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靈墨

齊治想要製作紙符兵，靈紙靈墨必不可少。

先前在慶國時，齊治小打小鬧，用黃符紙和硃砂畫符，也算有些威力。

自從進入修仙界後，齊治的眼界飛速擴張，關於修仙的知識也隨之擴充起來。

靈紙和靈墨，作為靈符的載體，品質至關重要。

先前齊治煉製的符紙，雖然符文畫得像模像樣，但真正鬥法中，實用性並不大。

打個比方，靈紙必須防水、抗火，否則遇到對方的法術攻擊，就會當場毀滅，失去效果。

靈墨也必須在任何惡劣條件下，都能保持符文的穩定和清晰，否則遇到對方的攻擊，符文的威力便大打折扣。

齊治著手開始製作紙符兵，頭一樁事情，便是打聽靈紙和靈墨購買渠道。

「靈紙，這個好辦，市集上的筆墨店就有。」

馬道友聽齊治發問，當即爽快回答。

「至於靈墨嗎，種類太多，必須根據自身要求調配，現成的靈墨店裡也有賣，但我建議你自己摸索配方。」

齊治拱拱手答謝道，「多謝馬道友指路。」

第二天，齊治下了別院，就前往市集尋找店舖。

對修仙者來說，靈紙消耗頗大，除了製作靈符外，也用來書寫筆記、記錄功法等，可以抵擋水火侵襲，甚至留存千年不壞。

靈紙也分三六九等，其中最極品的靈紙，輕飄飄一張就價值一千靈石。

齊治打聽到這個行情時，驚得連連咂舌，他身上只有三千多靈石，算下來只夠買三張紙。

同時，齊治也打聽到，這種極品靈紙，一般人用不起，都是門派用來記載功法所用。

一路邊走邊觀察，齊治終於走進一家筆墨店。

「客人，想要些什麼？」

掌櫃見齊治進門，熱情上門招呼。

「老闆，我想要買些靈紙？」

掌櫃問道，「客人想要哪種靈紙？」

「靈紙也有好幾種？」齊治奇怪問道。

「那當然，我來給客人介紹下。」

掌櫃顯然精通這一行，深入淺出為齊治介紹起來。

靈紙的材質各異，分成兩大類，素紙和葷紙。

素紙是以植物的纖維製成，優點在於輕便靈巧，但對水火的抵擋力很差，需要用各種塗料增強性能。

葷紙則是以靈獸皮膚鞣制而成，比前一種更沉重厚實，但能防水放火，價格也更加昂貴。

齊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兩種靈紙價格如何？」

掌櫃笑道，「根據種類不同，價格也千差萬別，但同等檔次下，葷紙比素紙更貴，大概在七八倍左右。」

齊治聽了，眼皮子跳了兩下。

「老闆，給我看些樣品。」

掌櫃去來一本大冊子，上面貼著各種裁成小塊的靈紙。

「客人慢慢看，有什麼合心意的，向我說一聲即可。」

掌櫃離開後，齊治仔細翻看冊子，伸手撫摸一種種靈紙，感受不同靈紙的質地。

素紙以植物纖維製作，縱然技藝很高，但始終有些粗糙。

但葷紙則不同，表面光滑如鏡，觸手細膩無比。

齊治甚至點了一滴水，落在葷紙上，發現絲毫滲不進去。

素紙則不同，一沾水就容易變軟，然後變形易損。

齊治終於決定，他要購買葷紙。

估算下四十八顆棋子的用量，再加上預備的靈紙，最終得出一個數字。

「掌櫃的，我要這種靈紙！」

齊治的手指，停留在一種葷紙上。

掌櫃估算片刻，「客人，一共十刀葷紙，要一千三百靈石。」

這個價格，讓齊治有些吃驚。

「老闆，可否便宜些，我今後還要多買。」齊治不得不討價還價。

「已經很便宜了，客人可以出去打聽，我這裡的價格公道，許多人都來這裡買。」掌櫃態度堅決，不肯讓價。

齊治咬咬牙，「多少便宜些吧！」

「好吧，一千兩百靈石，不能再少了，我寧可不做這筆生意，也不能吃虧。」

於是，這筆生意就此成交。

齊治抱著十刀葷紙出門，吸了好幾口涼氣。

三千靈石一下子花去小半，剩下的還要籌備靈墨，等到紙符兵練成後，想要參加斗仙棋都沒有足夠籌碼。

前些日子，齊治觀看斗仙棋，發現賭注都不小，至少也要一兩千靈石。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靈紙到手，接下來是靈墨。

