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碧水城

碧水城是慶國名城，城主「碧水真君」，乃是天子御口親封的五品道官。

齊治和龐大虎一同出發，乘著採買藥材的貨船，揚帆逆流而上，前往碧水城去。

一路上，二人觀賞岸邊風景，龐大虎為齊治詳解碧水城的情況。

碧水真君的名號，乃是御賜封號，碧水城因而得名，成為他的封地。

碧水城中，城主碧水真君至高無上，下屬的官府衙門，大都為他服務，聽從號令。

「齊道長，您如今貴為六品道官，即便遇到真君大人，也可以平輩交談。」龐大虎勸說道。

齊治想了想，擺手道，「這次前來，只為採買藥材，還是不要旁生枝節。」

聽龐大虎所說，這個碧水真君是個狠角色，能得到皇帝賞識，而且將一座大城封給他，這樣人絕不是省油的燈。

龐大虎聽了，順從說道，「齊道長說的是。」

二人站在船頭，望著兩旁千帆競發，十艘船中倒有九艘是貨船，而且池水很深，顯然滿載貨物。

「齊道長，你看這麼多貨船，都是載著天下間的珍奇藥材，前往碧水城發賣！」

龐大虎指著一艘艘船，突然目光發亮，「老韋的船隊也來了？」

「齊道長，老韋外號北地參王，壟斷了北方來的人參！」

龐大虎解釋完，正要叫住那支船隊，但帝江口的江面上，船隻來往如梭，很快就見不到老韋的船隊。

「罷了，到了碧水城再說！」

一路上順風順水，到了碧水城外的碼頭。

龐大虎派人留守船隊，自己則陪著齊治，上岸前往藥材市場。

「齊道長，藥材市場之大，人人都可去得，但必須有眼光、有經驗，否則就會被人當成肥羊痛宰！」

碧水城中，東邊地方廣闊，民居極少，適合大型集市，上次花鳥展也在這裡。

藥材市場的規模，比花鳥展大了十倍不止。

齊治和龐大虎到時，見到人山人海，聲浪如潮水般撲面而來。

「好熱鬧！」齊治歎道。

突然，一個滿臉堆笑的漢子，舉著半口袋藥材，衝到齊治面前。

「這位小道長，看看我的三七，絕對是止血神藥！」

龐大虎伸出胳膊，如同門閂擋在漢子，「滾！」

漢子還想解釋，見到龐大虎兇惡目光，悻悻而歸。

「齊道長，藥材利潤豐厚，許多人為此鋌而走險。市場上什麼人都有，有假藥騙人的，有強買強賣的，手段骯髒污濁，若非行業中人，十有八至九會上當受騙。」

龐大虎生怕齊治不信，指著剛才漢子的後背。

「這人就專門騙入場的新人，他手中的三七，乃是用膠水粘合的碎塊，成本低廉，藥效微弱，若是有人買了，極有可能傾家蕩產。」

齊治雖然飽讀醫術，實踐經驗缺少，聽到龐大虎的話，覺得大開眼界。

「龐大官人，可否詳細說明？」

龐大虎來了興致，帶著齊治經過一個個攤位，為他講解裡面的門道。

「藥材市場中，售假者極多。原因在於，假藥成本低廉，一旦以真貨賣出，利潤或有幾倍乃至幾十倍。」

「製作假藥的技巧，來來去去就那麼幾種！」

「運用最廣泛的手段，乃是以外形相似的藥材冒充。」

「也有以邊角料拼湊而成，冒充品相好的上品出售。」

「更有些劣商，故意縮短炮製時間，藥材裡水份不幹，上秤時份量變重，但藥效反而大打折扣。」

龐大虎搖頭歎息，「我也做藥材生意，卻知道賣假藥缺德，所以嚴令禁絕假藥。齊道長，去年我家藥鋪，有個掌櫃摻著假藥賣，被我打斷雙手扔到街上了。」

齊治肅然起敬，「龐大官人，你做的很對。」

龐大官人卻歎了口氣，「可惜，有些人辦事不講究，靠著賣假藥坐大，生意越來越好，始終屹立不倒。」

二人走了大半天，也才逛了市場的一角，眼見天色將暗，便找地方休息。

龐大虎早已訂好客房，乃是最好的上房，猶自過意不去。

「齊道長，抱歉，在外艱難，環境簡陋，姑且將就將就！」

齊治笑著點頭，「已經很好了，多謝龐大官人！」

第二天早上，齊治和龐大虎找了間茶樓，坐在二樓喝早茶。

突然，大街喧嘩起來，無數閒漢奔走相告，路旁行人接連後退。

「篤篤篤！」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原本喧嘩的大街，瞬間變得安靜。

「怎麼回事？」

「或許來了什麼貴人？」龐大虎猜測道。

二人越過欄杆，看向大街中央。

兩行穿著全身盔甲的雄壯武士，手中舉著高大號牌，在隊伍前方行走。

「貴人出行，避讓！」

齊治看向號牌，上面寫著「北明侯府」。

「原來是北明侯府的貴人，應該是小侯爺來了。」

龐大虎為齊治解釋起來。

原來北明侯乃是慶國勳貴，當代老侯爺年老體弱，終年臥病在床。

府中的小侯爺，也是老侯爺的獨子，崇道尋仙，府中養了許多江湖術士。

龐大虎深知內情，眼見這行隊伍，打著北明侯府的牌子，肯定是小侯爺出巡。

兩排身穿全身甲的武士走過，後面是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

這些騎士身穿鎧甲，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如同萬點金鱗，手中抓著一丈八尺的鐵槊，上面繫著飄飛的紅帶子。

「咚咚咚！」

騎士們以三頭駿馬並肩而行，動作整齊劃一，帶來極具壓迫力的威嚴。

六排騎士，每排三騎，共計十八精幹騎士經過。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前頭有四頭高大駿馬拉著，由左右兩位御者操控。

原本，十八位騎士的胯下駿馬，已經是世間難尋的千里良駒。

但馬車前的四匹駿馬，竟比它們更加雄壯高大。

齊治站在二樓，都能聽到它們粗壯的呼吸聲，已經馬蹄踩地的聲響。

「好馬！」齊治由衷讚歎道。

真靈觀也有良馬，往日齊治騎乘之，還不覺有什麼。

但如今見到北明侯府的馬匹，感覺觀中的馬匹，都是瘦弱不堪的騾子。

「當然是好馬，騎士胯下的駿馬，已經是軍馬中的極品，至於給小侯爺拉車的四匹馬，乃是皇家貢品，傳說中的烈鬃駒。」龐大虎解釋道。

齊治這才注意到，四頭拉車的駿馬，鬃毛鮮紅，如火焰般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