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精神交鋒

崔一酒心中悶悶不樂，連殺倀鬼都輸給齊治，面子丟大了。

須知，虎妖為主人，倀鬼為幫兇，原本就是虎妖更難對付，但齊治比他更早得手，已經不是強出一點半點了。

「老妖婆怎麼還做縮頭烏龜？」

聽到這話，崔一酒激靈，「對啊，老妖婆還在，我要誅殺她，扳回一局。」

望著地上的虎妖屍體，以及斷成幾節的大槐樹，崔一酒再度提議，「一把火燒了老妖婆的巢穴，由不得她不出來。」

話說完，崔一酒當即動手，再度用火鐮引火。

大槐樹倒下，虎妖被殺，四周霧氣變淡許多，不復先前陰濕寒冷。

試了兩次，崔一酒終於點燃火頭，將虎妖丟入樹冠，一起燃燒起來。

虎妖的毛髮燃燒，當場發出焦臭氣味。

「可惜了，一身好皮毛！」齊治淡淡說道。

虎妖已經成精，一聲皮毛油光水滑，乃是極品皮草的原料。

崔一酒搖頭，「這畜生吃人，必須一把火燒了。」

大槐樹被火焰裹住，連同血紅樹汁開始燃燒，氣味更加惡臭。

齊治和崔一酒避之不及，連連後退。

燒到一半，迷心婆婆終於按捺不住，在二人面前現身。

「你們欺人太甚，殺了我的虎兒，又砍倒寶樹，也就罷了，還想燒了我的修行之地！」

迷心婆婆現身，手上仍舊拿著破舊木杖。

「除惡務盡，我們連你也要殺！」崔一酒喝道。

「年輕人，莫要趕盡殺絕，小心斷送小命！」

迷心婆婆一揮手，霧氣再度濃烈起來，裹住燃燒的大槐樹，幾處火頭接連熄滅。

齊治上前一步，「對你這等妖人兇徒，必須斬盡殺絕！」

迷心婆婆正心疼大槐樹，聽齊治說話，心中怒極，反問道，「我關上門修煉，從沒惹到你們兩個。反倒是你們，闖上門來，二話不說，殺虎妖、砍槐樹、放火燒莊，這是什麼道理？」

崔一酒冷哼，「強詞奪理，你殺人無數，罪大惡極，我們是替天行道而來。」

「殺人？」迷心婆婆感到好笑，「我殺得都是普通人，他們也算是人。」隨即強調，「我們修仙者才是人，這些凡人，不過是牲畜芻狗，殺多少都不是罪過。」

「執迷不悟，該殺！」崔一酒見她死不悔改，殺氣騰騰說道。

齊治望著迷心婆婆，「今天殺你，讓你死得明白。」

「你殘虐無辜，奪莊害人，此為一殺。」

「你率獸食人，慘無人道，此為二殺。」

「你修煉邪法，隔絕交通，此為三殺。」

「你草芥人命，歪曲修仙，此為四殺。」

說到最後，齊治大喝一聲，「有此四殺，你還不快快受死。」

迷心婆婆氣的全身顫抖，「老婆子我，厭煩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正義之士，自己找了地方，關上門修煉，卻還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算了，既然你們不肯放過我，我殺出個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崔一酒喝道，「老妖婆，你的幫兇都完了，還想猖狂？」

「嘿嘿，縱然沒了虎兒、寶樹，老婆子我，也依然是練氣七層的修士。」

迷心婆婆看向崔一酒，並指輕戳，口中念叨，「睡！」

二人之間，隔著二十多步，迷心婆婆的指尖，也不見氣勁光芒。

崔一酒全無徵兆，雙目閉合，當場仰倒在地上。

齊治見到如此詭異手段，匆忙畫了張鎮神符，貼在自己額頭。

幸運的是，齊治通過契合松韻，已讓將精神力補足。

迷心婆婆收拾了崔一酒，轉向齊治。

「小道士，你比他更厲害，我只是令他暫且昏睡，以後慢慢收拾，對你，卻要辣手摧殺！」

迷心婆婆舉起木杖，對著齊治隔空點出。

「殺！」

一字喊出，陰冷的感覺降臨齊治全身。

齊治親眼看到，那張鎮神符，瞬間燃燒成虛無。

下一刻，厄運降臨全身。

齊治親眼所見，全身佈滿血痕，皮膚裂開，露出血肉模糊。

這些詭異的血痕，如同貫穿全身，讓齊治看上去，如同被摔壞的瓷娃娃，彷彿隨時碎成一地屍塊。

齊治企圖自救，但隨即發現，這些血痕的存在，不僅阻斷血管經絡，連法力的路線也阻斷，任何法術都無法使用。

「怎麼回事？真有這麼詭異的法術？」

齊治心中念頭急轉，企圖找出對方破綻。

血痕越發深入，眼看著貫穿血肉，就要更進一步，將骨骼裂透，讓齊治脆成無數碎塊。

「不對，迷心婆婆擅長幻術，眼前場景，或許也是幻覺！」

齊治抬手，撫摸血痕，鮮血和劇痛，都在向他表明，這不是幻覺。

「鎮神符，起！」

齊治以意念畫符，再度畫出鎮神符。

但詭異一幕發生了，鎮神符出現後，當場燃燒殆盡，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齊治耳邊，響起骨骼裂開的聲響，時間不等人，再這樣下去，他死定了。

對面的迷性婆婆，笑容越發瘆人，看著齊治的目光，如同看著死人。

「孤注一擲！」

齊治下了狠心，將剛恢復圓滿的精神力，全部施展出來，畫出二十張鎮神符。

一張張鎮神符浮現，接二連三燃燒，但終於在第十一張的時候，鎮神符燒掉半邊，隨即穩定下來。

剩下的九張半鎮神符，懸浮在齊治面前。

齊治視線中的場景，非常怪異，就像是不戴眼鏡看3d電影，身上密佈的血痕，竟然是紅藍兩色組成。

「虛妄，一切都是假象！」

齊治猛地悟到，迷心婆婆的法術，歸根結底還是幻術。

剛才迷心婆婆一個字，就將崔一酒放倒，無非是以幻術，讓崔一酒自己睡著。

這招法術並不吃力，對迷心婆婆負擔不大，輕描淡寫即可完成。

但這次不同，迷心婆婆以幻象，讓齊治相信，自己身上的血痕，正在分裂他的軀體。

這股幻象如此逼真，以至於影響到齊治的神智，進而作用到他的身體。

也就是說，這道法術的進攻原因，說到底還是欺騙，騙齊治自亂陣腳，摧毀自己的身軀。

類似的手段，許多恐怖片的惡鬼都用過，讓受害者產生錯覺，最後自己殺死自己。

齊治先前中套，以為全身血痕，實際上，恰恰是他自己，意志先一步崩潰，導致身體趨於崩壞。