富奎先生的證詞補充。如果皮茨頓公司繼續宣揚他關於是「降水過多」引發水牛灣地區災難的論調，我們就可以堅持讓威德福先生出庭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