齊治聽從馬道友建議，決定自己調配靈墨。

但是，靈墨的配方非常重要，集市流傳的都是大路貨。

齊治突然腦光一閃，可以從別院尋求幫助。

他聯想到每天早課，講師帶來的書冊，散發一股若有若無的麝香氣息，顯然用來書寫的不是普通墨汁，而是靈墨。

等到了第二天，齊治耐心聽完早課，見講師收拾東西離開。

「講師，我有一事要問！」

齊治一路小跑，跟著講師走到課堂外，四下無人的小徑上停下。

講師看著齊治，客氣問道，「可有什麼不懂的想問？」

齊治問道，「講師，我注意到您書上的墨色別緻，而且香氣怡人，是否是獨家煉製的靈墨？」

「你也懂靈墨？」講師來了興致。

「略有涉及，最近正在鑽研靈墨。」

講師顯然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當即和齊治解釋起來。

「說到靈墨，你可要聽好了，縱然我觀蓮派最普通的配方，都比外面打大路貨好千倍萬倍。」

「我這種香麝墨，是從最基礎的靈墨秘方，加上一味獨特的靈獸麝香，寫出來芬香撲鼻，可保持幾十年不散。」

「課堂上的其他人都沒注意到，只有你最有眼光，不錯，不錯！」

齊治見講師說的高興，趁機問道，「講師，可否將這門秘方教給我。」

生怕講師不答應，齊治添加道，「我可以高價購買。」

講師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香麝墨是我多年心血，非弟子不傳，你出再多靈石也沒用。再說了，你也沒多少靈石。」

齊治心中失落，盤算著找其他門路。

「……但是，那門最基礎的靈墨配方，我可以傳給你。」

眼前柳暗花明，齊治歡喜問道，「講師真能教給我？」

「騙你做什麼，這門秘方本就在門派廣為流傳，不算珍貴。」

齊治重重下拜，「講師大恩大德，弟子沒齒難忘。」

「白天我要講課，只有晚上有時間，你過來，我傳授給你。」



無題

接下來幾天，齊治特地向馬道友告罪，暫且不去觀看斗仙棋。

每天晚上的時間，齊治留在別院內，聽講師傳授靈墨配方。

靈墨的調配手法，有些煉丹術的影子。

兩者最大的相似之處，在於各種材料的添加調和，最終形成渾渾然一體的產物。

但區別在於，煉丹要用火，靈墨調配則不用。

講師大方傳授靈墨，除了看好齊治外，也是手頭技癢，想要在後輩弟子面前露一手。

至於調配靈墨所需的材料，講師雖然沒提，但齊治很知趣，主動承擔所有材料的花費。

五六天後，講師看著齊治，口中嘖嘖稱奇。

「在靈墨調配方面，你可以算得上天才，這才幾天時間，就已將這門配方學會了。」

「雖然，這門配方只是最基礎的，但難度實在不小，門派的許多高級靈墨，都是由此衍生而來。」

講師對齊治讚不絕口，隨即神情暗淡道，「奉勸你一句，靈墨調配只是小道，切不可太過沉迷，否則耽擱了修煉進度，會抱憾終生。」

齊治心知，這句話絕對是對方有感而發，衷心答謝道，「講師的金玉良言，弟子銘記在心。」

講師擺擺手，「去吧！」

齊治轉身離開別院，朝集市趕去。

這門秘法雖然普通，卻包含所有基礎的知識。

可以說，齊治學會這門秘法，想要進階其他高級靈墨，只需要針對性做出強化即可。

五六天的學習中，耗費的材料加起來，共計三百靈石，處在齊治能接受的範圍內。

齊治進入集市後，將煉製靈墨所需的材料購買齊全，然後回到客棧開始調配。

桌面上，齊治手持藥杵，在拳頭大的瓷罐內緩緩研磨。

在齊治兩手旁，分別擺放十幾個瓷碟，裡面盛裝粉末、片狀、告狀、膠體等各種形狀的材料。

齊治一手拿著藥杵研磨，另一手抓起材料，添加進入瓷罐內。

這一刻，齊治心境平和，耳邊聽著瓷罐動靜，清楚能聽到晶粒碎裂、粉末混合的聲音。

對於精通煉丹術的齊治來說，調配靈墨小菜一碟，不存在任何技術難題。

先前在別院中，若不是怕太過驚世駭俗，齊治特地壓制自己學習的進度，五六天的進度，可以壓縮在兩天內完成。

眼看著瓷罐內，各種材料混合均勻，即將加入調和用的靈液。

但是，齊治沒有準備靈液，他要更改配方。

先前說道，這門靈墨配方，本就是基礎版本，可以進行增減，提升為高級靈墨，但難度很大。

講師身為築基修士，也僅僅能加入一味靈獸麝香，增添奇特香氣。

如果講師知道，齊治剛學會靈墨，就妄想改進配方，肯定會怒不可遏，呵斥他不知天高地厚。

靈墨配方哪有這麼好改進的？

觀蓮派門人無數，傑出之輩層出不窮，這麼多年積累下來，也才擁有二十多種靈墨配方。

齊治認真看著瓷罐內，突然伸出手指，體內血元力發動，擠出一顆寶石般的血滴，墜落瓷罐中，濺起星星點點粉末。

藥杵飛快攪動，各種材料混合，在精血的粘合下，開始形成一種獨特的液體，閃爍著異樣光芒。

齊治感受到，藥杵攪動時，一股若有若無的黏力產生。

這種靈墨成了！

齊治用精血代替靈墨，乃是因為他的血獨特，有血元力的加成，煉製出的靈墨畫符，操縱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齊治配製足夠的靈墨後，便開始著手製作紙符兵。

十刀靈紙被攤開，整齊放置桌面上。

齊治望著鋪滿的桌面，深吸口氣，「這可是個大工程。」

……

半個月後，斗仙棋的觀眾席上。

馬道友望著場中雙方交戰，突然身邊走來一人坐下。

「原來是你，這麼多天沒見，忙什麼去了？」馬道友好奇問道。

齊治回答，「我最近忙著煉製符兵！」

「符兵，你也想參加斗仙棋？」馬道友轉身。

齊治點點頭，「沒錯，可惜手頭的靈石，大多花在符兵上，如今只剩下一千靈石不到，也不知能否參加？」

馬道友想了想，「這樣吧，我出一份，給你湊足兩千。」

齊治推辭道，「馬道友，無需如此！」

「你先聽我說，一千靈石的賭注，很難找到匹配的對手，再差勁的棋手，也起碼要兩千靈石。」

「我出的這筆靈石，權當做投資，如果你贏了，可要分我一杯羹。」

齊治點點頭，擔憂道，「第一次上場，還不知道輸贏如何？」

馬道友笑道，「斗仙棋若穩贏不輸，那可太沒意思了！」

齊治帶著兩千靈石，從觀眾席走下，尋找紫髯公報名。

在斗仙棋的場地上，紫髯公是組織者，也是裁決人，地位超然，說話很有份量。單看他一言驅逐犯規的旗手，對方還不敢反駁，就能看出他的身份地位。

紫髯公記錄幾筆，看著齊治笑了，「第一次參加？」

齊治誠實回答，「沒錯，看了幾場比試，一時技癢。」

紫髯公叮囑道，「頭次上場，注意安全！」

過了片刻，紫髯公找到匹配的敵人，「你排在第五場，對手參加過三四場斗仙棋，雖不算強者，但經驗足夠。」

齊治沒有回到觀眾席，而是站在廣場後方，開始準備出戰。

在齊治面前，四十八棋子整齊站立，個個如同普通人身高，皮膚材質和葷紙相同，面目栩栩如生，和活人無異。

四十八個棋子中，十六人手持弓箭，十六人手持盾牌短劍，剩下的十六人手持長槍。

符兵的配置如此，盾劍兵第一排，弓箭兵第二排，長槍兵第三排。

齊治望著一個個符兵，感受到血脈相連的感覺，製作符兵的過程中，所用的靈墨混入他的精血，操縱起來如同身體一部分。

「第五場，開始了！」

齊治神深吸口氣，緩緩走入戰場，四十八個符兵整齊往前邁步，腳步聲齊刷刷。

走入戰場後，齊治感到眼前光芒耀眼，竟是一種別樣的感覺。

以前，齊治坐在觀眾席上，是以觀眾身份觀戰，但現在，他是戰場中的旗手，處境大為不同。

這時候，對方棋手也帶著棋子們，緩緩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